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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五剑下山

天朝南部,一片小小的树林,是夜,一片漆黑。突然之间,灌木之间响起“簌簌”的声音,两个红点突然出现,平添一份恐怖。但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一只黑色的兔子。它那黑色的毛发,与附近那漆黑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是那双红色的眼眸,恐怕无人能看到它的存在。不过刹那之间,一丝鲜血从脖颈中飚出,而在它旁边,竟多了一个白衣男子,右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不过在这黑夜中,却一点也看不见。那白衣男子笑着收起剑,拾起兔子,说:“都过来,晚饭有着落,二哥你来,当初你的烤兔子,我可是喜欢的很啊,要不是师傅他老人家不让我们吃野味,恐怕山里的兔子我都能给它吃光了。”

“你再说好话也没用,一块肉也不会多给你的。”一个脸色阴郁的年轻人率先走来,但他那充满阴郁的脸上似乎也有着一丝笑意。而在他其后,又有三人慢步走来,其中一人稳重大方,行走一板一眼,一人的脸上却有着化不开的浓郁笑容,连这昏暗的环境也被感染,而剩下的那一位,面上带有着疑问之色,口中念叨着:“今天吃烤兔子,再配上一些干粮,那就又过了一天了。剩下几天即使有点事耽搁了,应该也够到达庐州城了。”

而最初的那个白衣男子,面带欢愉之色,走过来把手搭在最后一个男子肩上,说:“我说三哥啊,你就别瞎想那么多了,你看看岷山那么危险,可我们还不是下来了,现在天高凭鱼跃,海阔任鸟飞。还不好好的享受一下,一副愁眉苦脸的像什么话呀,看看我和四哥,就从不摆苦瓜脸,你和二哥真该和我们学学才行啊。不过师傅他老人家也真是妖孽,他当年是咋抱着我们上山的呢。”

这五人竟是从岷山绝壁上下来。话说岷山,自古便被人称为“千里之险,唯鸟可渡”。天底下,四国之中,也就是天朝岷山当山中霸主,其他的山虽险,却远不到无人可渡的地步,自古侠士好名山,每座山都有无数人挑战,而岷山就是其中之最。但是,挑战的人多,却不代表有成功的人,岷山不像其他的山,总有成功的人,岷山的挑战者,残少死多,久而久之,自是没人去挑战了。虽说真正的高手也不会附庸风雅,去专门登这些山,但岷山之险深入人心可见一斑。

自上一代国君曹毅分封四国,取天地玄黄四字为国,分别为天朝,地朝,玄朝,黄朝。天朝乃是正统太子曹曦即位,国土之大,远超其余三国。而地朝,玄朝,黄朝各为曹禺,曹志,曹越所统治。

现如今,离曹毅驾崩已十年之久,曹曦虽天天流于享乐,但国土之大毕竟是其他三位之和。故天朝之富远超三国,而曹禺本是曹毅最爱的孩子,若非废长立幼有违古礼,朝臣又迂腐不堪。当年毫不在意规矩的曹毅,毅然决然的重订国制,分封各个儿子,本就存着让曹禺夺取这江山的念头。如果失败,那就只说明他看走了眼,这天下也不是该给曹禺的。曹禺,也不辜负他的心意,从他那三个兄弟之中脱颖而出。

地朝虽不富,军力却能稳压天朝一头,这两个国家之间,从没有兄弟之间的长幼孝悌,小摩擦一直不停,大战也打了好几场。却都是天朝常败,只是国力强盛,影响不大罢了。

话说回来,那从山上下来的五兄弟,是五个孤儿,被一个老人收养后,直到现在才下山见识世面。老大名为柳墨,偏爱手持镔铁剑,寒光四溢,锋芒毕露,与他的名字十分不符,但平时为人稳重,不苟言笑。不过看起来倒是锋利无匹,似乎是吹发即断。

之后的老二,是那个阴沉汉子,名为柳寒心,他的脸色自然而然透露出一些阴郁,与其他几人相比却是不太招人喜欢。

老三呢,则满脸思索之色,他名叫柳艺,本身就是个细致的人,他自己又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所以,大家也就自然把财物和各种东西都交给他保管,他倒也没在意,反倒将这些打理的紧紧有条,这些日子下来,他们也没有出现过吃穿用度上的问题。不过,太过拘束的生活倒是让老四柳飞扬和老五柳金铁感觉麻烦。他两人都是惫懒性子,成天潇洒惯了。被人一管,只感觉整个人如蚂蚁咬一般。不过,二人喜欢结成一伙,惹是生非,将山上吵得鸡飞狗跳,让几位师兄头痛欲裂。

柳飞扬暂且不说,倒是柳金铁天资之高远超其余四人,亦是老人最爱的弟子。他手中之剑,乃是老人平素使用的剑,剑体漆黑如墨,在黑夜之中几乎不查。细细观之,剑上有条条细痕,黑夜自是不见,但在阳光之中,却显煌煌之金,孰为磅礴壮观。金色汇成一条金龙,张牙舞爪,令人观之即为之喜爱。不过,老人却不让他平时拿这剑行走江,给了他一把镔铁剑,只有危机时刻才可用那墨剑。所以,他也与几位师兄一并用着镔铁剑,只不过柳飞扬是藏拙,而其他四人是真没有罢了。那五柄镔铁剑虽非名剑,但却是老人炼制,品相之好,也是不凡了。

不过柳金铁天资虽高,但为人确实懒散,不算用功,比起他的大哥二哥三哥也强的有限,不过老四倒是真不如他,天资不强罢了,人也不甚努力,自然差的有点多了。

柳金铁与柳飞扬两个人,正所谓臭味相投。倒是经常腻在一起,现在,柳寒心正在烤兔子,大家也都无事可做,一个个都干着自己的事,柳墨正在练功,他的天资虽不高,当初练武也晚。但无论如何也是时时刻刻都在练,而且又是不怕危险,只有能涨功力,他是什么都敢干的。柳艺则是在想还有什么缺漏之处,毕竟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多思多想。江湖,本就不是一个休闲的去处,什么都不想,只怕会被人连骨头都嚼碎吞下去。至于柳金铁和柳飞扬,他们若是独自走在江湖,恐怕就是被吃干抹尽的那一批人。

柳金铁和柳飞扬两个人,现在就躲在一个无人去处,偷偷的聊着天。柳飞扬激动万分,手不住的在空中飞舞,说:“五弟你那是不知道诶,庐州城那是人多的哦。你知道我们之前路过的沧州吧,跟庐州比起来就跟没人一样。庐州那大的,好吃好喝不说,我告诉你,还有好大一座青楼呢。”

柳金铁晃了晃脑袋,好奇问道:“青楼是个什么地方。”

一听有回应,柳飞扬就更起劲了:“青楼可是个天底下最好的地方,小红花你看怎么样?”

“挺漂亮的,挺好的。”柳金铁红着脸说道。

“你就是师傅管的严,没让你下过山。我可只跟你说,你可别跟其他几位哥哥讲啊,把头伸过来。”柳飞扬把嘴凑到刘金铁耳朵旁,“上次我下山,看到青楼全是姑娘,而且呀,个个比小红花好看呢。”

柳金铁大惊失色,脸红的好像可以挤出水来。他满脸的不可思议,声音都有点不自然:“真有那么好?”

“只有更好,不过要进去倒是要点银子。”柳飞扬邪邪一笑,“好地方自然不好进喽,不过办法总是有的,就看你敢不敢了。”

“那地方真有那么好?”柳金铁看似还是不敢置信。

柳飞扬心中一动,根据他对柳金铁的了解,当然明白他已经动心了,当即,又用坚定的语气说了一遍,“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柳金铁一听,当即道:“好,我也去。不过四哥你可别骗我啊。”

柳飞扬的笑容浓郁,乐道:“只要你听我的,包你满意。”

两个人又往里面躲了躲,一片灌木遮在身上,几乎令人无法看清,传出来的只有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倏忽间,一声“四弟五弟开饭啦”传了过来,两个人从灌木中钻了出来,一脸邪笑,柳飞扬说:“小师弟别忘了啊。”

“当然不会忘了拉。”柳金铁调整了一下笑容,回声道,“别急,我来了。”说罢,与柳飞扬一起往火光中走去。

其余三人早已在火堆旁吃起来了,一块兔子肉,一块干饼,这就是每个人的食物。

“你们之前干什么去了。”大哥柳墨坐在一块石头上,剑倚在身上,一手抓着兔子肉一手拿着饼问道。

柳金铁与柳飞扬听言明显一顿,毕竟刚刚背着他们商量了一些事,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马上,柳飞扬就接到,“刚刚小师弟和我对燕归乡这一招有一点分歧,现在已经商讨过了。”柳墨听了,不疑有他,跟柳寒心说了一句“把他们的那一份给他们。”

柳寒心一听,两只手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了两只兔腿。递给他们,眼睛却饱含深意的多看了柳飞扬一样,柳飞扬自然也看到了,但是,有事瞒着他们的他自然有点心虚,其他人倒是没发现他们的异常,柳飞扬心中暗暗庆幸。幸亏是平时不甚管事的二哥发现了,若是其他人,恐怕就免不了一顿批评了。

他们接过兔腿之后,又从柳艺手上拿了干粮。他们两就开始啃食起来,这两只兔腿,明显是其余三人为他们特意留下的,毕竟,柳金铁和柳飞扬是这支队伍辈分最小的人。柳飞扬吃的不快,一口兔子腿一口干饼的,但柳金铁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没下过山,在山上,他也没吃过多少次肉。老人喜素食,他也就只能跟着吃素,现在,山下这烤兔腿,对他而言自然是美味。他的吃相很不雅,不过,周围的人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默默吃着手头的食物,不多久,所有人都已吃好。

众人在地上随意找地方一躺,便开始休息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当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柳墨默默的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柳寒心不在众人之中,他也不感觉奇怪。闭上眼感应一下,便往一个方向走去,在不远处,一个身影在月光之下舞剑,剑锋寒光四溢,剑式潇洒,剑锋划过,突然间柳寒心转了过来,看着柳墨。

柳墨淡淡一笑:“二弟,我本就知道你付出的不弱于我,天资也一点不差,没理由不如我的,今天,终于让我发现你的真正实力了。”

柳寒心还是没什么表情:“老大还是不能弱于别人,不然,怎么管别人,尤其是飞扬和金铁,还更难管的。”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大家都说老三想得多,我看你恐怕想的更多吧。你看看五弟,不也没事吗。”

“他为人如此,自可以不管,我明白此事,那当然就要收敛一点。”

“那你与五弟谁强呢。”

“略强一些罢了。不过,他若肯把心花在剑术上,恐怕我也要被他甩的远远地。”

“我看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柳墨感叹道。两人相视一眼,无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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