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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皮衣男和辫子男找遍了火车站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只好悻悻的回家了。

到了家,皮衣男就催促辫子男收拾行李。这一路上,皮衣男就开始担心:那孩子肯定是听见他们的谈话才跑的,如果他告诉别人,公安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他们都得蹲监狱,先跑再说。

皮衣男这边收拾完行李已经跑路了。那边二丽上了火车,找个僻静的地方蜷缩在那里,像个受伤的小兽,躲在角落里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这车是开向哪里,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想回家。一晚上担惊受怕,没敢睡觉,这会打起了瞌睡。“查票了,把票都准备好了,要查票了,睡觉的都醒醒。”乘务员高声一喊,把二丽的瞌睡喊跑了。她看见乘务员走到一位乘客面前,拿起乘客递过来的一小张纸(那是车票),用剪子剪了一下,又拿另一个人的,又剪。二丽这才明白要检票,得有那张“纸”啊,她是和别人加塞进来的,哪有票啊?(你那点大,不要票的)眼看乘务员往这边走来了,怎么办。情急之下,她钻到坐位下面,趴在下面,抱着自己的头瑟瑟发抖,眼泪拼命的往下掉:爸妈,你们咋还不来找你老闺女呢。我害怕。她不停的在心里大声的呼唤着爸爸妈妈,不停的流泪。乘务员检完票走了,再看座位下面的小姑娘已经睡着,脸上还挂着泪花,嘴角却微微向上翘着,在梦里是否梦见了她的家?

夜深人静,拉拉屯的明家,大家都在睡梦中,这两天找孩子,吃不好,睡不好,家里除了不怎么懂事的小明天,其他人都瘦了一圈,都已经身心疲惫了。“不行,呜呜呜……”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惊醒了明老四和两个孩子,明美拽了下墙上的灯绳,屋里亮了起来,王小春闭着眼睛,手不停的划拉着,好像要拼命的抱住什么东西,嘴里大叫着“不行”,眼泪打湿了她的枕头。明老四握着她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大声的呼叫她的名字,想把她从梦魇中叫醒。可是王小春还是哭着,喊着,怎么也叫不醒。看着这样的王小春,被惊醒的明天害怕的钻进明美的怀里,偷偷的往妈妈那里瞄,明美抱着他,眼睛红红的看着梦魇出不来的王小春,心疼的紧。没有办法的明老四,只有咬牙狠心的打了王小春一巴掌。王小春睁开眼睛,无神的盯着房顶,抽泣着。慢慢的,眼里的光聚了起来,彻底清醒过来,看着明老四呜呜的大哭。明老四把脸撇到一边,默默的流泪。明美也哭着在心里祈祷:老天爷,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把妹妹还给我们吧!

不管你悲伤也好,快乐也好,时间还再不停的流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Y市,列车到达了目的地。乘客纷纷下车。二丽趴在下面一动都不敢动。周围安静了下来,二丽竖起耳朵听了听,应该没有人了。她慢慢的爬出来,手脚都有些麻木了。她站在那里活动活动手脚,“你咋还在车上,你家大人呢?”一阵脚步声传来,吓得二丽拔腿就跑,跳下火车跟随着人群,走出了车站。

二丽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这到底是哪啊?“咕噜”,从昨天就没吃东西,肚子开始抗议了。可是能怎么办啊,不知道这是哪,不认识这里的人。二丽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穿着漂亮的衣服,带着厚厚的帽子,悠闲的逛着,她多希望这一刻,爸爸能从人群中走来,带她回家。她不会再厌食,她一定会把饭都吃光。她不会再和小斧子他们弹玻璃球了,免得把裤子弄脏,还要辛苦妈妈。可是这些事只能想想。饿的实在走不动了,二丽坐在马路牙子上,悠悠的看着远方。

正在二丽发呆的时候,一个穿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头发打着柳

小脸黑一块,黑一块(嗯,实在没有白的地方,都是黑一块了)的小男孩出现在二丽的视线里,脏兮兮的小手拿着馒头啃着,另一支小手拖一个破麻袋,里面好像有东西,发出“咣啷咣啷”的声音,看见路边的垃圾桶,把馒头塞在嘴里叼着,半个身子都钻进去,在里面翻来翻去。好半天翻出来个酒瓶子,满意的放进麻袋里。两支小脏手在,随便在衣服上蹭两下,拿着馒头继续吃。二丽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馒头,边盯着边咽口水。小男孩还没注意到有个小不点在觊觎他的馒头。啃着馒头,慢悠悠的往前走,寻找着垃圾桶。走着走着,男孩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身后,就见一个穿着还挺干净,长的白净的瘦小“男孩”死命的盯着他,好像想要吃了他,(你想多了,她在盯你的馒头)吓的他快走两步,匆忙间吃了一半的馒头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上捡了,加快脚步往前走,走了一段路,感觉没有人跟着了,他悄悄的回头看,只见那个“小男孩”正蹲着吃他掉在地上的馒头。他慢慢的走回来,站在二丽的面前,二丽抬头看是这馒头的主人,急忙把剩下的馒头都塞进嘴里,吃没了,你要不回去了。由于吃的太快,馒头卡在嗓子里吞不下也吐不出来,把二丽噎的直翻白眼,男孩看见了,赶紧拼命的敲她的背,又从麻袋里翻出一个酒瓶,里装着水,男孩拔出堵在瓶口的木塞,把水灌给了二丽,“咕咚”总算“活”过来了,小男孩松了一口气,把二丽拉到马路牙子上坐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二丽:“你这回慢点吃。”二丽慢慢的吃着馒头。男孩说:“我叫小石头,你叫啥呀?”二丽吃着馒头含糊的说:“我叫二弟(丽)”小石头笑了:“那你以后就是我二弟。”二丽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馒头上,哪里听到小石头说了什么,只是点头。

馒头吃完了,也吃饱了,小石头又问:“你妈也不要你了吗?”,二丽摇摇头,“那是你妈打你了,你离家出走了吗?”小石头接着问。二丽:离家出走,啥意思,是离开家回不去的意思吗?好像是。二丽点点头。石头小大人似的摇摇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二丽一句也没听懂,看石头摇头,她也摇头。所为的鸡同鸭讲可能就是这样吧。两个孩童之间的友谊也是从,自说自话中建立起来的。多年以后,他们都个自有了成就,提起这段往事,还忍不住大笑。这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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