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像往常一样划过天际,天空灰蒙蒙的,有些雪意。阵阵凉风闪过,让大地都焕发出阴暗。
老方刚起来,就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连他也没想到张五能对他这样,那三万块钱如果拿到手,现在翻新房子的就是自己了。他又顾不得多想,因为秀儿还没有吃饭,老方起来收拾好东西,给苏秀做好饭,赶忙到张五家帮忙完成剩下的工作。“张五,我来了,今天干啥呀?”老方扯开了嗓门说。“老方来了,不好意思,房子不翻新了。”张五低下头说。“怎么了。”老方问。“别说了,儿子快上小学了,我俩准备给城里买房。”“行呀,那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呀。”老方并没有多说,他怕聊时间长了就会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老方回到家里,跟苏秀说了今天的事情,苏秀惊讶的问:“他们怎么这么多钱呀?”老方没敢跟苏秀说那三万的事,就说:“张五进城里工作了,赶明等秀儿身子好了,我也进城去。”苏秀点了点头,虽然这些年跟老方并没有什么幸福的事,但老方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努力工作的样子让她喜欢这个男人。
“方良呀,大娘给你们送鸡蛋了。”王大娘隔着墙喊到。“来了,王大娘。”老方从门口走出来,来到墙边,笑着说:“王大娘,拿什么鸡蛋呀,来这坐一坐,秀儿都想你了。”王大娘最疼苏秀了,又加上老方的热情邀请,王大娘没办法拒绝只好前往。来到老方家,王大娘就直往苏秀的房间的进,苏秀看见王大娘,咧着嘴说:“大娘,昨天去哪了呀?怎么没来呢?快,坐。”老方给王大娘搬来凳子并准备一壶茶水。老方跟王大娘说:“大娘,明天我想去城里干活,苏秀这几天就交由大娘照顾了。”老方跟王大娘道了谢。“没事,跟大娘客气啥呀,苏秀就交给我照顾了。”王大娘拍拍胸脯,认真的说。老方从小跟王大娘生活在一起,自然是要相信王大娘的。老方很放心的去做饭,心里乐开了花一样,虽然还没有挣钱,但心中的世界已经绽放了。老方吃完了饭,就找村长去寻找一些进城城里干活的渠道,村长把老方介绍到自己小舅子的工地上,说这是一个长期工作,明天就进城去干活,老方非常感谢村长。他心里想:“自己终于进城打拼了,明年争取把房子翻新一下。”老方回到家里,把消息带给苏秀,夫妻俩都很高兴。高兴之余,老方的心里总有些事,虽然自己非常相信王大娘,但心中还是有点担心,苏秀跟了他这么多年,老方从没有离开他半步,要不是冬生的出生,老方也不会选择去进城打工。
午饭之后,天空中的凉意开始进一步加强,凉风呼呼的吹,发出飒飒的声音。好不容易出现的阳光也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而隐藏在云层之中,不露半点声色。
老方收拾自己明天出发时要用的东西,嘱咐苏秀很长时间并把在张五家挣的一百块钱给了王大娘,告诉王大娘给苏秀买点肉,补补身子。
夜色悄无声息的向人们袭来,慢慢的安抚劳累了一天的人进入梦乡。雪花给老方的出行点上了一些亮色,虽然大树上没有一片树叶,但树枝粘了雪花在风中依然摇曳。
老方很晚才入睡,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苏秀和冬生说,但他害怕苏秀休息不好而耽误了休养。老方只能自己在心中对话。渐渐地老方睡去了,在梦中,他想到了自己打工回来,挣了很多钱,给了苏秀幸福。老方一睁眼,天已经亮了,雪停了,风住了,太阳出来,散发着暖光。老方吃过了早饭,拿起行李,亲吻了冬生和苏秀,又嘱咐了苏秀很多东西。独自走上了进城的客车,老方既紧张又激动。昨晚的失眠让老方在车上呼呼大睡起来。一睁眼的功夫,客车就到城里,老方下车被城里的景色惊呆了。滑溜溜的马路就像水一样平,汽车在马路上行驶,飞速而又平稳,街道上的行人穿着颜色鲜亮的衣服,街上的霓虹灯焕发着浪漫的光辉。老方现在还顾不上看城市里的繁华景象,就着急前往工地。老方来到工地向老板报告,立即就投入到了工作中。这次老方不像从前一样,他不会偷偷睡觉,他一想起那个笑容,心中就充满了力量。
苏秀在家里是很担心老方的,王大娘也安慰苏秀。这长时间王大娘都在细心照顾苏秀。
一个月过去了,老方的工地到了交工期的时候,他来之前是没见过老板的,只是秘书接待他。老方看见老板,就感觉这个背影十分熟悉,他赶紧凑上前去,这个男人头发油亮,脸型微胖,脸上的一道道沟壑仿佛在透漏他的年龄。老方怎么看他怎么熟悉,就感觉在哪里见过,突然老方想起了张五,老方想起来了,这位就是十年前他跟张五一起干活工地上的老板。老方的手已经颤抖了,脸上也流汗,脚好像被粘住了一样。老板一转身,发现了老方,他对老方印象很深刻,当时工地上数老方最勤奋,并而老方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所以对老方的印象就更加深刻了。老板叫秘书过去跟财务协商,慢慢的走到老方的面前,拍拍老方的肩膀说:“方良吧,病养的好不好呀?”老方感觉到这是熟悉的,似曾相识的,当年在病房里那人也拍拍他的肩膀,这个感觉是一模一样的。老方磕磕巴巴的说:“老板,好久不见呀。”“那年由于公司财务周转不开,钱不能第一时间给你,后来让你那个同乡给你捎回去,收到了吧?”老方这才知道钱为什么在张五的手里,同时也为自己冤枉老板而自责。“收到了。”老方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轻描谈写的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老板感到也诧异,但老方已经走远也就不再追问。老方心里感觉非常自责,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也就算扯平了。老方领完自己的三万块钱,乘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心中又一次响起那熟悉的笑声。
老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中途的集市下车,买了几斤肉,又买了苏秀最喜欢的虾,又买了很多很多苏秀爱吃的东西,也给孩子买了些。回来了时候,老方并没有选择乘车,而是走了回来,他想这样能节约点钱。
回到家中老方一进门就开始吆喝:“秀儿,我回来了!”苏秀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从炕上下来,紧紧的抱住老方。“秀儿,这些天还好吗?瘦没瘦呀?”“一切都好。”二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屋中。老方把东西放到灶台上,径直朝着冬生走去,心中有万般喜悦,都在那一刻涌在脸上。“冬生呀,长大了不少。”老方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王大娘也听到了老方的吆喝,赶忙拄拐来到老方家中。连老方也没想到,这一个月的时间,家中有这么多的变化。岁月抚摸着每一个人,年轻的长大了,年长的变老了。
王大娘询问了一些在城里的情况,就回去吃饭去了。老方在梦中梦见了张五又一次拿走了他的钱,梦见了冬生的笑,梦见了有一个时光机,带着他穿越了十五年,他看到了冬生上高中,看到了岁月神奇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