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简单而不失华贵的红木马车在这山道上行驶而过,灰烟阵阵,山路未曾修整,还有些石子散乱在道上。不小心硌着车轮的时候,便让这马车颠簸好一会儿。但是马车里头的人却是半分也不敢松懈下来的。
就在不远的拐弯处,便藏着好几个手持大刀,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他们站得累了,又是烈日当空,他们便将手中的大刀直插入地,手靠在那刀柄上,只将这一身赘肉的重量皆以这一柄刀承着。刀锋略钝,却不像是杀人的样子,不过是过来吓吓人罢了。
听闻这一大清早就会有马车赶着往这南山寺赶去,这可是一条必经之道,在此阻截了,断然是不会有错的。
可是这烈日炎炎,还没有待到要等的人来,他们这一身肉上便泛起了一层汗光。
出门做这地痞流氓的,虽比不得那帮纨绔子弟细皮嫩肉的,但说到底都是随性的人,虽然是收了人家的银子就要为人家办这件事,可真要让他们耐心的等上这么久,任他们谁也是受不了的。
一个个便解开了上衣,用衣服给自己扇着风,这样便松散了下来,便是坐的坐,躺得躺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这么一个头,“真有那么好办的买卖让我们来做吗?”
一个看上去像是他们的头儿的大敞着自己的衣服,笑道,“人家既然给了钱,让我们阻截一架马车,那我们拦了就是。做做样子,倒要将这什么妇人小姐好一顿吓唬!”
“可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姐儿,模样长得可还俊俏不?”
那头儿哼笑了一声,“就算是俊俏,就凭你,也敢肖想那小娘们?”
说那话的人立即会过意来,讨好的干笑了两声,“要是俊俏的话,那自然是老大你的了。”
头儿听了他的话,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心也舒了,再用自己的衣服扇了几扇,一抬头,看见天空的大太阳依旧在炙烤着大地,便抬起脚,踢了踢离他最近的那个,也就是刚才在拍他马屁的那个人,“喂,你出去探查一下,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那个人正躺着,听到头儿的话,有些懒散的站了起来,慢慢朝着拐角走去,头儿看他走的慢,就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就朝着他丢了过去,他转过头来,只见着头儿朝着他啐了一口,“话倒是会说,假把式!”
他往外头望了一眼,看见那不远处的马车就停在了那里,马夫下了车,正在上下检查着那辆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这个时候秋嫂便也带着挽月从马车上下来,任他一个在地痞流氓堆里混的小杂碎,哪里有见过富贵人家小姐下马车的讲究,又因为这女子自带的一种气质,让远处的他都不禁呆呆的停在那里看着。
“你到底看没看见!”身后的头儿气恼极了,再是从地上随意捡起了一个小石子,就朝着他这里丢了过来。被这石子打在一旁的声音给吓住,他转过头来,哆哆嗦嗦的指着那边的马车,一边道,“红木制马车,那姐儿就在那里呢,好像是我们要拦的人。”
头儿就是受不了他这个唧唧歪歪的劲儿,一手拉住他的肩,将他往旁边一丢,自己往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一靠,视线相及而去,恰好与正打量着四周的挽月视线相撞,想见着这小姐第一眼见着他有些怕得将视线闪躲开去,却又假装着镇定的模样。
他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小石子击破的平静湖面,泛起阵阵浪花来。
“老大,我们上!”身旁的弟兄们一个个的提起刀来,正要往那边去,却被他抬起手横栏住。
“原以为是富贵人家,再怎么节俭,总归是不会落下些排场的,所以才将你们一同请来。不过看这三个人,就算是我一人,也不足为惧!你们先且回吧,这一单我一个人也成!”
“头儿……”
听到有人有些不大满意的样子,他从一旁捡起他那把大刀来,一边也没忘了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理好,横刀一侧,立在众位兄弟的面前,“兄弟们先且回去吧。”
那些人不敢在他还在这里的时候就嘟嘟囔囔,这是头儿将这话说的第二遍。他们从刚才坐过躺过的地方将自己的东西都拿好,朝着另外一边,下山去了。
这头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衣着,手执着那一把大刀,大摇大摆的就往外去了,眼神紧锁着那三个人中的中心人物,心里不住的想着些腻人的事情。
谁说他们接了钱就非得替那人办事不可了?
按照他看来,这小姑娘可值得那价格的百倍千倍,倘若他要再按照所谓原定的计划行事,那他就愧作一个男人!
而他接了这钱,不可能不替人办事吧?这依着他的想法想来,那便是先按照原定计划吓这姑娘一吓,然后待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上他一通,再让他让着书生一些,让书生英雄救了这美。可他现在确实需要先将这姑娘给吓住,再将旁边这些杂鱼给解决了,才好将这位姑娘拐去做他的夫人去!
他提着他的大刀,走到那三个人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大刀挥得霍霍作响,饶是挽月早就做好了会有人来拦截她们的心理准备,却也还是冷不防的被面前这个人一吓。看着这人满脸的横肉,知道这人必然不是善茬,手中更是紧紧的握住了那把小匕首,害怕会有什么超脱计划的事情的发生。
这头儿将刀一松手,刀便插在地上,便说出了他们这一道常用的一段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他对着挽月笑了一笑,“这位小娘们,长得还不错嘛!”
挽月自是向后避了一避。
这头儿再向前走了一点,秋嫂和那马夫正挡住了他的去处,他也不恼,而是笑着看着挽月道,“我也知道你们这样出门必然没有带上什么钱财,小娘们这模样这么俊,不妨同我同去,以后有老子一口吃的,就有你的,金银财宝少不了你的!”
倘若这些地痞的话能信的话,挽月就白在大夫人的手下历练三年了。
见他们三个人好似没有什么反应,这头儿哼笑一声,带着些不屑的意味,拔出他的刀来。“那可别怪老子明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