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挽月一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大夫人的院子里去给她请安。可是却没有想到还在院子外头的时候,就吃了个闭门羹。
春嫂和其他的侍女守在院子外头。
春嫂远远的瞧见挽月来了,赶紧朝着她走了过来,将她拉至一边,“少奶奶,我们借一步说话。”
挽月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春嫂走到了旁边,看着春嫂有些担心她的样子,“月娘,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夫人都已经急了,生怕你会被那个原公子给拐跑了,不再向着梁家了。”
“春嫂……”挽月轻轻的捻着自己的衣袖,“这断然是不会的。可是你知道我在南山寺见着谁了吗?”
“不就是那个原央吗?”
“没有。我遇着白翊和白宁了。他们没有死,在南山寺休养着。白翊还替我和渊儿求了一愿,希望我能够同渊儿能够在一起。我已经决定了……”
春嫂伸出手来,拉在挽月的手上,“你还以为你真的能够跟渊少爷在一起吗?”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现在可能是跑不掉了。”
接下来的话,春嫂还没有跟挽月交代完,便就听着有侍女叫着挽月,“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夫人说让你进去呢。”
原来大夫人早就料到了挽月会提前来这么一次,而她就算是在跟春嫂说了自己需要在房间里睡上会儿,又怎么可能睡得着,早就是坐在窗前,看着挽月就这么的进到门边呢。
闹和挽月回过头去,便就在床边看着了大夫人在窗户里往这边看着的样子。
春嫂倒有些尴尬,挽月将她的手反握住,对着她点了点头,“没事的。你又没有跟我说其他的,再说,是你把我和渊儿教养大的,夫人早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是监视协管的关系。”
挽月这么的安抚着春嫂,同样也是在安抚着自己的内心,然后对着春嫂再是点了点头,跟着身后那个侍女进了大夫人的院子。
“娘。”挽月对着大夫人福了福身,然后便看着那个坐在窗前书桌前的大夫人。
她的发丝中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显得是那样的沧桑。她没有说话,眼神也是涣散的,虽然是盯着窗户外头,却让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些什么风景,或许只是随意看向了一处,心中却在计量神思着。
大夫人没有说话,挽月只能再喊了她一声,“娘。”
大夫人这才从自己的重重想法中跳脱出来,呆呆的应了一句,“哦。”她的眼睛才稍微转动了一些,头也转过来,抬头正视着挽月,声音带着些苍老,还有些没有中气的感觉,“你可记得,你这一次在南山寺待了有多久吗?”
“足足半月有余。”挽月不敢有所欺瞒,大夫人有此一问,这问题的答案也不算太难,她便也就这样子回答了大夫人。
“事情办得不错。虽是花了些时间。”大夫人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是很满足现在的结果,“只是你确实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春嫂没办法把你的事情都做完,那些铺子里的事情有些还留待你去解决。”
因为原央那个事情让大夫人还是有些欣慰的,所以就算是铺子里还留下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她却依旧态度还是很好的。
挽月从来没见过大夫人对她是这样的和颜悦色的,但她还是不卑不亢的交代着,“在南山寺耽搁的这些天的事情,我这几日已经赶着解决了好一些,大概已经差不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天,挽月这一心完全扑在了解决梁家的铺子的各大事宜,根本也就没有管这外头到底又说着什么,她这几日几乎吃住全都是在铺子里头,也就在自己住着的那个房间里看着账簿,就连多喝一口水的功夫都没给自己省下,哪里知道这外头盛传的她和原央之间的事迹?
“等这些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想渊儿也该回来了。便趁着今日,请了你和原公子,说是庆祝你和原公子从南山寺安全归来,其实便替你们小小的办一场酒吧。”
大夫人眉眼之间还是带着笑容,在挽月眼里看起来是这么的刺眼。
“我不……”挽月摇了摇头,“我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梁家的魂,我绝不外嫁给他人。”
“你既然也说了,你是梁家的人,你怎么就不为我们这个家考虑考虑呢?倘若你不嫁,我们梁家就没有希望了。渊儿也没有希望了,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渊儿因为你,这辈子都不能出息,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梁家因为你而垮掉吗?”
大夫人又是拿出一贯的家族之论,拿出梁渊来同她说,想要博取她的同情,话都未曾说完,眼里便早就含上了泪珠,声音也带着颤音,连话也险些要说个不全了。
“可是……”挽月想起了先前白翊同她说过的那些话,“可是家族的本质是人,我们要从人的角度去考虑整件事情。难道,家族里没有我了,你和渊儿就会开心吗?”
大夫人听着这句话,倒是愣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梁家现在的情况,可是我相信,也肯定我和渊儿会有这个能力,再重新撑起整个梁家的。或许我们会苦点累点,但是一切都会没问题的……”挽月边说着,边都已经给大夫人跪下了。
大夫人叹了一声,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言语温柔,却又带着些心酸,“你知道,你又知道什么?”大夫人再叹一声,“知道家族的本质是人?可你又知不知道,家族的本质却也是家族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的先祖,也包括你的后代。不论你活成什么样子,总要在家族里留下痕迹的。你这样自私的跟我谈家族,谈你和渊儿会有能力,你就不想想,你们真的可以腾出三百万来给梁家,让梁家重建辉煌吗?”
“我……”挽月竟是哑口无言。
“我是做母亲的,自是不忍得让我的孩子受这样子的苦,作为男人,他可以在战场上拼搏厮杀,但是绝不能因为家族的原因拖了他的后腿,试问如果我让你和渊儿在一起了,你能愿意平日里就让他为家族生计操心吗?”
大夫人到底是过来人,也知道挽月他们这个时候正是青春年少,是个讲求自我价值的时期,他们渴望爱情,渴望幸福,也不惧怕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可是挽月到底是她培养着管家的,对世事冷暖也看得多了,比起他们同龄的人也想的多了。只要她把他们这些年纪大一些人的观点抛给挽月,挽月她是该明白一点,却又总是参不破……
只能继续这样任她摆布……
因为这个问题,直到她现在,也根本没有参破个中真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