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此二年之备,一年半载之功,非有之血泪,量也一番苦心枉费,遂成此一九流十家之末,觉来甚荒唐。又念他日曹公为《红楼梦》一书,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且有脂砚斋作评题诗。思此为感更荒唐,我之文比之曹公犹天上人间。却虽荒唐如此,犹愿得一脂砚斋,苦心可寻便近者,而无有此一人,遂更于荒唐事,言表于记。
自晓无才智,难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只念于浮华之世,浪荡一生,空空一切释然,了了全都明白。却突荒唐一时,于浑浊之心,缘此妄想痴念,是云昔有守一城而撼天下者,故今欲有书成一作,而与众人晓知我姓名,此书当有之念,可是为荒唐。现以自我姿态介绍,余于今时立冠之年,仍依父母日养,觉乃惭愧,今于自思三省。自虽有薄志,仍归无志之类,常心自比天高远,却百事不就,亦非书生意气,也当百无一用,故志常与更迭,未能持久。
今蒙混学堂,空损耗家财,又累及爹娘,料后难求功名。故每他人读书奋进时,而我自甘痴想,妄图空降富贵之时。白日做梦,自于不知耻,存城墙般厚脸皮,苟且于世。此还罢了,余时自恃有才,当我圣门高第,番细想自甚不知三通四史乃何等文章,不晓汉祖唐宗为那般人物,只唐突人生,最为家国晦气。又每于心感良好,谓己乃承续文化之人,常警示阴间罗生鬼差,言之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将为之变色,历史将为之改辙,那是不堪为想,万不可有之事。此于自身,更有荒唐事,是余于众话己一家之言,又自美名为正,夸可自豪。却今于思,是也不过拿众人嚼烂之词,以全我孤陋之句。现思此荒唐之言,便不敢再言,就此谈于成书之趣事。
余时早有成书之心,却不敢与他人言,或恐逢为讥笑。只先言一人,闻我书名,便为相问:“此可是取王羲之`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之句。”我闻自乐,言自无才,难思其句,不过书中乃是假宇文虚中故事,故取虚中二字。又殇者,意是为国战死者;又死於国事、无主之鬼曰国殇。其取《楚辞》有《国殇》篇,因有此名。书名为定,后便多历颓唐,几番波折于放弃,是于年前读《红楼梦》书,自愧不如,遂效程高本述黛玉焚稿事。日后与友谈事,笑言自他日若登作家富豪榜,定宴请鱼翅吃燕窝、鲍鱼龙虾,其人自笑应之。我后为惭愧,言此为太假,其却闻言不假,又立凭为证。我闻为所感,又幸焚稿时,留有副件,便念虽不伦不类,乃应当续写。
至今稿以成,自为不佳,亦感众人为谢。念虽不可往圣绝学可比,不可今人大作可较,却亦为己力,竭尽逝年才学,余生情怀而成,当可为此生近二十载唯一所成之业,可豪气拿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