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中似身处于黑色的粘稠液体。陈诚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这黑色液体的束缚。奈何所有的力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没有一点作用。
这种感觉跟鬼压床有些相似,意识真实存在,却连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全身像是被锁链紧紧的禁锢,动弹不得。
在这漫长的黑暗中,陈诚一次又一次地耗费掉了自己的力气,每当累了的时候,他就会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沉寂之中去。
在这茫茫的黑暗中,陈诚不知道持续了这种状态到底多久,有种像掉落进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永远也漂不到尽头。一年,十年,一个世纪……
突然
脑袋里开始变得极度安静下来,思维静止,大脑一片漆黑。像是在穿越无尽的时空,到达另一个宇宙的尽头一般,很漫长,很煎熬,很想让人码**。陈诚似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被惩罚关在小黑屋里,惩罚的时间是永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来给他开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得到解脱,这里的时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有的只是强烈到撕破一切的意志,将眼前的一切毁灭。从而去摆脱这无边黑暗所带来的孤寂。
终于,陈诚看到了一道光,不亮,但却给他很温暖的感觉。
像有什么东西被强硬地塞进了陈诚的大脑,海量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向脑海深处。一股刺痛传来。是膨胀到快要炸裂的感觉!
大脑“嗡嗡”作响。
痛,痛彻心扉的痛,恨不得把头抬起来向墙上狠狠地撞击。以此来减缓过分的疼痛。
逐渐的,疼痛感渐渐散去,还有点隐隐作痛,但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头昏脑涨的了,思维开动了,可以思考了。应该是记忆融合了,自己的记忆和某个倒霉蛋的记忆融合了,嗯?怎么感觉少了点东西呢?少什么呢?算了,不想了,动脑筋很累人的。
额,我叫姚生,我今年十六岁。我是南阳侯:姚晟的儿子,我身处的这个地方叫灵界。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鸟语花香,无边秀丽……
哦,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也不能算做是婢女,应该说是青梅竹马,又或者叫“暖床丫鬟?”
嘶,
好暖和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有点像被窝里的感觉,探出头,额,怎么还是一片漆黑,丫的,我的世界就这么黑吗?不带一点光彩的嘛?
估计是天还没亮吧,姚生这样安慰自己。
不管了,很累,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精疲力竭的,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还是睡觉吧。
一夜安眠。
有道光透过竹窗射了进来,晨曦的光还比较微弱,淡淡的阳光倾斜撒在小竹屋里。依稀可见的是整齐的竹子连接成的小屋。竹屋的墙壁上挂着一些衣物。
直到阳光刺眼,姚生终于被亮光照醒了,隔着眼皮,一片红,怎么也睡不着啊。
算了,继续睡吧,装睡就不用做事情了!
身旁的女子悄悄的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服!又把被子掖好,然后就走了,这就走了,不再坐会?算了,走就走吧,人家不追究咱摸人家就算了吧。
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女子又回来了,若要问姚生怎么知道是同一个人的。这一点必须要说明一下,毕竟是跟人家睡了一夜的人了,怎么可能连人家什么味道都记不得呢?
继续装死?还是起来低声好气的说,那个,“姐姐,我错了,我不应该那啥的。”
被子再次被轻轻地掀开了,女子抓住姚生的手。这是要干啥呢?姚生有点疑惑。
然后手心穿来阵阵酥痒,额,写字呢。没事,姚生集中精力,感受着女子的比划。
少……爷……起……床……吃……饭……了。
卧槽,姚生直接坐起来了,这是自己的暖床丫鬟啊,怎么忘了这茬呢?
然后他站起来了,对,站起来了。身上一丝不挂的站起来了。感觉下面嗖嗖的凉啊,两腿痛的让人头皮发麻。姚生现在才看清面前这个暖床丫鬟的样貌,别的不说,就这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白皙的脸蛋,很秀气啊!
但她有个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说话。
不对,怎么这一对美眸睁的那么大呢?
难道是馋我的身子?下一刻,姚生再次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然后,又躺着了。其速度之快,就像是走路崴了脚的人摔倒了那般。毫无征兆!
他忘记了自己是个瘸子。是个先天性的多年残疾!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叫凝语。她现在很疑惑,她很疑惑少爷怎么一下子能站起来了呢?少爷不是先天性残疾吗?
来不及思考。凝语赶紧把姚生身体扶起来,用手快速的在姚生手心上写着:少……爷……别……动……,我……先……给……你……穿……衣……服。
之后的时间里,姚生体验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别人为他穿衣服,而且是个古装小美女。这待遇,地球上没有只能说这个世界,姚生无法理解,要是在地球上,一个大美女给你穿衣服,你手呢?
坐在竹椅子上,姚生有点吃惊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两杯透明液体,一些晒干的果子,还有些新鲜的闪着闪亮光泽的野果。
早晨虽然要吃清淡点好,但这也忒清淡了点吧。
肚子还是有点饿的,先吃点吧。回头想办法找点别的。
拿起竹杯子,轻轻泯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入口,散发淡淡的清香,带着丝丝的甜味。柑冽,清香!
这似乎是从植物上收集下来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姚生一鼓作气喝完了一大杯,道:“那个,凝语,还有吗?”凝语没说话,她也不能说话,她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竹杯子里的水倒入姚生的杯子中。
姚生也不客气,跟自己人,客气个啥?姚生感觉摸了人家,她就是自己人了。其实本身也是。
端起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喝完,肚子很明显的有点饱胀感了,这就饱了?自己的饭量啥时候两杯水就能解决了?他不知道这两杯晨露,是凝语趁着阳光未完全出来之前的一个小时,用瓶子一点一滴的收集的。
而且必须要在晨光未完全漏出之前完成这项工作,这个时候的晨露,是天地间灵气与植物交融的精华,每一滴都蕴藏着一丝灵气。能够帮助未开灵的人加强对灵气的感知,哪怕是开灵后的人服用也有很大的裨益。
以往一天只需要饮用小半杯晨露的姚生,今日竟然喝了满满的两大杯。这让凝语感到一丝不同寻常,从昨天夜里,她就突然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了。但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它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姚生意识到自己把凝语的那份也给喝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凝语,你也吃点果干吧,不然会饿的。”
凝语有些吃惊的看着姚生,在她的印象里,过去的时间里在吃东西这块,少爷可是从来都不多说的。
每天早晨她准时起床,采晨露,然后喊少爷起床。
给他穿衣服,等他吃完早饭,就给他推到湖边晒太阳。
姚生躺在竹椅上,她则是在湖边修炼。他可以从早上晒到傍晚,她再把他推回来。等他吃完晚饭,给他脱衣服,一起睡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简单的不像样子,姚生也很少言语,从十三岁那年,姚母认为把姚生放到一个简单舒适的环境,会更有利于姚生的身体恢复。
思来想去,姚家后山似乎很符合这样的条件。于是下令让人在后山建了一个小竹屋。就让凝语上山照顾姚生的生活起居。就这样,他们在山上的生活整整持续了三年。期间,姚母和姚姐也会每隔半年上山一次,给他们送一些生活必需品,到了除夕,凝语就会将姚生背下山,回南阳府过节,等到初六七这个时候,再将姚生背上山。继续正常生活。
春去秋来,很快三年就过去了。
姚生身体也长结实了许多,但仍然要每天坐在躺椅上,双腿的肌肉依旧萎缩,无法站起。身上的经脉不完整,无法修炼灵气。三年的时间仿佛就被白白的浪费掉了。
三年时光,改变了许多,凝语从刚上山时的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身材凹凸有致,胸前也变得鼓鼓的。修为也有所提升,修炼到了灵初境三阶。
凝语的天赋只能算做普通,三年升三阶,只能算作是普通人的天赋。
凝语是个孤儿,被姚家收养,作为小少爷的贴身丫鬟。
饭毕,凝语一如既往地推着姚生来到离竹屋不远处的湖边。
竹椅的四个小轮子,平稳的在草地上向前滚动着。凝语将竹椅推到湖边后,在姚生手上写到少……爷……有……事……叫……我……我……就……在……一……旁。
写完,凝语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盘膝而坐,观察了一会儿姚生,就双眸微闭,进入冥想状态。
嘶!这湖,怎么是个冰湖?坐在冰湖边,湖面上泛着飘渺的寒气,和煦的阳光照射在姚生身上。暖洋洋的,此时的姚生就像是一个晒太阳的老爷爷,懒洋洋的。
这儿的太阳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嘛?也是金红色的大圆球。灼热的烈阳刺人眼球。除了温度比地球高点。
嘶!我怎么长这样?这个世界的人都这样?要是一个个都足亦媲美顶尖明星的样貌,想想都有点慌。姚生望着湖面上倒影出的面孔,刀削的脸颊,挺拔的鼻子,一头长发自然披下。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加上自己此时那贱贱的笑容,有点邪魅的感觉。要是在地球,自己这略带戏谑一笑,得勾得多少少女失声大叫?
天有点热,额,怎么越来越热了。这太阳也没变大啊?张开嘴,吸一口凉气。
什么玩意被自己吸进去了?
卡住了?
姚生加快了呼吸。想把刚才吸进去的那口浊气尽快排出来。
越来越难受了?不多时,姚生不喘气了,因为他发现饱了,对,吸气吸饱了!
这个世界就这么神奇吗?谁要是饿了,使劲吸两口就完事了?姚生猜的跟事实有些偏差,因为修炼灵气的缘故,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就可以不用服用食物,毕竟平常的食物中,蕴含的灵气太少。灵通境的强者能从天地间源源不断的汲取灵气,补充自身。
哪怕凝语这个初级武者,一天也很少吃食物。从天地间修炼的灵气能够补充身体绝大多数的消耗。
姚生不知道,他吸进去的是什么样浓度的灵气……那浓度,至少需要凝语安安稳稳修炼一周才能积攒灵气的量!
迷迷糊糊中,姚生又睡着了,等到醒来时候,已近傍晚,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撒在姚生的身上,斑斑点点的,此时的太阳呈现火红之色。
我饿了,又饿了?
姚生感觉到强烈的饥饿感从腹中传来,他是被饿醒的。深呼吸,要深呼吸。喝两口空气就饱了!
嗯,
于是姚生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样子像极了离开水的鱼儿,张着嘴巴一动一动的。
狠狠地吸了半天的气,嗓子都快被冒烟了。姚生还是饿,饥饿感一点也没变。饿的发慌!
“凝语,语儿,我饿了。”姚生赶紧喊道。像一个要吃奶的孩子。
盘坐在一旁的凝语缓缓睁开双眸,微微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抖掉了裙子上的草屑。
天也有些微暗,是时候该回竹屋了。
凝语推着竹椅回到小竹屋,把姚生安放在床上后,端着一盘果干到窗前,一块一块的把果干送进姚生的嘴里,给人的感觉就想是一个真挚的妻子伺候自己的的丈夫般。
满满的幸福感!
一盘,两盘,三盘。饥饿感终于被填平了。姚生摆手,示意可以了。
稍后,
凝语打来一盆温热的水,小心翼翼的脱掉姚生的鞋。
下一刻,凝语抬起头来,满脸的不质信。双眸之中写满了震惊。
因为她发现姚生的脚面竟然长出了新的皮肤!在一些枯槁的皮肤下来,甚至有新的肉体在缓缓蠕动!
她惊讶,吃惊,震惊。这可是过去的十多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状况啊!
在她的记忆里,少爷的脚从来都是枯槁如柴的,同时拥有着正常人所没有的干裂和褶皱。
少爷这是怎么了?
凝语压下心里的震惊,继续轻轻的把姚生的脚按在水面下,玉手不停的将两边的温水舀在姚生的脚面上。
虽然姚生的脚从来不会流汗,但这个习惯凝语一直为姚生保持着,不仅仅是因为夫人对她说要照顾好姚生的,她自己对姚生也有着难以言明的感情。
凝语从小就是一个孤儿,父母一生下她就将她丢弃。是姚母把她带回来,一手把她养大,记忆里,在南阳那很大很大的府邸,只有姚母和姚生对她很好。也只有姚生一人不把她当做婢女,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陪她一起玩。让裁缝给她做漂亮的小裙子。
她也一直都很懂事,不要别人操心,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姚生的点点滴滴,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姚生洗澡,洗衣服。留意姚生身上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哪怕姚生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她也会很悉心的给姚生擦药。
从小到大,整整十六年,从小时候一同睡在一个摇篮里,到现在每日在后山独自照顾姚生的生活起居。姚生身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她都能感受的到!更何况是这种变故。
自从昨夜那来自灵魂深处的一震,她发现少爷变了,少爷真的变了。身体,精神面貌,连行为都变了。
凝语在默不作声的为姚生温柔的洗脚。
而姚生这货,
啊,享受啊。真享受。
两世为人,姚生第一次体会到一个女孩子给自己洗脚是什么感觉,虽然那两只脚没什么知觉,但心里上的满足是身体上体会不到滴!
很快,洗好脚。
凝语也把自己洗了。
躺在床上,姚生此时激动啊,妈的,又到了睡觉的时候了,能不激动吗?以前咱可怜,咱是个单身旺,但现在,咱的贴身丫鬟都这么漂亮。想想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