成者王侯败者寇,英雄往往有极强的悲情色彩,也是因为这种悲情,引发了后人无尽的浪漫想象。千百年来无数的生命消亡在岁月的长河当中,又有无数的新生命卷入那滚滚红尘之间。谁人不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可又有几人能够得到眷顾?到头来,任你盖世神威,天纵英武,还不是被那悠悠众口说地体无完肤,倒不如做一个平凡之人,来的惬意,舒心。神秘女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压抑了很久的事,终于能够说给一个旁观者听。
“少年人,你可相信我说的故事?”神秘女子仰望着结界的上空,发丝微微飘动,整个人看起来很轻松,也很怡然。她嘴角的那一抹真诚笑容,格外迷人。女子似乎并不介意晴空的回答,只是想找一个聆听着,诉说一段往事。“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常曦,这片结界的守护者之一。”其实对于晴空来说,就是常曦不介绍自己,他也能猜得出她的身份,只是常曦自我介绍之后,彼此又多了一份真诚。
常曦的故事看似轻描淡写,里面蕴藏的故事可不少。不论常曦说这段往事是何目的,晴空更愿意选择相信她的话,而非外界传说的那样。迷雾森林两年的历练,世界百态丑恶,他看的一清二楚。人的欲望贪婪,用心之邪恶毒辣,恐怕不比魔族差。妖族是怎样的他不清楚,单凭妖族敢爱敢恨,愿意相信人族这一点,人族很多人都远远不及。晴空坦诚回答道:“我叫晴空,晴朗的晴,天空的空。您的故事很真实,我信。”
“很好的名字,定是寄予了父母很多的期望,如果我们的孩子醒着,相信清羽肯定也会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常曦目光之中有着丝丝的哀婉,看着不远处一个雕栏玉砌的小型祭台,眼中充满泪光。她的容貌一直被光幕遮挡着,只一双动人的眼睛便能将她所思所想全都流露出来。
晴空有些感伤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连给我取这个名字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也许是我的亲生父母,亦或是其他人。听养育我的父亲说,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叫这个名字。”晴空想起了李山,想起了万山郡那个世外桃源般的青禾镇,其实他一直都不孤单。“您刚才说,您和清羽前辈的孩子?我在外面的时候,曾听清羽前辈发狂时喊道‘孩子你有救了’,难道说两位前辈的孩子还活着?”晴空问完,就觉着不太妥当,若是他们的孩子,真的活着,又怎么会有外界的杀戮和常曦的哀婉?
“我只能说,孩子她没有完全离去。”无论是修为多么强大的强者,说道自己的孩子总会触及道他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请跟我来!”常曦将晴空引领到玉石祭台之前。祭台的四周雕刻着繁复的印记和图案,这东西应当不属于人族范畴。
晴空靠近祭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妖之力,险险将他打飞,还好常曦玉指轻点,那股强横的妖之力才平息。祭台的中央被一幕七彩结界封锁,下面是什么晴空看不透,看大致形状应该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镂刻花纹的冰蓝色水晶棺。“里面是两位前辈的孩子?”晴空试探着问道。
常曦点头,眼中再次湿润,俯下身,手掌轻抚七彩结界。只可惜她是灵魂状态,手掌接触结界的时候同时,化作光点消失,如此反复,常曦竟不禁刹然泪下。“千百年啊,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抚摸,这种痛苦你能感受到吗?”晴空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他虽不知生身父母,却有李山和青禾镇乡亲们实实在在的爱。
“这孩子是我和清羽的结晶,当初生下她之时,我便急着去寻找清羽,谁知找遍整个伏龙帝国都没有他的踪影。我以为他抛弃了我们母子,带着怨恨回到天女山。岂能料到,这一切都是轩辕伏龙阴谋。他定是从清羽口中得知我有孕在身的消息,这才囚禁清羽,诱我离开妖族,好将其余族人斩杀。”
晴空叹息一声道:“这位人皇,恐怕对您二位的脾性非常了解吧!”
常曦的情绪再次波动道:“我们虽未并肩作战,但那时我代表妖族,经常与他见面。比起我,他更加了解清羽的为人,我们夫妻两人论修为绝不输于他。可论心计,我两加起来都不及他毫分。”
“人族之所以能在上古五族的夹缝中生存,靠的不光是九元神晶的强大力量,还有上古五族不能比拟的智慧。”晴空并非鄙视常曦,这确实是连上古五族都承认的事实,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一洪荒之战中脱离神兽一族的龙族来说,他们的后人刚出生连灵智都没有,只有本能。等待肉身成长百年之久,灵智才慢慢开启。由此,上古其他族群的智慧可见一斑。
常曦表示赞同道:“妖、魔、鬼三族还好,神兽与仙禽就更差了。”
“这七彩结晶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连您都无法触碰?”
常曦平稳心情,站起身来解释道:“是我那百名族人。其实他们当初被杀与这七彩结界也有莫大的关系。这结界名唤‘妖之永恒沉眠’,本来是我妖族同归于尽的法门。用来尘封敌人的肉体和灵魂,永世不得苏醒。当时轩辕伏龙杀到这里,他们定是牺牲了一部分自身的力量,结成了‘妖之永恒沉眠’来保护我们的孩子。这些可爱的族人们,可能到死都不会想到,我也会被轩辕伏龙绞杀肉体。若是我的真身还在,我们的孩子也不至于被尘封千年啊!”
晴空猛然想到,巨魔灵水清羽在秘境外围猎捕年轻男女,莫非正是为了这水晶棺之中未降生的孩子?“清羽前辈,是想拿人族的灵魂和精血打破这‘妖之永恒沉眠’结界?”晴空修为不高,见闻倒也不少。人族的修炼者当中,蕴含曾经创世的九色玄晶之力,这九色玄晶乃是净土世界一切的本源。故而不光是人族,上古五族也是相同。要说真正的天地至宝,这芸芸众生的生命精血和魂魄绝对首屈一指。
晴空思绪未完,常曦也并未来得及回答。仙境结界忽然间被撕裂开来,水清羽所化巨魔灵径直走了进来。一时间,仙境之内魔气乱流,花草萎靡,飞禽走兽隐匿。常曦轻喝一生“不好!”她没想到魔幻的水清羽巨魔灵这么快就回来。巨魔灵背上扛着一个晶莹蕴含星辰光晕的蓝色袋子,这袋子鼓鼓囊囊,像是装满了东西。常曦轻灵的身影降落在巨魔灵的身边显得那样渺小。
“曦儿,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有救了?”与此同时,巨魔灵庞大的身体瞬时变回了常人大小。好一幅玉树临风,俊美之姿,连远处的晴空都看的惊呆了。这该是男人有的容貌吗?如果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极品美女的形容,那么水清羽的容貌就是羞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常曦没好气的看着身上还盘绕魔气的水清羽,娇声喝道:“是我不想见你吗?这百年来,你杀的人还少吗?我挚爱的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水清羽,早已死去,你只不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灵。”晴空看到常曦的背后一只手一只在示意他,赶紧躲起来,可晴空却像没看到一样,立在祭台边一动不动。
“他们不该死吗?当年残杀你族人的仇,难道你忘了吗?”水清羽双眼被魔气环绕,愤怒道:“这里面还有轩辕老儿的后代,他最该死。”水清羽将蓝色晶莹的袋子扔在地上道。
“可你当初开辟天阳映月秘境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你是为了寻找有缘人,将你的道传下去。”常曦泪眼婆娑歇斯底里地大吼。任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变成了人魔的样子,那份痛心可想而知。
“我的道?我的道?”水清羽似乎想起了什么,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原地迷茫的大吼。“我的道,究竟是什么?啊!”陷入疯狂的他一掌打出,一道冰蓝色的水晶直接将常曦的灵身贯穿,好在对于已失去真身的常曦来说没有伤害。
“吾之道,以圣水之力净化众生灵魂,不妄念,莫杀戮;冰霜封尽世间苦,清流涤荡万物心。”这是常曦的声音,也是水清羽的声音,更是远处晴空的声音,因为这句话就刻在祭台的玉石柱之上。晴空再次被深深震撼,曾经,这是一个心灵有多纯净的人啊!自己生死,却从未有过仇恨,世间的一切在水清羽的眼中都是那么的美好。奈何?恶毒的人心,卑劣的轩辕伏龙,就连水清羽和常曦死后,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给。难怪水清羽会发疯,会报复。换做晴空,恐怕会和当初的常曦一样,杀入神都,取了轩辕伏龙的老命。
水清羽的魔灵呆滞了一会儿,忽然间魔气再次大盛,常曦之灵和晴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冰凉如地狱般的手瞬间出现在晴空的面前,并且死死掐住了他的咽喉,这绝非虚幻,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死亡危险。“你是那个龙化的小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以为你逃走了,一起为我孩子的复活祭奠吧!千年的沉睡,你也该看看这美好的世界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