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跟在天上龟爬一样！”
原始的自然风景初看惊艳，久望则视觉疲劳，尤其当风景很久都不变化时。
翼龙飞得四平八稳，当然速度比飞机要慢一个档次，不然也不允许乘客站到室外。
“不久就要跨海，到时候更无聊，只能去客舱里睡觉。”
“呃。”秋离是听说旅途长达数日，也看到贵宾区有许多独立卧房，专供乘客入住。
这种时候，没有游戏玩，简直是一种煎熬。
哪怕平常工作排得很满的都会人，乍逢旅程无事干的情况，也会有些不知所措。
“喂，无聊的话，试下这个。”秋颜递来一截小纸条。
“这啥？”
“幻素试纸，可以测试你的亲和度。当然，不是特别准。”
秋离这才想起，都会联盟的人离不开亲和度这个概念，简而言之，亲和度即感知和掌控幻素的天赋水平。
对幻素的亲和力越高，意味着幻素越“听话”，在亲和者的操纵下，就能做到诸多不可思议之事，此即“异能”。
按道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官方都得重新测量居民的亲和度，力求精准。
秋离虽然是由外民转籍为居民的，也理应在工作上岗之前，进行一次正规的检测。
只是，他又把议员的职位让给了韩远枫，这件事就搁浅了。
“怎么用？”
“手指捏紧一会儿，它会自行采血。”
“给。”秋离捏了十秒，将试纸松开，见纸条当中一条血痕，水平而横。
“零？你的亲和度是零？这也太奇怪了吧！”秋颜怀疑看错了。
“咋看出来的？”
“你瞧我的。”秋颜取出另一截试纸，轻轻捏住，不到三秒，血痕显现，跟着跃动起来，形状如同简谐波，峰谷相易。
“起伏的幅度越大，亲和度越高，你的完全是一条死线啊！”
秋颜将两片试纸放在一起，对比不能更明显了。
“即便是非亲和者，亲和度也不会是零，仍可以看见微小波动的。”
“是吗？看来，我是个废物咯？”
秋颜本来是想讥讽两句，听他自嘲，一愣反而无语。
实际上，秋离毫不惊讶。
接受了太史公的感悟，令他明白，身为承载者，掌握旧世界的力量，本来就与新世界格格不入，当然会被幻素排斥。
没有幻素亲和力，不代表他不能运用异能。
“嗯，你的亲和度是多少？”秋离自觉有点冷场，忙调动话题。
“85%，上级水平。”
“上级？其他级别呢？”秋离倒没想到，亲和度居然是按百分比定的。
“亲和度意味着幻素对人类意志的回应程度，达到1%就算亲和者。1%～10%属于下级，10%～50%为中级，50%～100%是上级。亲和度越往上升，人数比例呈指数级下降。到80%以上，已是极为罕见的了。”
“......你确定不是在炫耀？”
“才没！”秋颜小脸一红，“只是打个比方。还有，亲和度在0.1%～1%的人群称为半亲和者，可以清晰感知幻素，却几乎得不到回应，比非亲和者要强一点，爸就是半亲和者。”
“原来如此，千分之一都不到的，那就忽略不计了。嗯，要是亲和者的亲和度超过100%会咋样？”
秋离随口一问，顿觉多余，既然百分比制，肯定100%就是极限了。
哪知秋颜郑重其事地回答：“那不应该叫亲和者，应该称为‘饱和者’了。也不再是幻素响应饱和者的意志，而是它们主动往其身上汇聚，永无止境，任凭驱使......换句话说，这样的人，已经跟神没区别了。”
“......有这样的人？”
“一万多年以来，出现过三四个吧，基本都是彻底改写人类文明走向的存在。不过，最近几百年没有，否则都会联盟和旧势力，随便哪一方诞生了饱和者，还用得着签订长期休战的天平合约？”
“唔，看来山中无老虎，猴子尚能称霸王，小颜颜，哥看好你哟！”
“你敢骂我是猴子？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龙背——”秋颜眉毛一挑，抬起右膝，作势要踢。
“哈哈哈哈哈！”
秋离躲开两步，笑得甚是开心，笑着笑着，忽然泪涌了出来，伸手去抹。
“你、你哭什么？”
“没什么，我很高兴，只是想起了......我的妹妹。那件事之后，我多久没和她这样聊过天了。”
“？？？”秋颜感觉他指的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一头雾水。
“我有个妹妹，和你一模一样的性格，我总是很疼她，也许疼过了头，反而惹得她讨厌。兄妹俩冷战半年，直到......都没能再好好说过话。”秋离已擦去泪痕，转为微笑。
秋颜也听过韩远枫杜撰的关于秋离“家破人亡”的悲惨故事，以为他在说他已经去世的“真妹妹”，不由流露同情之色。
“......为什么惹她讨厌了？”
“怎么说呢？”秋离自己也没太搞懂，语气感慨，“她小时候还挺乖巧，可长大了，越来越叛逆，老是反抗家里，在学校也不听话，翘课是家常便饭，还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近。有一次，她不知会我和爸妈，擅自参加了一个摇滚乐队，乐队的主唱，还说要开车带她去什么音乐会......”
“摇滚乐队？音乐会？”
“嗯，是我所来的那个遥远国度的专有词，摇滚就是一种......纵情演奏的音乐，经常举办大型聚会，召集大批的观众，随着音乐忘我狂欢。反正，很吸引她那种叛逆期的孩子。”
“哦，好像挺有意思的呀。”
“幸亏这里没有。”秋离瞧着妹妹好奇的表情，苦笑一下，“喜爱摇滚的人，大部分都好，可也有个别混蛋，根本就是打着旗号，专门欺骗小姑娘的。比如那个人渣主唱，是见我妹妹漂亮，才把她拉进乐队的，没几天就单独带她去音乐会，还不让告诉家人。难道你觉得，两个人会老老实实去听摇滚？”
“......难道不是么？”秋颜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莫名有点害怕。
“那天周五，我妹打电话说不回家，周末去同学家住，我信以为真。可我有个青梅竹马，和我妹妹是同学，放学后看到她上了那个人渣的车，于是匆匆赶来告诉了我。我一听，又担心又生气，打电话质问她，结果没几句，她就把我删号加拉黑了。气得我直接找了辆摩拜，一路狂骑到她学校，又顺着车子的方向猛追，终于在出城之前，拦住了他们。”
“......”秋颜快被过多遥远国度的“专有词”弄晕了，勉强听得懂大概情节。
“我当时心情可想而知。所以，那人渣刚一下车，还没开口，便被我一脚踢中要害。接着我疯了一样，拳，肘子，膝，脚，牙，凡是能用得着的，全往他身上招呼。我妹妹和路人拉了我几次，都不管用，直到民警蜀黍来了，才把我架开。”
“他......被你打死了？”
“没。敝人不善肉搏，输出不够。即便他只重伤，我也该坐牢的，可警方在那人渣手机里找到了聊天记录，确实有证据，表明他想对我妹出手。后来，他们家闹一闹就私了。哼，我倒宁愿打死他坐牢，不然这混蛋活着，还会觊觎我妹妹。”
“......我想不会了吧？”秋颜无语。
“我真的担心，若去迟一步，妹妹就得被那人渣一针见血了，要真那样，我、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每段再碎一万段！”
秋离实属自己煽风点火，把自己气得不行，连说话都哆嗦。
“什么叫‘一针见血’？”秋颜露出纯真的困惑。
“呃......”秋离怒火秒熄，神情尴尬，不知怎么解释无意间带出的荤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