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远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的问了她一句，“你好像很关心王家，很关心王少卿……”
杜清歌微微一琢磨就觉得父亲肯定是误会她和王琰了，赶紧道，“额……我跟您说了，王少卿救过我的命，而且，我和王老夫人十分投缘……”
“哦，是吗？”杜怀远看了一眼杜清歌，女儿看上去很憔悴，昨儿看着脸色还好，突然如此憔悴，看样子，确实是为了王家的事情，颇有些伤神……
若她真有心与王琰，他倒是也不反对，毕竟王琰确实是难得的才俊，比起太子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王琰至少有人情味……
但目前的情况，并不允许杜家和王家结亲，王家必须洗脱罪名才行，他扬眉道，“接下来就要看王少卿的办事能力了，但愿，他能力王狂澜吧……”
从杜怀远的书房走出来以后，杜清歌觉得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至少，这个案子目前还有救，还有希望……
她突然想起来季玉恒昨晚上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他一定会帮她保护她的家人的……
他做到了。
若不是他，恐怕王太傅早就被发落了吧。
杜清歌心中瞬间觉得有一丝暖意慢慢涌动流过，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可这事情仍然不好办，既然太子和江皇后蓄意陷害王家，那若是想要找到证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事情，必须得好好打算一下才行……
…………
彼时，八王爷和众人去看了皇上。
自打皇上病倒以后，季玉恒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
寝殿里一股子安神香夹杂着药味的混合气味，光线昏暗，皇上就躺在病床上，上次还动了动，说了几句胡话，可这次，连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病入膏肓之人，可这次来看他的时候，脸色居然出奇的好，虽说两颊有些消瘦，可脸色却红扑扑的，一点都没有病态，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咦，皇兄脸色看着很好……”八王爷站在床榻边上说了一句，问一旁的白公公，“皇上今儿可曾醒来过？”
白公公立刻垂首回话道，“早上倒是醒来了，后来吃了药，就又睡过去了……”
“脸色倒是很好……”八王爷缩着眸子，眼里藏着些许疑惑。
季玉恒暗暗看着周围的情况，这个香味，似乎不同寻常，可他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但这香味他似乎从来没有闻到过……
“唉，我的儿……”太后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儿子睡着不肯醒来，不免落泪，一面擦眼泪，一面道，“你可要赶紧好起来，这朝堂要是没有你，许多大事为娘的也要力不存心了……”
江皇后也站在一边擦眼泪，“皇上，您若是再不醒来，妾身都要支撑不住了……”
“行了行了……”八王爷听女人们哭最是头疼，起身道，“我瞧着皇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说不定很快就能好了。”又问季玉彦，“我听说安平回来的时候带了大理的名医？若是宫中太医实在不行，就用大理的名医给你父皇瞧病吧，大夫多了也有好处，总会有人能对症下|药的……”
季玉彦点点头，立刻道，“皇叔说的是，不过太医才换了新药，如今父皇看着脸色好些了，我是怕换了药，万一病情加重了……”
八王爷回身看了看皇上那张脸，看上去确实气色好了很多，只能皱眉道，“行吧，先看看，若是不行，就赶紧换了大理的大夫吧……”顺势又拍了拍季玉彦的肩膀道，“你如今身负重任，可不能轻易倒下，既然有人要刺杀你，而且还得手了，那就说明你太子府还是戒备不够，我哪里倒是有一队得力的护院，实在不行，我把护院都给你吧……”
季玉彦一听立刻回绝道，“那怎么行？皇叔的安全也很要紧，我怎么能横刀夺爱，要了皇叔培养起来的人呢？”
心里忍不住大骂了一句，“这个老狐狸，居然往我身边安插人，可恶……”
他想法设法往八王爷身边安插人，始终没有成功过，这下好了，八王爷倒是要往他身边安插人了……
八王爷笑了笑，“你是太子，我一个没用的老王爷，谁会行刺我？再说了，你也知道，皇叔这些年没什么大本事，但操练兵马，养一些看家护院的高手，还是很有一手的，不是皇叔在这里吹，整个京都城你打听打听，谁家的护院有我的护院强？哦……也就禁卫军能与我的护院比一比了……”
季玉彦不是一直想在他府上安插眼线吗？好，那他先安排人去他府上，也得让季玉彦知道，他这个王爷并不好惹，不然季玉彦总觉得他好欺负……
八王爷笑着拍着季玉彦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回府了以后立刻挑几个手脚利索的给你送过去，不然我这个当皇叔的总归心中不得安宁。”
“皇叔，真不用了……”季玉彦急急忙忙推辞。
八王爷可不理会他的推辞，“跟你八叔客气什么？你看看你，当了太子以后倒是见外了不少，我的人就是你的人，放心用，放心用啊……”
季玉恒听的心中发笑。
季玉彦整天削尖了脑袋在众人身边安插眼线，如今八王爷大大方方就把人安插在他身边了……
这样看来，到底还是老姜够辣，季玉彦毕竟是块小嫩姜，就算手段狠辣又如何？遇上八王爷这样的人，照样见招拆招……
“既然我皇兄要休息，那咱们先走吧……”八王爷拍了拍衣襟，看了一眼满眼泪痕的杜太后，叹一口气道，“您老这么伤神，若是皇兄醒来知道了，必定也会心疼的，还是好好回去歇着吧……”想了想又道，“对了，老三选妃的事情您老打算如何办？依我看，宫里头也确实需要办一场喜事了，一来冲冲喜，二来，皇兄如今这样，连个嫡皇孙都没见到，太子也该好好为皇家添新丁了……”
这话杜太后倒是十分赞同，立刻道，“上元节后，我打算让各家闺秀进宫……”
说起让闺秀进宫的事情，季玉恒立刻想到了杜清歌。
也不知道她此刻怎么样？
王太傅派人刺杀太子的事情已经传的满京都城都知道了，她肯定也听说了，此刻，肯定十分担心吧？
季玉恒眼神沉了沉，又看了看病榻上的皇上，暗暗握了握拳头……
从皇上寝宫离开后，八王爷便拿着他那把赤霄宝剑回王府了。
杜太后也一脸疲惫模样，回去歇着了。
江皇后倒是留下来照顾皇上，并未离开。
庑廊之下，季玉恒和季玉彦兄弟二人并肩齐行……
风有些大，吹的廊上挂着的大红灯笼摇来晃去，二人走的很慢。
“你这胳膊不碍事吧？”季玉恒低声问季玉彦，到了这一刻，季玉彦并不知道八王爷是季玉恒请来的，他做梦也不想到，八王爷和季玉恒之间，早就暗中有了联系。
季玉彦立刻捏了捏手臂，摇摇头，“倒是不碍事，只不过，如今是冬季，伤口容易感染，每天都要换两次药，倒是有些麻烦……”
“换药确实麻烦……”季玉恒皱了皱眉，感叹一句，“王太傅，真是让人料想不到，素日里看他很是忠心耿耿……”
季玉彦闻言盯着季玉恒的侧脸看了半响，问他，“那你觉得此事真的有蹊跷吗？”他说道，“那刺客张勇可是招认的清清楚楚，说是王太傅派他来的，你觉得，这刺客说的可是真话？”
季玉彦在试探季玉恒的想法。
毕竟这个案子季玉恒要主审。
季玉恒浓黑的眉毛动了动，思忖道，“这事情该怎么说呢？若是单纯让我论王太傅这个人，我是觉得他没问题的，可那个刺客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去冤枉王太傅吧？难道他和王太傅有仇？这也有些说不过去……”
“总之，这事情不好办……”季玉恒叹了一口气，一脸头疼的样子，道，“我还是愿意当个闲人，八皇叔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硬逼着我去查什么案子，你说，我会查什么案子？哎……我算是被八皇叔害惨了，这事情若是查不出来眉目，到时候我该如何跟八皇叔交代？”
季玉恒一脸束手无策的样子。
季玉彦闻言倒是笑了起来，道，“你呀，确实也该锻炼锻炼了，这些年实在太安逸了，这案子怎么说呢，若说查倒也好查，好好查查张勇的供词，他不是有和王太傅来往的书信和银钱吗？再查查那些书信和银钱，若是这些东西都确实存在了，那就说明那刺客并没有说谎……”
季玉彦顺势引导了一下季玉恒……
季玉恒背着手想了想，扬眉一笑道，“倒是多谢三哥提点了，这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玉彦以为他上道了，立刻笑一笑道，“知道该怎么办就好，毕竟这事情确实也棘手，若是办不好的话，到时候确实会很不好交差……”
二人正说这话，突然，长孙明月迎面走了过来。
那长孙明月一看到季玉恒，一张小脸顿时就笑成了一朵娇俏的花儿，快步走上前道，“五表哥，我今儿画了一幅画，你要不要过去给我指点一二？”
季玉彦又不是傻子。
长孙明月自打从大理回来以后，一看到季玉恒眼神就亮了，这样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顺势笑着拍了拍季玉恒的肩膀道，“去吧，你不是对画颇有些研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