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朗天的声音不高,但是很有力。显然仍熙心动了。他对丞相夫人道:
“夫人,你带媳妇们退下去。我有事和朗天交谈。”
丞相夫人心领神会,忙向两位女子示意。仍朗天的一妻一妾自然懂得,便扶着夫人出去了。仍熙警觉地朝外看了看,然后关上门,坐在仍朗天的枕边,说:
“打伤你的男子,可不简单!他可是我们有仍国君王的外孙,叫‘少康’!现在,他是我们有仍国的牧正。”这无疑震撼到了仍朗天,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急切地问:
“父亲,怎么回事?”
“他的父亲本是夏王姒相,姒相即位两年,就被后羿赶到了斟灌。后羿自立为夏王,出现了‘后羿代夏’的局面。姒相不甘心,想拉拢我们有仍国,于是,向我们君王提出了联姻的请求,正好君王的女儿后缗见过姒相,对他心有所钟。于是,有仍国将后缗嫁给姒相。不曾想后羿为王八年,被他的义子寒浞所杀,寒浞为王,改国号为‘寒’。就是现在的寒国。”仍熙老练地陈述着,
“寒浞不想与姒相平分天下,于是对姒相进行剿杀。姒相奋力抵抗,最终无力回天,自刎身亡。寒浞将夏后氏人进行清洗,以为这世上再无夏后氏人。但是姒相的侍卫官姒木秀武艺出众,他拼死将已经怀孕的后缗保护到水洞。后缗及侍女旭儿从水洞钻出。姒木秀有轻功,越过城墙。他们三人扮成普通老百姓,逃到有仍国都城仍城。君王找我和仍宏商议。我们合计后,让姒木秀和后缗假扮夫妻,隐居到凤凰山。后湣公主的山庄,还是为父派人秘密建造起来的。第二年后缗生下少康。在凤凰山,姒木秀娶了旭儿。第三年,旭儿为姒木秀生了个女孩儿,叫‘女艾’!”
“今天,我也见过那女孩儿!身手也是非同一般,而且人很美!”仍朗天赞赏的口吻。
“姒木秀功夫高深,做了他俩的师傅,一直教他们武功。所以,今天,你败在他的手下,千万不要有羞耻之心。去年,只有他驯服了那匹可怕的烈马,自然而然做了牧正,名正言顺!”
“我想他的心思不只是做牧正吧?”仍朗天分析道。
“你是说,他是想——复夏?”丞相睿智得很。
“我和父亲想法一致。如果他不想复兴夏朝,那他一辈子躲在凤凰山,不就高枕无忧了?现在出世,一定是心有所图。”仍朗天分析得似乎在理。
“他图他的,你不要惹他便是。”君王的外孙,惹不起的!
“但是今天惹了,就不能再做朋友了!”仍朗天睚眦必报。
“现在,我们有仍国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有了这太平盛世,就是我们每个有仍氏国人的造化,不可因为一个区区的夏人,破了这太平局面。”丞相大局观念在心,想打消仍朗天的非分之想。
“父亲,你想,有仍氏国内出现了一个夏人。而且不只一个,还有那女艾、姒木秀、旭儿。我们有仍国还能太平吗?”仍朗天步步深入。
“只要寒浞不知道,就能太平!”丞相在坚守。
“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究,纸里包不住火。我发现,这个少康,就不是一盏省油之灯。”看来,今天的仇,仍朗天是记下了。
“此言差矣!他为官半年,日理万机,废寝忘食;办事公正,深得民心。若一直这样下去,他定将是有仍国的栋梁人才!”仍一直是很赞赏少康的。
“所以,这样的人更危险!”仍朗天继续诱导。
“何以见得?”看来,丞相的思维被仍朗天搅乱了。
“他本人有本事,再加上民心拥护,将来这有仍国说不定是姓‘仍’,还是姓‘夏’呢?”仍朗天头头是道。
“严重了!他不可能成为有仍国窃国之人!”少康的人品,丞相是肯定的。
“他可能不会窃有仍国,但是他会窃寒国!寒浞灭了他的囯,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狼烟四起,我们有仍国就不太平了!而且,大司马仍宏因为那‘香薷’,与我家结下梁子。倘若他与少康联手,您的丞相位置——恐怕不保!”仍朗天一针见血。
“那你的意思是——?”丞相略有心动。
“此人不灭,必是大患!”仍朗天狠狠地说。
“他是当朝君王的外孙,你我能把他灭了?而且,他功力超群,这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仍熙的洞察力更甚。
“所以,我们得借力!”仍朗天想借刀杀人。
“你是说——寒浞?”仍熙明察秋毫。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自古就是这个道理!”仍朗天下了狠心。
“那谁去寒国合适呢?”仍熙被他牵动了。
“我!”仍朗天冷冷一笑道,“家人叫我‘少将’!可外面的人都叫我‘小野狼’!若没有点狼子野心,岂不是埋没了这‘小野狼’之雅号?所以,只有我——‘小野狼’,才能把事办好!”
“必须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被有仍国君王知道,我们全家性命难保!”还是丞相老谋深算。
“请父亲放心,再休息几日,我便启程去寒国。”仍朗天早已迫不及待。
“不过,你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我不会答应!”仍熙提出了要求。
“什么要求?”仍朗天问。
“只要取少康一人性命即可,不要把战争引向有仍国。”作为丞相,他不想引火烧身。
“父亲,我也是有仍国之人。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仍朗天振振有词。
“我们可能会成为有仍国的罪人了!”丞相有些伤感,眼里似乎有泪花。
“自古‘无毒不丈夫’!若寒浞助我,说不定能把现在的君王仍葛夭赶下宝座。到那时,父亲你做君王,岂不快哉?”仍朗天野心勃勃。
“无稽之谈!”仍熙生气地斥责道。
“我说说而已,父亲何必动怒?”仍朗天狡辩道。
“先把伤养好,再动身不迟。事情很大,可从长计议!”丞相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