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眸还是黯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小声，宛若蚊虫“嗯。”
黎清辉往前走了几步，帮香雾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你坐这。”
“不用了，后面就好。”说着自己打开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戴上耳机。
黎清辉没出声，只是拉着车把手的手，把把手攥得更紧了些，关上车门的声音也有些大。
砰的一声，整辆车都震动了一下，黎清辉上车，看见香雾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没有丝毫感觉。
整个人木纳至极，周遭落寞的气息，着实让黎清辉胆战心惊，现在的她看上去像一触即散的泡沫，只要有一阵风，她头都不回的就跟着离去。
他实在是怕，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珍宝，怎么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眉目之间染上了一抹厚重的忧郁之色。
他现在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要怎么让香雾有活下去的动力，或者说是，他不知道在哪去找到李词。
沉默了半晌，黎清辉沙哑沉重的开口，“李词……在哪？”
有一种把自己爱的女孩拱手相让的感觉，黎清辉扯动的嘴角，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双唇打着颤，发白，整个人周遭的生气被抽取的干干净净，浑身的光如同被吹灭的烛火，本来就飘渺的可怜，现在一丁点的火星的看不见。
幽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香雾，想要把她所有表情都看个透彻，只是隔着那一层薄薄的悲伤，往后看，是露骨醒目赤裸裸的占有欲。
本来耳机就没有放歌的香雾在听到李词这个名字之后，猛的把头转过来，看着黎清辉，“你说……李词？”
女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咧开嘴角笑了笑，“我怎么知道。”漫不经心的语气，欲盖弥彰的笑声，处处显露着她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知道李词！？”香雾突然反应过来，软甜的声音充满质问，本来纯净的眸子夹杂着一抹疑问。
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面充斥着点点期待，颤抖的身子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她在害怕，在失望，在……隐隐约约期待。
黎清辉一直盯着香雾，她的所有动作，没有逃过黎清辉的眼睛。
看到香雾下意识想要把李词藏起来的眼神，感觉到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使劲捏住，痛，生痛，痛的他无法呼吸。
缓缓闭上眼睛，强制性的把不安和痛，还有几乎压制不住的暴戾压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眼底的猩红快要散去，一双眼睛清澈没有一丝多余的欲望。
“你去哪？印晚小区吗？”黎清辉启动了车，摇了摇头，想把脑海里香雾的眼神甩出去，沉沉的声音落在香雾的耳膜上。
！？
香雾从来没有告诉过黎清辉，她有自己的房子，现在却有些隐隐约约被戳破的趋势，本来无神的眼眸，散射出了一丝震惊。
“你查我！？”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度，本来温软的声音，变得有些凌利，像针扎般刺着黎清辉的耳膜。
“你停车！我要下去！”女孩一脸警惕，面色有些纠结，但是还是决绝占了一大半。
她不知道黎清辉为什么会查她，尽管她没什么好查的，但是李词和她的记忆，只要下心去查，绝对能发现蛛丝马迹。
她的记忆，目前来说，不能够恢复！
而李词，自从被苏烟查出来他去了哪里，就已经把她强行进行了催眠，封存了记忆。
苏烟告诉她，她的抑郁一日不好，就一日不会把催眠解除。
她怕黎清辉查到苏烟和李词，她不能让这两个人受伤害！
尽管不知道黎清辉是出于好心还是……她都不能够冒这个险，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撇清和黎清辉的一切关系。
车还是在行驶，香雾下意识的攥紧了挎包的带子，指尖被捏的泛白。
“黎先生，请你停车好吗？我要下去！”女孩因为害怕，声音微微颤抖，但是眼神依旧倔强，哪怕黎清辉的低气压死死压制着她，她也没有挪动过一分眼神。
“还请黎先生不要再调查我了。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你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香雾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调查她，想要知道她的一切，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就像被人抓住把柄，捏住软肋，活生生的任人宰割的一只羊羔，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黎清辉想要解释，“不是的，香雾，我不是故意调查你的！”男人的语气快速，在听见香雾一句句质问又想要撇清关系的话时，眼角瞬间红透，声音里处处透着委屈和害怕。
女孩怀疑警惕不相信的眼神像在对他进行凌迟，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肉，解释有些过于苍白。
他的女孩，不相信他……
这比晴天霹雳来得还要猛，男人声音沙哑，像是认命般踩下刹车，仰头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调查你，只是想知道你的过去经历了什么，想试试看有没有办法找到恢复你记忆的办法……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句句真心。
本来是想等你恢复记忆后再给你说，但是现在，我等不了了，我想要你知道，哪怕你会因此离我百丈远……我也认了。”
香雾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吐不出半个字。
“我喜欢你，香雾。很喜欢很喜欢，已经喜欢你十年了，马上就十一年了。”
男人像被抽走魂魄的娃娃，身上布满补丁，你说它没有心，可是为什么，我能看见，他的心，在滴血，上面插着一柄刀，刀入七分，伤口不断腐蚀着身上的一区一角。
香雾开车门的手顿住，迟疑了一秒，还是推开门，下了车，女孩依旧温柔的声音轻飘飘的在车门关上是时候传过来。
“黎先生，不要再喜欢我了吧。”
男人没有动静，只是半晌，眼角缓慢落下一滴泪来，划过脸颊，经过耳垂，没入白色衣领里。
整个人看上去生冷没有生气。
黎清辉睁开发红的眼睛，坐起身，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突然一脚踩下油门，车飞速开了出去，窗户被打开，冷冰冰刺骨的风刮在脸上，哭过的眼睛更加酸涩发痛，那种想要就这样开车死掉的念头突然就被动摇。
不行，他还没有恢复香雾的记忆，他还不能死，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哪怕是人！只要能留住她的人，哪怕得不到心他也不在乎！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温润儒雅的黎清辉已经慢慢不复存在，给黎清辉带来光和暖的人，也给他带来了狂躁，暴戾，易怒，还有可怕的占有欲！
或者说是，这种状态的他，只是在对待云香雾的时候才会有。
男人冷静下来，狭长乌黑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像刚冲破囚牢的野兽，正盯着猎物跃跃欲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