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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苍皓

接下来一年里,“苍皓”这两个字成了家中的禁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

只是偶尔,听见有几个丫鬟传闲话,说苍皓在长安城里顺风顺水,迎娶了公主的侄女做夫人。

而陌映之也整整一年,没再睡过好觉。

也就是在这一年之中,暖熏病来如山倒,昏睡之中几次念及苍敏的名字,却在清醒时,紧紧地握着陌映之的手,垂泪不语。

想来,她也十分思念二人共同的夫君。

时光如梭,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睡梦之中,陌映之又梦见了他……春风得意,美人在怀。

挣扎的从梦魔中惊醒,却看见自己那日思夜想的脸。

只见他温柔的说到:“映之,你瘦了。”

陌映之微微一笑,痴痴呆呆的,脑海里只是浑浑噩噩的:又是一场梦。

直到苍皓温热的唇,紧紧地贴在陌映之的嘴上,憋的陌映之难以呼吸,陌映之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你……”

陌映之猛地坐起身子,捧着那张脸,泪流不止。“你有了新妇,还来看我做什么?”

苍皓一脸疑惑。“什么新妇?”

陌映之委屈的垂下眼,喉咙之中阵阵发烫,半响才喃喃道:“平阳公主的侄女,想必年轻貌美,胜我十分。”

“你都知道了?”苍皓,“平阳公主为我指婚,我拒绝了。”

陌映之愣住了:“啊?那……”

苍皓打断了陌映之的话:“我此次来,就是接你去长安的。”

陌映之愣住了,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长安……长安……

苍皓紧紧地握着陌映之的手。“这一年来,我对你日思夜想,终于等到政局稳定,才敢将你接过去。”

然后深情款款,“否则,我苍皓一人身死神灭无所谓,只怕连累了妻儿。”

陌映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我们何时动身?”

苍皓看着陌映之说到:“今晚就走。”

陌映之迟疑:“那……”

陌映之想起来了不远处的那一所房屋里,靠着一口参汤提气的花暖熏。

陌映之与苍皓来到花暖熏房中,花暖熏又哭又笑,半晌才平静下来。“少爷,奶奶,我已是将死之人,这身子,恐怕再经不住长路颠簸。”

清泪无声的流淌:“只是……敏儿……”

苍皓握住了她的手,“我明白,我会将她带走,许个最好的婆家。”

花暖熏含泪微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少爷,我还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少奶奶讲。”

苍皓愣了片刻,终是起身,准备离去。却发现,衣角被花暖熏紧紧地抓住。“暖熏,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花暖熏摇了摇头,“少爷,我本是苦命之人,此次一别,你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再相见了。”

苍皓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然后抹了一把泪水。“不会的,等你好起来,我就接你过去。”

花暖熏摇了摇头,终究,只是一笑:“有你这句话,暖熏这辈子,都值得。”

苍皓离开以后,陌映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暖熏,你一定要调养好身子,你的夫君,你的女儿,还有我,都在长安等着你。”

花暖熏泪眼朦胧,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奶奶,少爷原本就不必接我走,辛而奶奶想着我,才使我得以见得少爷最后一面。”

花暖熏静静地看着陌映之,微微一笑,“我与少爷从小一处长大,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身边有个太了解自己的人,总是不安全的。”

“如今,少爷所需要的人,只有奶奶一个。”窗外忽然灌进一阵冷风,引的花暖熏一阵咳嗽。

彼时,陌映之还不知道暖熏口中“需要”为合意。

花暖熏停止了咳嗽:“这么些年来,作为侍妾,奶奶待我一直很好,暖熏本想着将来报答奶奶,这身子,却终是支撑不到那一日。”

“现在,却还要反过来拜托奶奶,照顾敏儿。”

陌映之如实说到:“敏儿也是我的子女,你放心,我一定会待她好。”

“敏儿是个有天分的孩子,刚出生时,算命先生说过,此生她乃大富大贵命格。若是奶奶好生栽培,她日后,也能成为奶奶的帮手。”陌映之心下了然:暖熏字字句句,无非是希望自己看中苍敏的利用价值,从而好生对她。

花暖熏接着说道:“暖熏也知道,奶奶时至今日,顾忌的女子究竟是谁。”

然后接着说道:“红玉的事,奶奶不必放在心上,她终究,无法与奶奶匹敌,少爷如今长大了,也不会再看重她。”

陌映之一愣:“你也知道红玉?”

花暖熏点点头。“她不过,是少爷年少时期的一笔糊涂账罢了。”

这时,陌映之听到门外一阵哭声。

打开门,苍敏扑倒在床边。生人作死别,便是如此。最终,陌映之带着碧鸳,云儿两个丫鬟,和苍敏,苍文轩两个孩子,同苍皓坐上了前往长安城的马车。

夜色之中,苍府渐渐远去。

陌映之头一次见到苍皓泪流不止,想来,他心里也是有暖熏的。

苍敏抹了一把眼泪,将手帕递给了自己的父亲。“爹爹,不必难过,日后敏儿飞黄腾达,一定接姨娘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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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长安……

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长安。陌映之掀开帘子,眼前车水马龙,五光十色的场面映入眼帘。阳光刺的陌映之有些睁不开眼。

苍皓的声音响起:“到了。”

到了宅院,一个妇人早早站在门口迎接苍皓等人。“老爷,夫人,你们终于到了!翠儿!快出来迎接!”

陌映之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建筑。苍皓适时的开口了:“这便是公主赐予我的宅院了。”

苍皓挽起陌映之的手,“也是你我日后共同的家。”

妇人开口了:“老爷,夫人,翠儿那丫头不知道为何一只没有出来,你们一路辛苦了,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苍皓说到:“你先准备饭菜吧。”

妇人得了命令,开心的走了。陌映之一脸疑惑,苍皓也看到了陌映之的表情,解释道:“公主虽赐予了我宅院,但我的家底,尚不能养许多奴仆,便只买下了冯安与她的女儿。”

陌映之轻声问道:“就是冯安口中的‘翠儿’?”

苍皓回答道:“是了,其实他家原本也是读过书的,只是家道中落,又遇到灾年,不得已卖身为奴。”

苍皓牵着陌映之,一同走进宅院。进了宅院,苍文轩震惊的长大了嘴。“哇!好漂亮的大房子!”

陌映之也有些目瞪口呆,虽然说陌映之之前从未来过长安城,但好歹也自小生在富贵之家,面前这等气派,却也从未见过。

陌映之随着苍皓进了屋子。“映之,长安不同别处,如今我是三品官员,平日的应酬往来,必不可少。日后,这些交往,礼仪,就要多劳你费心了。”

“我?”陌映之一脸迷茫。

“是。”苍皓为陌映之解释道:“比如平日宴饮招待,迎来往送,这些大有讲究。但更重要的是,你要与城中那些贵族夫人们交好,这也是一笔丰厚的人脉。长安女子,与外地那些见识浅薄的姑娘不同,大家善于交际,乐于聚会。平日里交好的姐妹朋友,他们的夫君自然也会互相提携。”

陌映之有些发懵,“夫君,你是让我,融入长安的贵妇圈子?可我……”

苍皓不容陌映之反驳,“你不必担心,冯安多少知道一些,到时候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他。”

看来,苍皓十分迫切的需要一个得体的夫人,帮他扩宽人际,料理家务。陌映之心中有些悲伤:莫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千里迢迢将自己接到长安的吗?

陌映之忍不住想起那晚,暖熏对自己说的话:

“我与少爷从小一处长大,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身边有个太了解自己的人,总是不安全的。”

“如今,少爷所需要的人,只有奶奶一个。”

然后心中问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需要”?

陌映之沉默不语,这件事,就算问了,苍皓也不会实话实说的。还是自己默默观察吧。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饭桌上吃饭,苍皓突然问道:“敏儿怎么没来?”

冯安说到:“老爷,方才去请小姐,她说自己一路颠簸,身子不舒服,就不来了。奴婢就盛放了些饭食,送进小姐房中。”

“也是,长途跋涉,我们这些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苍皓说到。

陌映之听了以后带着饭食来到了苍敏的房中,只见她呆呆地坐在桌边。“敏儿,听说你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郎中过来看看?”

苍敏见陌映之进来,连忙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子,侍立一旁。陌映之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有病。

陌映之上前走去,抚上了她的肩膀。“可是想你姨娘了?”

苍敏垂着头,抹了一把泪。

陌映之暗自心疼:是了,暖熏身为妾侍,从前一家人一桌吃饭时,她从未被允许出现。而敏儿,打小便缠着要与暖熏一同吃饭,因此也从未上过桌。“好孩子,心里有什么苦处,便与我说,我也是你的母亲。”

苍敏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半晌,她点了点头。

自苍敏房间走出,陌映之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陌映之只见自己的夫君身着官袍,走入了下人的房间。

房内传来阵阵笑声。“翠儿,我原本只知道你喜好读书,没想到还知道这么多乡野笑话。”

那个被称作“翠儿”的姑娘撅了撅嘴。“原来,老爷从前只把我当做书呆子看待。”

苍皓反驳道:“不,你比朝堂之中那些身居高位的书呆子,可强出不少呢!”

翠儿也应道:“老爷,不是我翠儿夸口,你送来的这些书我若都看了,未必比那些考中科举的士子差!”

“是是是,翠儿最聪明了,也是个能考中科举的人呢。”苍皓连忙夸道。

“哎……只可惜我是个女孩子,还入了奴籍……”翠儿叹气。

陌映之心下怅然,苍皓如此畅快的笑声,陌映之很久很久都未曾听过了:不对,仿佛,他从未在我面前如此笑过……

从前的苍皓,在公公面前,一直表现得谨小慎微,如覆薄冰。即使面对自己,也郁郁沉沉,压抑本性。不知为何,一别数月,再次见面,陌映之总觉得,自己和苍皓之间隔了什么。

夜晚,陌映之与苍皓坐在床上,说着闲话。

陌映之:“夫君,听说,冯安有个女儿,叫翠儿的,也在府上?”

苍皓一愣,“是,我把他们母女一同买了进来。”

陌映之说到:“那翠儿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我们做个人情,早早为她定下一门好亲事,莫要耽误了人家。”

苍皓微微一笑:“映之,翠儿与你不同,她心中大有志向,从未想过嫁做人妇。”

陌映之一愣:大志向……

陌映之心中一阵闷气:什么叫做与我不同?莫非我就一身小家子气,胸无大志吗?

陌映之冷笑,“是啊,夫君喜欢这种胸怀大志的女子,我这种胸无大志的小脚妇人,怎能让夫君满意呢。”

苍皓忍不住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

苍皓说到一般,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恍然大悟的一笑。“映之是吃翠儿的醋了,对吗?”

陌映之恼怒:“我怎会吃一个丫鬟的醋?开玩笑!”

苍皓说到:“说到玩笑,翠儿的笑话很有意思,不如我讲几个给你听听?”

陌映之想起今日他二人一同说笑的欢快场面,一时间委屈至极,皱着眉头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不必了,那些乡野笑话,还是夫君与翠儿单独聊比较好。”

“哦?”苍皓逼近陌映之。“看了映之不止知道翠儿,今日还偷听了我与她聊天?”

陌映之忍不住推开苍皓:“我……我没有!”

苍皓也不恼怒,只是戏弄的说到:“真的吗?说谎,可是要受罚的哦!”

陌映之冷哼:“你……”

下一刻,陌映之猛然被拽进他的怀抱。“映之,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陌映之满脸涨红,却依旧高高的噘着嘴。“那翠儿……”

苍皓说到:“翠儿的确很撩人,但是与我无关。”

说着,苍皓将陌映之压在身下,一夜缠绵……

这日,陌映之正在吃饭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冲向嘴边,胃里时时翻江倒海。

半晌,郎中把完脉,果然一脸喜气的恭喜陌映之。

碧鸳兴奋的说到:“太好了!夫人又有了身孕!咱们的哥儿,要用弟弟妹妹了!”

然后话锋一转:“要不要派人去告诉老爷一声?”

“不用!”陌映之连忙叫住碧鸳,脸颊倒是一阵绯红。“等他回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碧鸳忍不住说到:“夫人与老爷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呢!”

碧鸳仰着脸,甜甜的笑着:“等日后,碧鸳的夫君如此疼爱碧鸳,碧鸳做梦也会笑醒的!”

陌映之一愣:“你?”

然后调笑道:“你竟如此想要嫁人?我还以为你与那些书上的丫鬟一样,愿意一辈子陪着我,永不嫁人呢!”

碧鸳也不气:“书上的都是骗人的!再说了,碧鸳嫁人了,也可以陪着夫人啊!夫人是奴婢最重要的人!”

这样聊着,陌映之忽然察觉,自己一直以来适应了碧鸳的侍奉,看来,现在也是为她挑婆家的时候了。

三个时辰之后,天已经接近黄昏,只听见外面一阵车马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碧鸳率先说到:“一定是老爷回来啦!”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却在门口处停了片刻,转而远去。

碧鸳一脸茫然:“怎么会?老爷为何不进门啊?”

云儿自外面走进了,碧鸳连忙问道:“云儿,刚才回来的是老爷吗?”

“是老爷啊。这会子,他进了翠儿的房间呢。”云儿如实说到。

陌映之心中一沉。

碧鸳忍不住跳脚:“这是什么道理?哪有主子进丫鬟的房间的!”

陌映之也是一阵:是啊,哪有主子平白无故进丫鬟房间的?

陌映之想起来了那日,无论如何,苍皓也不许翠儿嫁出去。

夜晚,陌映之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越想越乱,眉头紧皱。

而在一边侍奉的碧鸳看不下去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夫人!我这就去那边,把老爷给您叫回来!”

说完,碧鸳就要往外走,“等等!”

陌映之叫住了碧鸳,问道:“你去翠儿房中,做什么?”

“就说夫人有了身孕,给老爷报喜,不愁他不回来!”碧鸳说到。

陌映之淡然:“好端端的,你特意去下人房中,报主子的喜,不觉得不合适吗?”

“可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倘若不去禀报老爷,还不知道他要待到何时!”陌映之听完,垂下眼,叹了口气,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你也觉得,老爷相中翠儿了,是吧?”

碧鸳连忙说到:“夫人,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慌慌张张的说到:“她……她长得不如夫人,脑子也不如夫人,老爷如何放着夫人不管,就看上她了?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陌映之也是困惑:是啊,为何就看上她了?

陌映之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直到后半夜,苍皓才蹑手蹑脚的进了来。“映之,你还没睡吗?”

苍皓将陌映之搂在怀里,陌映之心中情绪翻涌,面上却是平静的望着天花板,一开口,清淡如水。“夫君,我又有身孕了。”

陌映之曾想过无数次,会如何喜悦而羞涩的告诉他,这一喜讯,没想到最终说出口,却是这种情势。“真的?”

苍皓一惊:“映之,你我又有孩子了!倘若这一胎,是女儿就好了,她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明美貌。”

陌映之凄然一笑,“我倒是希望,不要是个女儿。不必受生育之苦,也不必三更半夜,苦等夫君归来。”

苍皓楞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映之,你是怪我回来晚了?没来陪你。今日事务太多,实在无力抽身。”

陌映之不去理他。

十月而过,陌映之躺在床上,使出全是的力气。

稳婆:“夫人,再加把力啊!”

屏风之外,苍皓则是焦急的等待着。

半晌云儿自屋内出来。

苍皓:“夫人情况怎么样?”

云儿摇了摇头,“夫人不太好,已经生了两个时辰,还没能生下来,稳婆说,恐怕……”

苍皓忍不住吼道:“不等了!快去医馆,请最好的郎中过来!”

一个时辰之后,碧鸳将儿子抱到陌映之的面前。“还真是个磨娘的孩子,长大了肯定淘气!”

陌映之问道:老爷呢?

碧鸳,“老爷说,这次生产,郎中功不可没,正差人打赏呢!”

陌映之抱着孩子,忽然想起来了多年前,自己的母亲……

想到这里,身子虽然还虚弱,心中却是升腾起一阵暖意。

满月之后,陌映之的小儿子被取名为苍文安。因为苍皓觉得他尚在襁褓,便活泼好动,希望他安生些。

文安满月那日,家中摆了宴席,苍皓推杯换盏之间,似乎有些抑郁。

陌映之不敢吃酒,吃了几口饭,便到院中透气。这是,陌映之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哭声。循着声音走去,陌映之看到躲在墙角,燃起火盆的苍敏,她跪在地上,低声哭泣,脚边还散乱着纸钱。“敏儿。”

苍敏没有想到会被陌映之发现,她惊讶的站起身,将一手还没有来得及烧掉的纸钱藏在了背后。

陌映之微微愣住:“你在为谁烧纸?”

话说出口,陌映之忽然心中一沉。“花姨娘,怎么了?”

苍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母亲,今日成都来信,说姨娘已经去了。”

“父亲说,您刚生下孩子,情绪不能波动,因此不让人告诉您。”

“今日又是小弟弟的满月酒,府中高朋满座,一家人喜气洋洋,谁会想得起姨娘呢?”

“敏儿怕她在黄泉路上没钱可用,才出此下策。”

陌映之听罢,也十分神伤,虽然说花暖熏是苍皓的妾侍,但是当初陌映之生产苍文轩的时候,她毕竟救过陌映之的命,这些年,她们相处的也格外融洽。

陌映之走到了苍敏的面前,捡起她未来得及拾起的纸钱,放入火盆之中。“花姨娘与我一向交好,没想到,竟然在今日去了。”

陌映之默默地看着火盆之中的纸钱慢慢的泯灭,忍不住流下泪来。“敏儿,姨娘走了,但她把你托付给了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母亲,明日,我便在家中为她摆了灵堂,好好地送她一程。”

苍敏十分惊讶,按理说,苍府这种大户人家,妾侍死去,往往不设灵堂,不摆灵位,一切悄无声息的。

“母……母亲……”

陌映之将苍敏拥入怀中,苍敏的小手,紧紧地抱着陌映之,放声大哭。

这日,陌映之打扮一新,前往勾栏瓦舍。

钱夫人说到:“这位就是陌夫人了吧。我们在长安城,都听说过你的名声。”

李夫人也应声道:“公主上次提起您,还赞不绝口,说苍侍中有个好媳妇,举办宴席,安排格外妥当。”

陌映之微微一愣:原来,公主在长安还时不时提起自己?

陌映之扫了一眼,大家的穿着打扮,与自己好像风格不太一样。

偶尔她们交头接耳,仿佛在议论自己的穿着。

陌映之疑惑:可能,自己的打扮落伍了?

很快,好戏开场。

李夫人摇着扇子,轻轻地一叹。“到底是不如上次咱们听得好啊,同样的班底,怎么唱出来的戏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

“上回唱的,可是这戏班的绝技,好像叫什么《墙头马上》,说的是一位金钱小姐,与夫君跌落起伏的婚姻故事。”

“说起这《墙头马上》的作者,倒是有名,他一生坎坷,却也能写出这等欢欢喜喜的剧,这位作者,好像叫做——”钱夫人说到这,一时间卡壳。

“是白朴吧!”孙夫人说道。

“对对对,就是他。”钱夫人连忙说道。“还是孙夫人记性好啊!”

大周的江山,如今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

一方面,明面上,当朝天子叫做杨收,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另一方面,佐政的平阳公主大权独揽,架空皇帝,提携亲信,打压儒生,为大量读书人所不满。

毕竟,在他们心目中,男为阳,女为阴,岂有“阴阳颠倒”的道理?

更何况,作为辅臣,平阳公主挟天子以令诸侯,乃是大大的大逆不道。

这日,陌映之穿戴一新,坐在轿子山,看到外面百姓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走近前去,才发现朝廷贴出告示,允许女子参与科举。优秀者入朝为官,与男子无异。

百姓甲:“这是什么道理?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当官呢?”

百姓乙:“你懂什么?如今掌权人都是女子,当官有何不可?”

百姓甲:“那女子天生就比男人蠢笨,如何读书写字?更别提为官做宰了。依我看,即使朝廷允许女子参与科举,敢考得也寥寥无几。”

百姓丙:“这倒也是,恐怕等闲人家,也供养不起一个耐心读书的女子。”

百姓甲:“就算当了官,也还不是要嫁人生子?”

碧鸳忍不住开口说道:“夫人,这要是早个几十年,您也能参加科举呢!”

陌映之摇了摇头:“你听听这些男子说的胡话,倘若是早个十几年,依照我父母的行事,定不让我参加。”

碧鸳想了想:“虽然说方才那几个百姓见识短了些,但有一点说的倒是挺对。寻常人家,日子刚刚够温饱,供养个男子读书都勒紧腰带,谁会去供养女孩子呢?依照碧鸳看,参加科考的女子,恐怕都是富贵之家,名门之女。”

“最近你倒是颇有几分见识啊。”陌映之笑骂道。

“这不是跟着您日子久了,多少也学会了些吗!”碧鸳连忙说到。

陌映之钻进轿子,打道回府。

一进院子,大老远的,陌映之就看见那翠儿捉着几本书,追着苍皓跑了过来。“大人!听说女子也可以考科举了,是吗?”

“有这么回事。”苍皓说道。

“那翠儿也要考!”翠儿连忙说到,然后脸上流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翠儿听新令上说,凡大周子民,都可报考太学,太学录取之后,入学三年,就可以参加科考了。”

苍皓有些惊讶,放下手中的活,抱着手臂打量着翠儿。“翠儿为什么要考太学,科举呢?”

“考中科举,翠儿就可以脱离奴籍,还能当官,不仅仅扬名立万,还能为百姓做点事情。”

“只是,倘若翠儿考中太学,就不能回苍府居住了哦。”苍皓说道。

“翠儿知道,将来倘若翠儿能当官,会时常回来看望大人的!”翠儿说道。

苍皓的面色有几分失落,被陌映之尽收眼底,陌映之忍不住心下一沉。

“翠儿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不如就让她试一试吧。”陌映之面上含笑,走进了府中。

翠儿见了陌映之,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陌映之看着她面上喜气洋洋,天真无邪,怕是真的心无杂念,只想着奔赴前程,倒是苍皓,如此挽留翠儿……

苍皓看着陌映之,微微扬起的嘴角背后,也难掩失落的神色。

夜晚,陌映之梳洗完毕,坐在床头,只见苍皓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丝毫没有入睡的意念。“夫君,你如此难过,是因为翠儿吗?”

苍皓沉沉的一叹,“这个傻丫头,她哪儿知道,科举是何等难考?莫说科举,那太学她也进不去啊!”

不知为何,“傻丫头”三个字闯进陌映之的耳朵,竟然让陌映之觉得,格外宠溺?陌映之咬咬唇角,强颜欢笑:“夫君常常说道,翠儿聪明异常,过目不忘,想来区区太学,不是难事?”

苍皓反驳道:“你不明白。”

转过身来,望着陌映之道:“翠儿心地单纯,她哪里知道,太学的位置,根本不可能留给一个奴籍女子。这次太学考试,留给女子的名额只有三个,那些达官显贵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去争夺,怎能让翠儿得手。”

“那夫君大可以告诉翠儿,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陌映之说道。

“你看她兴高采烈,如此开心,我怎忍心告诉她真相,打破她唯一的指望呢?”苍皓说道。

“夫君……”陌映之眼底悲伤一片。

陌映之与苍皓成婚十年,平心而论,这位夫君,是个自私自利的男子,他只注重自己与妻儿的幸福安乐,从未在乎过他人的兴衰荣辱。为此,他曾陷害过自己的堂弟,期满了自己的父亲,最终年纪轻轻,高官厚禄。如今,他却将另一个女子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格外小心。“夫君,倘若你喜欢翠儿,便收了她吧。”

苍皓一愣。陌映之继续说道:“这些日子,我看得出来,夫君真的在乎这个丫头,既然如此,收她做妾侍,也无可厚非。”

“映之,你怎会这样想?”苍皓重新打量了陌映之一番,仿佛从未见过。

半响,苍皓忽然大笑起来。“映之,你又吃醋了。”

“我对翠儿,赏识其才华,怜惜其身世,最多也只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看,你竟觉得我喜欢她?”

陌映之茫然:“可是,之前我劝你为她指婚,你还拒绝来着。”

“那是因为她文笔超群,我留着她,给我做个校书、代笔,省下许多功夫。”苍皓再次说道:“倘若翠儿是个男子,我也会如此看重她的。”

陌映之一愣:原来是这样……

陌映之不知怎么滴,松了口气,怪不得苍皓好几次回到家中,带着公文前去找翠儿,原来是要她帮忙。

“夫君,这些活,映之也可以帮你做的。”

“文字功夫颇费脑筋,你又每日繁忙,我怎忍心再让你平添负担?”苍皓又到了陌映之耳边,“只是……”

“苍皓突然轻轻地咬着陌映之的耳垂,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袭向全身。“误会了我,该如何惩罚你啊?””

一夜少儿不宜……

次日,陌映之看到苍皓耐心的辅导着翠儿,心中倒是舒服很多。

很快,到了太学考试那日。

翠儿一大早,便收拾妥当,高高兴兴的去了。

很快,太学录取放榜。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翠儿仿佛丢了魂一般,茶饭不思。

苍皓也长吁短叹,翠儿无心工作,平日的书信往来,只能他自己写了。

这日,苍皓夜读,一面读书,一面抱怨。“我白天办公,晚上还要应付这些书信,真是太忙了。若是翠儿不去参加太学考试就好了。”

“翠儿的考试,失败了?”陌映之问道。

苍皓叹了一口气:“原本她的文采,远在其余人之上,当日考试,她写了一篇《建水经书》,按说应是极有远见的文章。”

“然后呢?”

苍皓摇了摇头,“映之,你要知道,从古至今,权势只是锦上添花,从不是雪中送炭。因为那些有权势的人,才有权利追求权势。”

这时,忽然有人轻声拍门。陌映之问道:“谁呀?”

“老爷,夫人,你们睡下了吗?”听到声音,陌映之与苍皓对视一眼。

“没有。”陌映之说到。

翠儿进了来,关上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陌映之一愣:“翠儿,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夫人,翠儿有冤,请老爷夫人做主!”翠儿说到。

苍皓沉沉的一叹,“翠儿,你已经知道了。”

翠儿点了点头,“今日奴婢去街头看榜,榜单上不只有考入太学的人的名字,还有他们考试当天所写的文章。那篇《建水经书》本来是奴婢写的,为何挂在别人名字下面!”

陌映之厉声问道:“那顶替你的人,是谁?”

“礼部侍中的女儿,催静。”翠儿说道。

“奴婢心中不服,便拦下了礼部侍中的娇子,与他理论。”

翠儿:“大人,您有权有钱,您的小姐即便不顶替小女,考入太学,依旧前途无量。可是小女只有考上太学,才有翻身的机会,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女!”

“冯——翠——儿!”礼部侍中捻着胡须,冷冷的一笑。“区区一个奴籍女子,还敢痴心妄想,进入太学?”

“大人,难道就是因为小女是奴籍女子,就连追求梦想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活的如此昏厥,竟然也做起了升官发财的美梦?告诉你,即便本官不顶替你,你照样无法进入科举。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配谈“梦想”二字。”

陌映之愤愤不平:“这个礼部侍中,实在是太猖狂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奴婢一生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翠儿说道。

苍皓站起身,朝着翠儿走去。只见他扶起翠儿,“翠儿,你知道,为什么礼部侍中的女儿,放着别人不顶替,却顶替你吗?”

翠儿摇了摇头,“因为,其他人,都是官宦子弟,都与太学博士官官相护,金钱铺路,只有你,出身平庸。于是他们看准了你没有家境,没有后台,你放在那里,就是别人的机会。所以……回去吧。”

“不!不!”翠儿哭着摇了摇头。“大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回去吧,夫人身子不好,我们也该睡了。”翠儿眼中一凌,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她止住了哭声,向后退了两步,重重的给二人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听了翠儿的遭遇,陌映之也十分难过。

是了,苍皓身为朝廷大员,犯不上为了翠儿,得罪礼部侍中,也犯不上为了翠儿,挑战整个官场体系。

因为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啊……

陌映之看着苍皓,只见他垂头沉默,一语不发。

从何时起,你们,也变得如此世俗木讷,随波逐流?

很快,就是太学入学的日子。平阳公主格外高兴,因为今年,太学将迎来三个女学生。于是平阳公主在太学外大宴儒生,陌映之与苍皓,作为官员及家眷,也在受邀行列。

陌映之坐在席间,看着礼部侍中的催静小姐,笑颜如花,一身轻松的样子,心中被灼的生疼。翠儿的哭声犹然在耳,她虽只是自己的家仆,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夫君,我们对翠儿的遭遇不公,熟视无睹,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事实如此,若是不随波逐流,只能成为众矢之的。”

这时,平阳公主执着酒杯,站在前面,“诸位,这次太学入学考试,是我亲自看的卷子,各位学子的文章,都十分精彩,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说着,平阳公主会心一笑,看向催静。

“特别是催静姑娘这篇《建水经书》,提到的建议十分实用,着实是国之栋梁啊!”

于是众宾客跟着平阳公主一同祝贺礼部侍中,养了这样一个好女儿。

这时,外面走进一个侍卫。“报,公主,外面来了一个女子,说是要告状。”

“有什么冤情,让她去找大理寺便可。”平阳公主说到。

“小人也是这样说的,只是,那女子说,此次冤情,唯有公主能申。她说,若是要执意赶走她,便要咬舌自尽,于是小人便收了她的状子,拿来呈给公主殿下。”

平阳公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呈上来吧。”

侍卫把状子送到了公主手上,公主定睛一看,醉意便清醒了三分,半晌,她命侍卫,将那女子带进来。

良久,翠儿被带了进来。陌映之心中一惊。这个翠儿,眼看着你们无法为她做主,竟然绕开了二人,过来找公主告状!

只见翠儿双膝跪地,目光坚定。

“你来找我,所求为何?”平阳公主问道。

“公主,小女身份卑微,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一物。”翠儿说到。

“什么?”平阳公主问道。

翠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公正!”

于是,当着公主的面,翠儿将自己如何写这文章,如何被催静冒名顶替,如何被礼部侍中冷嘲热讽的经过,一一道来。

“胡扯!简直一派胡言!公主,莫要听信她的话!”礼部侍中连忙说道。

平阳公主深深地看着翠儿,皱了眉头,“我原以为,世间有才能者,不只局限于男子之中,为了公平,为了国家,故而科举与太学准许女子参加。没想到,却成为了某些人以权谋利,以钱谋私的新捷径。”

“公主,这女子空口无凭,意图欺瞒公主,其罪当诛!”礼部侍中连忙说到。

“闭嘴,礼部侍中,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平阳公主瞥了一眼礼部侍中,侍中吓得闭上了嘴。

平阳公主拿着翠儿的状子,走到催静的面前,那催静小姐早已经吓得三魂不见气魄,倒在地上颤抖。“催静姑娘,劳烦你再写一遍《建水经书》四个字。”

一旁早有人笔墨伺候,催静颤颤巍巍的拾着笔,写下这四个字,呈给公主。

平阳公主拿起来一看,冷冷的一笑,“来人,将礼部侍中,和他的女儿,给我拿下!”

“公主,冤枉啊!”礼部侍中大喊道。

“翠儿的状子,与《建水经书》上的笔体一模一样,而你女儿的字,却写的歪歪扭扭,如今,你还想欺瞒本公主吗!本公主开放太学,为的,是帮大周挑选栋梁之才,不是为了养活你们这些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你们想投机取巧,愚弄国家,我便先摘了你们的脑袋!”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翠儿,如愿以偿进了太学。

回来的路上,陌映之与苍皓坐在马车之上,对于刚才的一幕幕,陌映之余惊未散,而苍皓却看起来格外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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