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都北部城郊,浮萍别院。
一辆马车自远而近缓缓驶来,在别院门口停下。一个少年从车上跳下,向门内走去。少年身着白衣,脸庞轮廓清晰,眉宇间隐隐露出几分英气。
正值春天,少年刚踏进庭院便闻到阵阵花香,沁人心脾。院里种着许多植物,花草、果树、蔬菜等等。
一群丫鬟们正在诺大的庭院内刨土,嬉戏。她们看见少年,连忙停下手中的事情,向少年屈膝行礼,“见过柳公子。”
少年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四处张望着,问面前的丫鬟,“哎,流云,怎么不见着萍儿呢?”
流云噗嗤一笑,“公子莫急,小姐在给那棵桃树浇水呢。”
少年顺着流云手所指的方向,不远处一棵灿烂的桃树下,蹲着一个同样灿烂的女孩儿。
女孩儿穿着一身鲜红色的长裙,正在用一个木瓢从桶里挖着水往树根处浇着,少年轻轻地笑了笑。
少年弯下腰从脚边的一丛野花中挑了一朵最大,最美丽的摘下来。接着他轻轻地向桃树下的女孩儿走去,走到女孩儿身后,将那朵野花插进女孩儿挽起的发髻上。
女孩有些吃惊,扭过头来,看见少年后连忙站了起来,“殿下……”少年用食指挡住了女孩儿的嘴,帮女孩儿理了理额头上的头发,“萍儿戴着这野花真漂亮,萍儿你喜欢吗?”
“喜欢!”,女孩儿笑得很开心,“公子给萍儿摘的,萍儿当然喜欢。”她又看了看身旁的桃树,“等到秋天到了,萍儿给公子摘桃吃。”
少年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啊,我等着你的丰收。”
“萍儿,我一来到你这里,就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此刻,少年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女孩儿很懂少年,拉着少年的手腕说道,“走,我们回屋说。”
女孩儿转身挥挥手,对流云说道,“流云,你们几个继续玩儿。我先回屋去了。”于是女孩儿拉着少年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殿下,长休呢?”女孩问道。
“他刚刚停马车去了,你知道的,他天天飞来飞去,现在谁知道他又在哪个屋顶上看风景呢。”少年挥动着手臂指着屋檐比划道。
“虽说长休年纪轻轻,武功却也如此了得。”
“是呀,就算在宫里,能敌过他的也没几个。我就不明白,从小我们一起练武,师从幕春大师,为什么我就差他这么多。”
“殿下是储君,学的是帝王之术;长休是殿下的护卫,自然要精通武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道路,各不相同。”
“是啊,长休不仅是我的护卫,更是我的兄弟,是我最信任的人。当然,还有你,你是本宫最爱的人。”
“萍儿惶恐,萍儿当年满门被害,若不是殿下营救,如今是生是死还不得而知。”
“黄仪萍,大将军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老师,他为大贞立下赫赫战功,官至大将军,一夜之间竟惨遭灭门。本宫在这里发誓,一定要替你将幕后之人揪出,为恩师报仇雪恨。”
两人边说边走,此时已经进了书房。
“谢殿下!”女孩儿哭得伤心,已是满面泪痕。
少年转身紧紧地抱住女孩儿,“相信我。”
两人此时已经在书房方桌旁坐下。黄仪萍起身给太子倒水,“殿下有什么烦恼,可否说来听听?”
“你也知道,如今太后和父皇争权,太后参政,不肯放手。在朝中结交朝臣,树立党派,重用外戚亲信,与父皇明争暗斗。”太子情绪激动,“她就是喜欢她那小儿子,想要我那皇叔继位。”
“殿下慎言!”黄仪萍连忙拿手挡住太子的嘴巴,“几年前殿下的叔叔被陛下册封为康王,长年驻守大贞西境,这么多年都未曾进京,又怎么会有争位之说。”
“罢了罢了,本宫就是在你面前这样说,在太后面前,还要装成乖孙子呢!”太子端起瓷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父皇孝顺,不能在明面上和太后斗,如今多少权臣都是太后门下。萍儿,你足智多谋,给本宫能不能参谋参谋?”
“殿下过奖了,奴家愿与殿下分忧。以奴家之见,您应该先弄清楚当下局势,哪些是太后门下,主动出击,将其逐一击破。”黄仪萍起身,去案架上取来一沓纸。“敢问殿下最担心的可否是京辑司司监——常便?”
“萍儿聪慧,正是正是。”太子面露喜色,“这京辑司主管贞都内的大小事宜,独立于六部而存在,是皇上的爪牙。可是去年,这京辑司老司监莫名其妙的就暴毙了,换成了现在的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