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江蓉蓉被人带进来,这几日侍疾,她面儿上的悲痛仍未褪去,恹恹行礼。
“见过殿下。”
上官铭在她脸上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儿上撑起一股关切来,“蓉儿这几日瘦了不少,可是因为林夫人丧子之事悲痛?”
提起此事,江蓉蓉的眼眶又红了一圈。
见状,上官铭心疼的朝着她招了招手,“快过来,莫哭了。”
江蓉蓉蹒跚上前几步,被上官铭拉着手,人便越发脆弱几分,“娘盼着生了弟弟后便能成为江家嫡母,日后我和弟弟也就都成了嫡女嫡子,可谁知……”
上官铭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江蓉蓉的手,顺势将人一拉,江蓉蓉便落到了他怀中,哭声越发悲戚了几分。
这边上官铭抬头看了一眼堂下坐着的老者,那老者立即会意,朝着上官铭微微一鞠躬,便转身离去。
屋中只余下二人,上官铭一下又一下安抚似的抚摸着江蓉蓉的背,“莫急,你不是还有我?日后若你嫁入我大皇子府,什么嫡子嫡女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江蓉蓉本也不是属意上官铭,这会子渐渐停止抽噎,挣扎着从上官铭怀中出来,便是面红耳赤。
“多谢殿下安慰,小女愧于此。”
知晓她心中所想,上官铭眸中闪过一瞬阴沉,“你我之间早有亲昵,你又何苦如此?”
江蓉蓉顿时面色一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儿来,便见上官铭昂起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江蓉蓉。
“我劝你还是别指望着还能嫁给上官御了,毕竟,人家整个身心,可都是属于你姐姐的。”
闻言,江蓉蓉仿佛受了刺激,哭声渐小,面儿上似有几分扭曲。
对于她的反应,上官铭似乎极为满意,他嘴角噎着一抹笑意道:“说起江楚楚,我可听说,林夫人难产之事也与她有关?”
江蓉蓉目色微怔。
便听上官铭继续道:“说起来,林夫人若真生了个嫡子,那江大人定然也不会再继续重视江楚楚,她如此费尽心机,也是情有可原。”
江蓉蓉脸上越发阴狠,上首的上官铭继而添柴加火,“只苦了林夫人,十月怀胎却落得这等下场。”
“那贱人……”江蓉蓉不自觉喃喃出声。“我定要她不得好死。”
声音轻飘飘传进上官铭的耳朵里,上官铭满意的点了点头,声音中透着几分循循善诱,“京中那些关于江楚楚的传闻,你可有听说?”
江蓉蓉摇头,“什么传闻?”
“传说她偷偷进了上书房,偷走了兵部的文书,又趁夜离去……”上官御摆弄着手边的茶盏,“有人看见她夜里上了马车出城,我正准备借此去找父皇商议,然却被那病中的上官御抢了先,你说他这么护着江楚楚,他能得到什么?”
这话显然又踩到了江蓉蓉的痛处,江蓉蓉越发咬牙切齿。
“不过也不是没法子,既然她能犯下这样的事儿,必然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不知道你是否瞧见过她夜半与她那师父一道出门儿?”
上官铭的循循善诱显然起了作用,江蓉蓉眸中渐渐聚焦,表情越发阴狠,嘴角也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
“我见过,夜里她与她那师父鬼鬼祟祟出了门儿,不知去做了什么。”
上官铭眸中透着几分满意,“她是穿着提早准备好的太监服出了门儿,你夜里瞧见觉得奇怪,所以多看了一眼。”
“殿下所言极是。”
“那她那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江蓉蓉眸中笃定,似有几分魔障,“是父亲早年替她请来的师父,专教心计,是为结党营私。”
上官铭点头,“既然她还敢牵连江大人,那我们可万不能叫她奸计得逞了。”
说罢,他又朝着江蓉蓉露出一抹微笑,“上官御若力保她,你又怎么说?”
江蓉蓉沉默了一瞬,抬眸间眸中一片血红,似乎对某人恨之入骨,“二殿下与她私交甚密,恐其中更有隐情。”
“是啊……”上官铭似有几分感叹,他朝着江蓉蓉伸出一只手来,“到底是那上官御看不见你这么好的姑娘,合该遭到报应。”
江蓉蓉眸中犹豫一瞬,便是上前,将手搭在上官铭手中,上官铭顺势将人重新拥入怀中。
二人对视之间眸中似有暧昧,上官铭嘴角微微勾起,“你这么听话,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
江楚楚一手提着鸡腿一手提着酒壶坐在火炉旁烤火,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惬意的回眸,“陶竹公子,不必再做了,再吃我怕是要撑……”
瞥见来人,她立时将手中酒肉藏到身后,旋即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尴尬笑道:“今日你怎么来了?”
顾元春瞥见她满脸是油,不禁皱眉,“我若不来,还真不知道你拿阿竹当做下人来待?”
江楚楚扯了扯嘴角,“这可不是我叫陶竹公子做的,是套住公子自己——”
“京中传来消息,江家二夫人难产,生下一死婴。”顾元春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事儿是你干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楚楚皱了皱眉,“不是我。”
顾元春似是松了口气,信步行至江楚楚身侧,把江楚楚手中的酒壶一把夺过。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只看你那小情儿肯不肯配合了。”
一提起此事,江楚楚的面色终于舒缓了几分,她从身后拿出鸡腿,重新啃了起来,又想起什么似的侧眸看向顾元春,“你选的哪一家?”
顾元春抬眸看了江楚楚一眼,“是兵部侍郎王家,手上另有一份兵部文书,另明日你江家也将遇袭,二皇子率人保护,保住江致远手上工部文书,可满意了?”
闻言,江楚楚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你天煞阁偷走兵部文书的事儿便是板上钉钉了。”
顾元春若有所思,“你就不怕这文书我即刻送到边关去?”
江楚楚挑眉,“你送既是,倘若此时敌军入侵,皇帝便更顾不得内斗,江家也能更轻易脱开此事的关系了。”
闻言,顾元春似笑非笑的看了江楚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