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中气十足,仿佛在空气中炸开,把江楚楚和秦羽都吓了一跳,气氛沉寂了一瞬,秦羽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老乞丐。
“不去就不去,你这么凶作甚?”
周远候依旧低垂着头没有说话,江楚楚猜出他是怕那些追杀他的人会跟到村子里,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
“若你不便就罢了,不过还请尽量待在哪里,方便我们找到你,帮你解毒。”
这次周远候终是缓缓点了点头,“我就待在这里等着你们,不过要尽快。”
江楚楚环顾四周,此处是个破庙,不过胜在安静又偏僻,倒也适合藏人,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这才看向正若有所思的秦羽。
“咱们先回去吧,药也买完了,还是要早些研究出解药,才能多救几个人。”
她得快点回去问问许愿树能不能预支些功德分换个解药,如今周远候虽说看着身子还算硬朗,可那青黑的面色,只怕毒素都快到了心脉了。
周远候可还不能死。
回去路上,江楚楚和秦羽皆是各怀心事,直至到了村子边儿上村长给她们两人准备的两间小屋,秦羽才回过神儿来。
“今日那老头儿……”
江楚楚抬眸,就见秦羽怀疑的看着她,“那老头有点奇怪。”
被发现了?江楚楚心头一凉,却仍装作若无其事道:“一个被仇家追杀的可怜人而已,怎么奇怪了?”
秦羽仍旧蹙着眉头,“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哪儿有乞丐身子骨那么硬朗的?还能抗着毒走那么远的路?”
“或许是人家身体素质就是好?”江楚楚似笑非笑的看了秦羽一眼,“秦大医仙,有时间操心这事儿,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研究研究怎么解毒。”
说着,她拧着眉头看向北方的夜空,“若不快一些,死的人就更多了。”
秦羽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却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咧开嘴角。
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小包药材,又指了指江楚楚背后背着的小包袱,“你研究你的,我研究我的,咱们俩打个赌,谁先救了第一个身中剧毒的人,谁就是赢家,赢的人可以和输的人提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输家必须完成。”
一个要求?江楚楚眉头一扬,“输了可别哭鼻子。”
“呸。”
二人像是当真想要赢过对方一般斗志昂扬的钻进了自己的屋子,直至点亮了卧房中的油灯,江楚楚才拧着眉头看着眼前杂七杂八的解毒药草。
她能解个屁的毒,还不是要靠愿望树!
“愿望树……”江楚楚再次出现在一片绿意的空间内。
“不借。”愿望树拒绝的十分果断。
“你不借我叶子,我怎么救周远候啊……”
江楚楚尽量将自己表现的弱小可怜又无助,顺带揉了揉为了卖萌瞪得发酸的眼睛。
可眼前的愿望树硬是一片叶子也没动过,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正满脸傲慢的看着眼前的江楚楚。
江楚楚忽而眼眶一酸,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好好儿一个大活人,硬是被迫穿越到一本满是混蛋的破书里。”
“自己的亲人见不到一个不说,还要消耗自己的命去救这破书里的主角,如今还有不到二十几年的活头,可怜我黄花大闺女一个,还没体验过爱情的感觉……”
江楚楚坐地撒泼打滚,那副无赖……咳,悲痛凄惨的模样,好不惹人生怜。
好一会儿,大抵是江楚楚反反复复那么几句叫愿望树也听得烦了,才见树叶沙沙动了动。
“给你给你!你现在还欠我一百八十个功德分,没有下次,记住了!”
绿油油的叶子落下来,江楚楚面色一喜,旋即却又捧着叶子苦恼的抬头看向愿望树,“可那么多人要救,一片叶子怎么够?”
“我的叶子药力很强,哪怕是丢进一片湖水里头也是能把那湖水泡成救命泉的。”
愿望树似乎有些得意洋洋,江楚楚则觉得肉疼,若真这么厉害,那她当初送出去的叶子只给了两个人用,岂不是很浪费?
接着,就听见愿望树再次道:“不过效用也只有三天,三天过后,叶子会彻底溶解,其效用也会消失。”
江楚楚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行,谢谢树哥。”
说罢,她身形一闪,意识重新回到现实空间。
掌心里冰凉的温度叫江楚楚缓缓恢复了几分精神,她嘴角噎着几分笑意,侧头看了一眼她与秦羽之间隔着的墙。
“能赚功德分,又能得秦大医仙一个承诺,这也太赚了……”
她小心翼翼的摘下叶子的一个角,塞进一个灌满了水的小瓷瓶里。
这时,忽有微风吹过,木门传来一声“吱呀”的尖叫,江楚楚侧眸之际,一道人影正背着光站在门口。
瞥见那张熟悉的棺材脸,江楚楚满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人快步上前,直至近到跟前,江楚楚才反应过来,正要后退之际,那人的身影忽而在她身前两步远停下。
借着微光,江楚楚仿佛望见那双拧成一团的峰眉,她无辜的瞪大了双眼,“殿下?京城到卞州至少要一天路程,您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干嘛?”
似乎察觉到她的排斥,上官御的眉头松缓了几分,神情却越发淡漠,“我来看看你的进程,再者,以我的脚程,来此处不过半日即可。”
江楚楚瞪大了双眼,看怪物似的看着眼前人,“你走着来的?”
上官御神色稍定,从容不迫的在一旁破旧的椅子上坐下,默然点了点头。
又惊了好一会儿,江楚楚才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周远候叫我给你的,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你已经见过周远候了?”
“见过了。”江楚楚迟疑了一会儿,“他似乎遭到过杀手的追杀。”
周远候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若江楚楚没猜错,他至少受过不止一波追杀,可却仍能在身上还带着剧毒的艰苦状况下活下来,不得不说,周远候也当真叫人敬佩。
上官御拧着眉头接过信,当着江楚楚的面儿便将信拆开,一旁江楚楚偷偷瞥着他的神色,那张棺材脸上头似乎越发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