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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到飞蛾扑火

她放下窗帘,她发现黄昏来的越来越慢了。老树发新芽,乍暖还寒。冬天快过去了,春天也不远了吧,黄昏是美丽的,可齐秦唱过“黄昏短暂的像一句誓言”。在这样的黄昏总会想起他,这让她觉得其实一切都可以很短暂,就像一句誓言。

刚从网上下来,她觉得很累。她在网上有一些固定或不固定的朋友。一段时间疯狂上网一段时间戒网,所以固定的网友不多,过滤之后的东西总不会太多的,何况网上的世界是三日一片天。她这两天总是和一个人在聊,一改在网上懒散漫不经心的面貌,和那个人一来二去聊得不亦乐乎。她的QICQ已经很久不加好友了,这个人是出现在陌生人里的。聊了两句就把他加到好友中。她突然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没有闲情逸致和陌生人打交道了。在终于决定不再赖着他的日子里,她以为自己筋疲力尽了。现在看来还是精力充沛激情万丈的,还是可以挽救的好同志,不错不错。她心里暗笑。

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身子,她仿佛听到几声低低的呻吟。茶杯里散发出来的热气使她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喝茶让人孤独。孤独这个词总让她想起那片海,那片不时出现在梦中的海,颓败破落。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面对这片海,她总觉得无助慌乱。最后一次梦到它,是他拖着她的手一路奔跑然后来到海边。她记得当时自己对他说:“这就是我经常梦到的那个海啊。”仍是无助慌乱。后来她对他说起这个梦,他的反应让她始料不及:“别说了,我怕这些。”这句孩子的话让她心里有点微微的疼痛。

她从来都是个相信宿命的人,有时她固执地认为,那片海的出现是为了提醒一种宿命的孤独感,正如他的出现,一切都有定数,一切都有定数啊。这么想着她就平静了许多。

而就在刚下网的时候,她还是沮丧万分的,那个和她聊了两天的头像最后被紧决地放进了黑名单。她记得那个人最后的一句话是:女人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啊!她笑了。

她有时觉得自己冷酷坚决得不近人情。其实这两天和那个人聊了很多,她的心情是轻松的,但把他放进黑名单的时候,心里仍没有丝毫犹豫。那个人在网上的名字正好是他名字的缩写,现在想来,当时自己几乎是固执地认定那个人就是他,认定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所以当她知道不是的时候,几乎难过得想哭。那个人从没故意欺瞒什么,错的不是他,是自己。完了完了,她心里想,还激情万丈呢!从她决定离开他的那天起,似乎从没这么难受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紧决的。呵呵,原本以为。

烟雾从指间一缕缕飘出,在空气中散作一层薄薄的雾。MILD-SEVEN。最初抽这个牌子的烟只是因为它让她感觉他就在身边。现在自己也依赖上这个味道了。和他好久没联系了,如果可以不想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两年的时间不长,零零碎碎的片段就像流行的前卫电影,模糊暧昧。对他是可以轻易忽略的事吧,只有自己才会被这些细枝末节刺得隐隐作疼。有时她觉得自己是误闯了他的生活。离开他,他会快乐很多。

她看过一部电影,片名叫《半支烟》。里面的那个女人每天坐在街口,看着过往的人流,仔细辨认每一张脸,希望等到她孩子的父亲,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谁是她要等的人。这个故事忧伤而无奈。有时她觉得自己有着和那个女人一样的偏执。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甚至认为那片颓败的海就是自己爱情的模样——宿命的孤独。可对于他,她怎么也做不到坚决的果敢。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总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动,可是谁的手是可以相执偕老的?誓言本来就是短暂的,就像黄昏,当然,他是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的。在两个人之间,他从来都是那么来去自如。所有的坚持和疼痛仅仅是她虚幻的错觉。他们都是一样迷乱脆弱的人,所以她是知道他的。他握着她的手或拥着她时,她会有一种巨大的幸福。可她知道,他们是两人孤独的孩子,靠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疼痛的,而他不。因为掉进去的是她。

但她是平静无畏的。有些东西和别人无关,仅仅是自己的。“清醒得让人无法安慰”,有时连自己都无法安慰啊。所以她还是会难过。

她喜欢的一首歌《边走边唱》里面唱着:谁都害怕复杂,一个人简单点不好吗?

在离开他的这些日子里,她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大喜大悲。记得他总说她神经兮兮的,似乎不用面对他,她真的简单平静了许多。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相信,没有了他,自己会茁壮成长。她恶狠狠地对朋友们说:今后只爱自己。她们骂她“自恋狂”。

自恋。这个词现在总让人感到眩晕,她不由地想,是因为迷恋自己所以才迷恋他的吧,从一开始她就毫无缘由地认定他冷漠的眼神和自己脸上的笑容有着同样的无奈和厌烦,毫无缘由地认定他们都具有更接近自然的原色,即使也有简单的欲望、虚荣的天性。

她总是如此坚定地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并将此命名为“听从内心的召引”因此她显得神经兮兮,因此即使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灿烂如花的女孩,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掉了进去。那个温和端庄的女孩,就像一朵芬芳的铃兰盛开在他身边,这样的女孩总能带给他一种温暖的快乐的感觉。可她还知道有一些人,记住只需要一瞬间,而忘记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当时如果没有什么当时如果拥有什么又会怎样?王菲的声音在这样的黄昏听来声声都是叹息。

烟火在她的指头明明灭灭她突然想起两个人曾经一起幻想过的将来。她说等你结婚了我也要跟过去当保姆,他说等你嫁人了我跟过去当司机。这样的假想让他们忍俊不禁。“可即使是在这样预设的将来中,我们也是这般无奈的分离着呀。”她在心里低低地说。但这又怎么样呢,分离也好,忘记也好,很多东西和任何人都无关,它们只属于自己。

如果一时心软,星期日很不幸会见到一个很久没见,又非常非常不敏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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