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春摇摇头,没有接话,江楚楚则侧头笑盈盈的看向陶竹,“陶竹公子可知晓我与师父是如何相识的?”
不明江楚楚为何会忽然将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陶竹神色一愣,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顾元春侧眸看了江楚楚一眼,便收回目光。
见顾元春仍没什么反应,江楚楚干脆加了一把火,“我父亲是在朝中做官的,因觉着我学识短浅,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便请了师父过来。”
她侧眸,眸中意味深长,“初见时我便被师父淡泊名利的模样吸引,谁知后来……”
“楚儿。”顾元春眯起狐狸眼,那副模样看起来似有几分危险,“你这话要是让你那情儿听见,怕他又要吃我的醋了。”
江楚楚眯眼一笑,端起酒盏,并不作答。若他不放她走,那就必须帮她。
陶竹似有几分好奇,“早起便听闻楚儿与人订婚,阿春可是夸过楚儿样样精通,对方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楚儿?”
江楚楚微微张了张嘴,顾元春却接过话头,“是个顶厉害的青年人。”
他转过头看向江楚楚,“我的好徒儿,你若想让师傅帮忙,随口一说,为师还能不帮你?”
江楚楚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那边顾元春收回目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累了,阿竹,你念着自己的身体也要早些休息才是。”
陶竹疑惑抬头,就见顾元春起身,朝着厢房而去,走时侧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意,可与人擦肩而过之际,桌上两人可都察觉到一股淡淡的怒气。
江楚楚倒是没什么,继顾元春走后,这乖徒儿胃口却越发好了几分,陶竹似有几分尴尬的看着江楚楚,“阿春人很热心的,然今日也不知怎了,大概他外面的要事出了问题,你放心,他不是不想帮你。”
闻言,江楚楚抬眸看了陶竹一眼,“在我见到陶竹公子之前,我还不曾知晓师父知心的朋友,公子与师父相交时间更长,不如公子与我说说,我这师父,素日里都有什么爱好?”
见陶竹面露疑惑,江楚楚浅笑了一声,“毕竟是要求我师父办事儿,这事儿总说起来也非他不可,也要投其所好才行,您瞧着,这不,我刚提,他便气跑了。”
江楚楚满脸委屈的看着陶竹,陶竹不明情况,还当真可怜起她来,此时也不免叹了口气。
“阿春素日里也不常是这般脾气大的,近些日子是入冬,总能叫他想起当年的事儿——”
陶竹顿了顿,江楚楚不动声色的抬眸,“陶竹公子是说这几日叫顾先生心烦的事儿?”
见江楚楚似有几分兴趣,陶竹显得有些迟疑,他把餐盘中的鸡腿塞到江楚楚碗里,“其实你也不必要知道,然阿春的确不是坏人,我也只是不想让你多心……”
江楚楚目光依旧灼灼,“我住这几日,公子显是拿我当外人了,素日来师父从不与我提起他从前的事儿,可我作为徒儿,眼瞧着如今师父心情不好,甚至茶饭不思,岂能不关心?”
相对顾元春,陶竹显然好收买得多,况且对于顾元春,江楚楚也的确是知之甚少。
可如今提起来了,她就更是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陶竹默默叹了口气,“这几日是阿春弟弟的忌日,每年到了这几日,他总是十分焦躁,时常躲在我这一处喝闷酒,一喝便是几天几夜。”
江楚楚拧眉,顾元春还有弟弟?
许是知晓江楚楚心中所想,陶竹垂眸道:“那孩子比他小了三岁,刚懂事儿的时候就没了,是因阿春而死,也正是因此,阿春心怀愧疚,挂念了十几年。”
江楚楚倒不觉得顾元春是全然无情的人,可若说他当真为了自己弟弟的死而愧疚至今,江楚楚却总觉哪里违和。
陶竹微微抬眸,“阿竹当时与我相遇之际便说我与他弟弟长得很像,也是因此,才带我回来,我因病不爱见人,他便在此处山间给我建了这一座小屋,早年我身子不好,连起床下地都困难,还是阿春日日照拂着我,才叫我苟延残喘至今。”
江楚楚合眸,“陶公子的病也不是无药可医,既是顽疾,好好儿养着,少去思虑烦心事儿就是了。”
“我自是知晓,”陶竹笑了笑,一张小脸苍白,“我若病了,还要给阿春添麻烦,所以我也努力养着自己的身子。”
江楚楚笑笑,心中仍想着京城里发生的事儿,她仰头闷了一口酒,“我也吃饱了,你刚服了药,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拜别了陶竹,江楚楚一路朝着厢房而去,此时深夜,厢房之中灯火通明,人的剪影投在窗纸上,他似乎正默然落座床边,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江楚楚拧了拧眉头,便听闻窗内传来声音,“既然来了,进来既是。”
窗子里头顾元春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江楚楚忽而想起方才陶竹所言,眉头拧了拧,末了,默默叹了口气,这才上前,一把推开木门。
“师父这耳听八方的能力可也是你们天煞阁擅长的?若果真如此,您可要教教徒儿了。”
屋中的人静坐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茶盏,他抬眸眯着眼睛看向江楚楚,“你所教你的皆是天煞阁外的东西,若想学些其他,你且得先加入天煞阁。”
江楚楚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当土匪头子,师父若不想教,便也罢了。”
顾元春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陶竹和你说什么了?”
江楚楚环顾四周,这屋中的装饰倒是和江家那间留给顾元春的屋子一般简单,想来这人就是喜欢这等简单的风格。
走神片刻,她毫不客气的在顾元春一侧的太师椅上坐下,“陶公子和我说起了师父死去的亲人,说是忌日便是这几天了。”
闻言,顾元春眉头似乎微微动了动,他侧头看向窗外,“我就不该让你和陶竹独处。”
“师父是怕陶竹公子信错了人?”江楚楚挑了挑眉头,忽又目光一暗,“我不也是信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