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在青莲洞天之中修持着,天上北斗撒下一片又一片的紫气星光,星光汇集,从林辰头顶贯入,紫气蒸腾,身旁的易峰看着点了点头,知道林辰进了正途,修持一路,凡俗众人甚至入玄开窍都不能进入,对于道的求索与探寻,那一点向道之心,才能让元神跨过那道门槛,后面的修持亦是如此,入玄开窍——纳元问星——内海外现——扣关问道——正心立道——宗师——大逍遥,哪一关不拦下这许多人。
林辰在云床上打坐,他感受着庞大的紫气向自己涌来,自己的意识缓缓地安抚着这些,似有似无的道经投影在识海之上,紫气顺从的从灵窍贯入,丹田,经脉,周天循环而成,丹田之中紫气盈满,隐隐有倒漏之像,青莲从识海迸发出青气,缓缓地镇压丹田,林辰努力的凝练着丹田之气,疏导有些紊乱的气脉。
“原来修行就是当管道工哦,不停地整补错漏”林辰这么想着,他闭着眼睛,但就是看见了洞天的天空,北斗七星在天上缓缓地洒落星光紫气,林辰迎着星光就往上冲去,霎时,无数的传承从星斗上飘落,“天上的星斗是小周天星辰阵,提炼出外界日、月、星三光和纯阳紫气,洞天之内建木梳理地气凝练灵脉......”林辰想着易峰说过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在丹田中搭建着传承中的阵法,七星隐隐成阵,还没由得林辰欢喜,紫气凝成的七星就堕入丹田深处,重新化作紫气......易峰在旁边安静的看着林辰眉头紧皱,突然他的尺子在抖,他将神识撒了出去,入世之地的山峰突然散出黑气,易峰看了看修持之中的林辰,放下一块竹简遂向山峰赶去。
林辰仔细估量着这阵法的作用,再三确认自己所创并无差错,他仔细感受着洞天的设局,在丹田之中依葫芦画瓢上设北斗七星凝练紫气,下种建木凝集自己的修持,建木还没立好就拦腰折断重新化成紫气,“没道理啊,如果人人修持都只是当管道工,他们有什么时间去体悟,去证道?”所以不管是舅舅送他竹简,老道人的赠礼,还是墨家的教习,都告诉他要形成循环,自然而然就行了,等等,“自然而然?”林辰思考了一会,遂放弃当一个修理工。
紫气并没有向丹田涌去,反而充斥着他的身体,从外界看,林辰跟个浑身泛着紫芒的神仙没什么差别,一番淬炼之后,紫气乱七八糟的在林辰浑身走去,最终汇集到丹田,似乎稍稍把丹田填充的更大了,林辰明白了什么是最好的凝练,一边稍微的引导着紫气,一边改造凝实自己的身体,一颗莲子的虚影在丹田之中显现出来,林辰明白了,识海中的青莲在自然而然之中引导着紫气游走的路线,就是一部功法,先天而成,自行感悟,几近乎道。
一整晚的修持,林辰睁开了双眼,两道紫芒冲天而去:“嗯......没控制好,没控制好”他现在浑身脏臭,体内的杂质被尽数拔出,“有点俗套诶,修持都这么重口味的嘛?”他想了想,拿出一片竹简,按照上面的道术试试,紫气凝结,一片****将他浑身冲洗干净,还顺带了烘干功能,“这算是在特殊环境之中加的buff吗?”林辰还在探索着修持中的新花样,外面的世界可没有那么容易。
易峰在山峰之上竭尽全力的结阵,这里曾是天魔统治的地方,魏国、楚国、中山国地脉在此处交汇,没有哪里是比这里更容易搅乱这几个国家,将近小半块大陆的版图,天一道和百家的祖师爷也是狠人,借着地脉将这几近逍遥境的魔头和他的魔子魔孙们镇压在地脉深处,调来水脉地脉建成阵术,上应星辰,下镇诸魔,如今不知怎么的,这牢不可摧的阵法竟然隐隐晃动着,显然是阵法腐朽,黑气都从其中外泄,易峰修补着阵法结节,向鹤山求救的信号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发了。
鹤山上阴阳家教习正拿着太极图跟学生啰嗦着连山卦,他突然感应到易峰的求救,老脸一抽“司座神官跟由子先生都去各国探寻杀孽,灯下黑啊,这眼皮子底下便有这么大的杀孽,好了好了,下课啦,都滚吧”他顺手拿着太极图,摸出一柄拂尘就往外赶,外面的后生正打算持剑冲往那处,阴阳家的老道一拂尘把他们抽下来,“好好在这摆阵,护卫着鹤山,这国都附近还有百万黎民!冲锋陷阵也给本座选好地方!”他摸出一个龟甲,上刻河图,将他甩给其中一个儒生,随后御风而去,儒生拿着龟甲愣了下,随后输入真气,诸天星斗在投影下来,一个阵术虚影缓缓笼罩在鹤山,并不断扩大着。
这个老道叶开明向村落飞去,他远远看见山顶上黑气弥漫,墨家教习易峰拿着祖师爷的法器镇压这黑气暴动,也还没怎么受伤,就是阵法修为差了些,黑气镇压的不咋地,老道这么想着。
“后生,好好看着,什么叫结阵,什么咒术”老道展开太极图,一道金桥从天而降,镇压整个山峰,老道脚踏金莲,缓缓从空中下来,一手挥舞拂尘,另一手拖着太极图,慢慢施法,阴阳家的独门阵法缓缓成型。
易峰瞧着心中大定:“多谢前辈,前辈果然厉害”虽然易峰与这老道同为教习,按着辈分算,这阴阳家的教习跟易峰的师傅都是一辈,隐隐还高出一头,因着当年阴阳家从道家分家出去,辈分刻意压了压,都跟他师傅是一辈的。
叶老道看了他一眼,将手中阵法压下,一轮阴阳鱼缓缓转动着,很是巧妙,“你却是大意了”叶老道拿着拂尘指着他说着“墨家子弟,出来带学生入世,连墨家看家本事都不带好,你墨家的镇邪阵图呢?兼爱书呢?”不怪叶老道如此生气,除却辈分,这山峰临近鹤山,更重要的是临近国都尚锦城,百万性命。
“是我疏忽了,前辈”易峰说着,其实不能怪易峰疏忽,墨家传承悠久,就是阵法传承实在奇特,并不是法术到了就能成阵,走的都是大开大合,不借助天时地利,乃至无数材料稳定,不能成阵,当然,效果也实在是好,这可不是随手就能摆出来的,就像谁会随身携带水泥钢筋随时盖一座亭子避雨呢?伞却很方便,一个道理。
叶老道随手掐诀放了个信号,召唤了阴阳家的子弟准备重新封印,刚刚的镇压不过是权衡之计,易峰同样的放出信号,重新封印少不得墨家助力。
“这本是鹤山附近,司座神官身侧,居然有这样的大的纰漏”叶老道捋着胡子,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全然没了刚才的怒气,“我让鹤山弟子们用河图覆盖尚锦城,尚锦城大,恐怕要他们分工才能罩得住这样大的一座城了”
易峰也明了,让快赶来的墨家留下材料阵枢,让墨家也好,道家也好,只要是鹤山子弟统统轰去尚锦城布阵,黑气不侵扰凡尘才是第一要务,又求了叶老道与他一起布阵封印。叶老道自然答应,随后叶老道将一块宝珠放置在阴阳鱼上,蜃气缭绕,两人影像在山顶上忙忙碌碌,一点金光又好像往尚锦城略去,又好像没有。
林辰一晚上修持,从洞天之中出来,精神饱满,仿佛睡了个好觉,嘿嘿,这跟现代人的修仙完全不一样了,他这么想着,往回走的路上,他盘算着;“教习说墨家有一些机关的成品,可见是有用的,推广的难度或许在于成本和观念之类的因素,不然没道理于黎民有利却藏着,现在的百家也不像是只愿自家藏东西的样子,人多地少是限制农业生产的重要原因,农忙之后又要一轮新的修整耕种了,这事可以在农忙之后赶快试试,稳定的耕种农业能胜过靠老天吃饭的时候,才能一定程度的解决他们的问题吧......”
林辰走进书塾院子里面,看这竹子是否晒晾得当,他挑了一些,拿去先制成竹简的样式,去掉竹节,先试着做一批竹简出来,他运行着真气,拿着刀修理竹简,发现真是轻松愉快,往常要很大力气才能劈开修整竹节,现在拿刀一磨就好,就是有时候会用力过度,还没有把握好这用力的方法,将书院的黄泥地戳的尽是坑坑,就当练功了,林辰这么想着。
程耳起床,看见林辰已经劈了许多竹简,夸张的吼着“兄弟,你对我太好了!帮我做了这么多!”林辰没理这个明显会错意了的人,只是让他去将火炉拿出来点燃,好准备杀青,制作竹简,程耳匆匆跑去将这两天收到的炉子搬出来,又跑去找柴,劈柴火。
林辰发现自己真气运用的巧劲还差些火候,就从一些细微之处谨慎的炼起,他拿起小刀,稳稳的从第一片竹简开始修整,第二片,第三片,他不仅控制着数量更是严谨的控制着竹简的形状,一模一样,并不需要二次加工,程耳则耐心的拿着修好的竹简杀青,然后一一归类好,简单的用草绳捆好,再做下一步加工。
老先生早早起来,在书案上一笔一笔认真的写着,现在是农忙,他也没打算让学生们来辛苦抄录,反正他是闲着的,程耳抱着一堆新的竹简进来,他看见老先生的墨池旁边放着好几只工笔,就顺手帮老先生磨了起来,这竹简很是不好写,不是说写起来难,而是实在写起来费力,工笔要用刻的手法写在竹简上面,不仅要有刻痕,还要有墨迹,还要力求工整,反正他是最讨厌抄书的。
林辰进来,又抱着一大堆竹简,堆在老先生旁边,“我基本都砍成竹简了,你快些去杀青,好了来一起抄录。”程耳点了点头去了,林辰过来,默默拿起工笔抄录,老先生原也想瞧瞧这贵公子们的本事,便侧身去看林辰抄录。
“稳健有余,却少了一份自己的锋利”老先生不赞同的对林辰说道“文字虽有统一书写,但若没有一份自己的风度在,仅仅是誊抄,那文字有什么意思?”老先生说着,将自己写的一片竹简递给林辰,林辰看着,字体极有意境,棱角分明,原本是难刻写的竹简,却也自有一种章程风度。
“章程法度总也是有必要的,规矩方圆,是构成秩序的基础,你要记住,若仅仅成为了基础、习惯,然后就没有了自己,修道也好,写字也好,不论干什么,跟着习惯传统走下去,人还剩下了什么呢?不要失去了拿起的勇气和好奇。”老先生对着林辰笑了笑,低头继续拿着工笔刻写着。林辰却少有的拿着竹简出了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