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做了什么错事?”
江楚楚满脸无辜,“替师父决定阵营?”
顾元春眯了眯眼,没说话,重新坐回原位,江楚楚一边偷偷瞥着他的面色,一边在他身侧坐下。
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道:“师父这是生我的气了?”
顾元春未睁眼瞧她,仿佛将她视作无物,面色却也没什么异样,江楚楚想到这人是在生闷气,犹豫了一会儿,才端着酒盏道:“师父,恕徒儿多嘴,且不说良禽择木而栖,只说如今的状况也不可叫师傅再犹豫了。”
这话音落下,顾元春仍未开口,只将自己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楚楚不由得有些郁闷,她分明是想帮这老狐狸解围,这老狐狸不感谢她也就罢了,干嘛还跟她发脾气?
况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不是吗?
半晌,她默默叹了口气,“徒儿知道师父喜好自由,不打算参与此次朝廷纷争,可您也瞧见了,今日上官铭能如此咄咄逼人,明日他就敢干脆派人来以师父的命作威胁,那般歹毒的人,若知晓师父不肯帮他,定然会毁了师父的。”
顾元春抬眸,狐狸眼为微微一侧,“臭丫头,管得倒宽。”
见顾元春终于肯开口,江楚楚面色一喜,“师父,您可终于肯理会徒儿了,您若继续不理会徒儿,徒儿都要以为我的桃花醉泡汤了。”
“讨酒就讨酒,既讨酒又多管闲事,你这徒儿当真是个烦人精。”
江楚楚顿时一瞪眼,“师父,徒儿说的不对?您瞧,相比之下,您若是继续待在江府,能得了二殿下的保护不说,还能借此拒绝大皇子的邀请,二殿下又不会限制您的自由……”
“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顾元春蓦然开口,他目光瞥向不远处那一轮挂在空中的月,这月似乎比上次桃花醉下的月更清亮了几分。
江楚楚也住了口,只安静的坐在顾元春的身边,就见顾元春继续道:“天是要变了,没人能独善其身,我明白,可这风雨前的平静,还不叫人好生享受享受了?”
江楚楚没接话茬,或许对于顾元春这样一个原本就与这场风雨毫无关联的人而言,此时的确是平静,可对于她来说,如今就好像风雨来临之前的那场大雾,雾中藏着毒蛇,正朝着她嘶嘶吐信,准备好了随时一口咬在她的喉咙上。
青竹酒不醉人,可只是想要一夜酣睡倒也足矣。
然觉不是那么好睡的,第二日凌晨,江楚楚便被珠儿唤醒,说是江致远来了消息说叫她赶快准备随他一道入宫见皇帝。
想到皇帝可能是要论功行赏,怕是秦羽那多嘴的在皇帝面前提了她的名字,江楚楚不禁心头埋怨,她可还不想这么早就被皇帝注意到。
可如今已经得了召见,抗旨可是要杀头的了。
待江楚楚梳洗完毕,与江致远一道上了入宫的马车,路上,江致远似乎生怕自己没见过世面的女儿会给他惹麻烦,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了多少,江楚楚乖巧的一一应允。
相比上次入宫见陈贵妃,这次显然更拘谨了一些,江楚楚一路乖巧的跟在江致远身后,头也不敢抬,直至步入上书房,见江致远跪下,江楚楚也连忙跪在其身后。
“微臣携长女江楚楚,参见皇上。”
上首传来一个威严却也和蔼的声音,“免礼,平身。”
“谢皇上。”
江致远侧头轻瞥了江楚楚一眼,见她依旧乖乖站在自己身侧并无异样,微微松了口气。
他这女儿,倒算给他长脸,换做旁的普通姑娘,第一次见到皇帝,恐怕早就惊得连跪都不知跪了。
而此时垂着头的江楚楚正逐渐放空,左右此次皇帝也不过是想说些场面话,顺便瞧瞧她这帮秦羽解决了瘟疫的奇女子,主角还是江致远。早些结束早些回去睡回笼觉,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上首有一道目光在她头顶细细打量,半晌,江楚楚忽而听得上首传来一道声音。
“江爱卿,你女儿为何不抬起头来?”
“回皇上,臣女自幼胆小,怕冒犯了皇上。”
“无妨,叫朕瞧瞧,这传闻中的仙女该有何等风采。”
听出皇帝话音中的好奇,江致远微微松了口气,这方侧眸看向江楚楚,小心翼翼道:“楚儿。”
江楚楚缓缓抬眸,上首那威严的中年男人正细细打量着她,江楚楚倒也不怕,任由他打量,也顺势将皇帝那张与上官御十分相似的脸细细瞧进眼睛里头。
心头不禁啧啧称奇。
道是亲生父子,上官御除了一双眉毛略与玉贵妃有几分相似之外,余下的,倒是尽数随了这位皇帝老子了。
而这位皇帝,除了比上官御年长了一些,如今人到中年却也英姿犹存,也难怪引得后宫三千佳丽苦心相思……
江楚楚看向皇帝的眸中带着的三分惊艳似乎叫皇帝十分受用,皇帝笑着朝着江楚楚招了招手。
“丫头,走近些叫朕瞧瞧。”
江楚楚侧头看了江致远一眼,见自家老爹眨眼,这才缓步上前,直至行至皇帝桌边。
皇帝抬眼打量着江楚楚的脸,又转向江致远,“江致远,你可是个有福气的,你这闺女,可有几分‘仙女’之姿了。”
江致远连连垂头,“不敢,不敢,不过是百姓们讹传了。”
皇帝没理会他,又转过头看向江楚楚,“丫头,听人说,这次瘟疫的解药可是你一力研制出来的?”
这个听说,恐怕就是秦羽了。
城中那些传言江楚楚也不是没听见过,可那些百姓间的传言,想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还有些难,放眼如今,也就只有秦羽有这个机会替她在皇帝面前“美言”这么几句了。
江楚楚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这档口便是装作羞涩一般面色微红,低垂着头一福身道:“臣女早上出门儿散步,在那香木林附近迷了路,便寻到一味稀少的药材,可巧的是,正是能解了那瘟疫的药。”
“哦?还有这等奇事?是什么药材?朕怎么没听秦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