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刘橙橙破门而入,举枪瞄准屋中的人,枪里其实已经没有弹药,不过至少能唬住哈尼。
象限武装部门的教官是个从国际维和部队退役的老兵,小时候刘橙橙经常被要求跟这他学习防身术。
尽管比不上列昂尼德那样身经百战的BT作战能力,对付哈尼还是绰绰有余,在唬住对方的瞬间抓住机会一击制敌,计划天衣无缝。
在屋内的人站在窗边,背对着大门。冷风撩开窗帘,显露出那个人的身影。
挺拔的身姿被一身漆黑的装束所包裹,他的腰间挎着一把手臂长的战刀,刀鞘也是黑色的。
他伫立在照进室内的阳光下,宛如一尊黑铁锻铸的雕像。
刘橙橙握枪的双手微抖了一下,犹豫了几秒,她收起戒备的姿态:“列昂尼德?为什么你在这里?哈尼呢?”
“不知。”列昂尼德转身面向她,脸上依旧是一片冷然,“听见他的声音,追进来却不见人。”
刘橙橙长出一口气,收起武器:“哈尼有问题,如果见到他别客气。”
她转身准备开门离去,手指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列昂尼德,我们谈谈。”
“随你。”列昂尼德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拔出腰间的战刀,神情专注地擦拭刀身。
“你为什么要自己冲出去?”
“看不惯。”
“看不惯谁?”
“沙。”列昂尼德停顿了一下,“他不配。”
列昂尼德擦刀的动作慢下来,刘橙橙能感觉到他右手握刀柄的力量加重了几分:“为什么?”
一滴汗从刘橙橙额角缓慢流下,列昂尼德很少用疑问的语气对话,这句问话下蕴含着杀气。
“这是象限的决定。”刘橙橙强作镇定,“你只需要执行任务。”
列昂尼德是一只猛兽,猛兽是不会被降服的,只会被驱使,唯有欲望才能驱使它。
“列昂尼德,别忘了象限的筹码!”
这句话如同一把温火,由列昂尼德散发的森森寒气瞬间被逼退。随之而来的压迫感也收敛起来。
刘橙橙喘息着:“列昂尼德。你要记住,第九集合和其他集合不一样,第九集合的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着秘密和目的。
你只需要服从命令,这是佣兵的天职!”
战刀无声地入鞘,列昂尼德向刘橙橙敬礼:“谨遵命令。”
“告诉我,哈尼去了哪里?”刘橙橙注视着列昂尼德。
从一开始两个人就在互相试探对方。列昂尼德试探刘橙橙是否掌握他需要的信息,而刘橙橙则与列昂尼德的交谈时通过了心理学检定。
列昂尼德看向那台与控制台连接的电脑:“那个是他做的,人下落不明。”
刘橙橙来到哈尼之前组装的机器前,屏幕里哈尼之前浏览过的记录还在:“这些东西是......难道是哈尼留下的线索?那他本人去了哪里?”
翻阅过资料,刘橙橙大致明白了商羊镇“鲲鹏”的真相。天空中曾出现过的庞然掠影不是神兽鲲鹏,而是能呼风唤雨的商羊鸟。
镇民的暴动是因为咕啾的出现,毫无疑问咕啾是商羊鸟王。
可他们捕捉商羊鸟,又不惜大动干戈寻找鸟王,目的是什么?
以及苏非和咕啾、还有哈尼的下落不明。
最重要的是即便知道了鲲鹏的真相,他们仍然没有解决事件的办法。
刘橙橙打开手机,《尹索预言》的宏观演算进度居然毫无变化。电脑另一屏幕上显示的观测数据已经不容乐观。
由卫星和外围拍摄上传来的图片可以看到,风暴圈距离他们刚来商羊镇时缩小了一半。
甚至不需要什么仪器观测,只要去窗边看一眼就知道。
风暴云已经逼近观测站,二者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用不了半天时间,观测站就会被雷雨吞没。
这时雪上加霜,楼下传来脚步声:“他们不见了!一定还在观测站里!快找!”
声音是镇长的。
“孩子们,趁早投降吧。别做抵抗了!”镇长领着镇民们来到观测站外的空地,“除非......你们不想要她活着。”
这里视野开阔,只要身在观测站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到空地的情况。
镇民并排站在空地上,每个人的面前都跪着一个手脚被绑缚的人质,场面就像不法之徒抢银行并扣押人质,要挟谈判。
当看见镇长面前被扣押的人质时,列昂尼德苍白的脸上升起腾腾怒意。
那是陆桦蓉!
刘橙橙感受到列昂尼德的杀气,她回头询问列昂尼德:“怎么了?”
“人质。”列昂尼德左手拔出战刀,右手握枪,“我去救人。”
刘橙橙阻止他:“不行!现在我们寡不敌众,在找到释放商羊鸟的办法之前,决不能贸然出去。”
“陆也在。”
刘橙橙望向窗外,陆桦蓉手脚被绑,嘴巴也被封住。她倒在地上,看不出是清醒还是昏厥,裤腿衣角都被划破,身上也有着轻微的伤。
刘橙橙咬咬牙:“不能轻举妄动。列昂尼德,你换个房间,他们要是伤害人质就用手枪狙击。”
而后她又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再给我一点机会,哈尼一定留下了线索!”
检定:图书馆(成功)、灵感(成功)、气象学(困难成功)
在列展观测数据的屏幕上,刘橙橙注意到风暴云的缩小是有规律的。
只不过他们一开始猜测的并不准确,商羊镇并不是风暴云避开的重点,之所以商羊镇风平浪静是因为它被什么东西保护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暴云的风眼越来越小。刘橙橙凭借灵感的检定加强了思考能力,她已经可以判断出风眼最后的缩减位置!
“就是这里。”
哈尼和苏非来到司麟使的地下宗祠,哈尼左顾右盼也没看出这里像是藏着能打通厚如城墙的积雨云的气象级武器。
“咕啾?”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宗祠供桌底下钻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还是个活物。
毛团看见苏非以后十分亲昵地蹦上苏非的肩头,哈尼观察好久才认出来是咕啾:“这小家伙被你藏到这来了?”
“是它把我带来了这里。”苏非说,“虽然造成摆钟状态,我是主要责任,但打开摆钟空间是咕啾的功劳。”
“你说的解决办法不会是它吧?”
“当然不是。”苏非趴下钻进供桌下方,哈尼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
苏非掀开供桌的桌帷,哈尼看见供桌下居然出现了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通过的洞。
“还记得你们刚到商羊镇时想问的那个问题吗?”
苏非指着洞说:“为什么整个江城,乃至整个华中地区都被暴雨侵蚀,唯独商羊镇风平浪静?就是因为这里,藏着一架气象武器。”
“原来是这样。”哈尼恍然大悟,“所以商羊镇之所以没被波及是因为气象武器的能量排斥着周围的云滴?”
“是的。”苏非点头,“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架气象武器并不是我们的杰作,它来自史前文明。”
“来自哪个文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启动它。”
“我们不能启动。”
“what?Why?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不能启动,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苏非望向洞外的方向,“记不记得我开发的值日系统?”
“种菜的那个?难道这东西还是太阳能的?”
苏非摇头:“其实值日系统真正的作用,是给气象武器提供能量的试作程序。这架武器被埋藏时间太长,能力几乎消散殆尽,唯有值日系统所开发的能量可以为之续航。只是我还尚未将其研究成熟,商羊镇民就发起了反叛。万幸的是植日系统现在只差一步就能投入使用。”
“说了这么多,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有一个办法,既可以启动气象武器,还能把我们从摆钟空间里解放出来。”苏非指着地下,“只要外界和我们同时启动气象武器,就能解放我们,同时由于空间叠加,还可以使气象武器拥有双倍的威力,一发就可以驱散雷云。”
“同时?!我们根本联系不上外界,他们甚至不知道气象武器的存在!要同时启动,概率比我中一百亿英镑还小!”
“不。我既然提出来,就说明可以做到。沙常飞,我有直觉,一切转折点都在他的身上。”苏非盯着哈尼,“我问你,沙常飞是不是曾经看到过什么异样的场景。”
听苏非问起,哈尼回想起自己和沙常飞第一天去商羊镇调查的时候,沙常飞举止怪异,他说自己看到了鲸鱼的影子。
“嗯,要说是,他确实有点奇怪。”
苏非听罢,大喜过望:“我就知道!他果然就是先祖提到的那个人!”
“提到的人?”
苏非意识到自己失言,对哈尼说:“拜托你离远一点。”
哈尼满心疑虑地照做了,他抱着咕啾退到石门以外。
看着门内,苏非脱掉白褂,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做了一个奇怪的朝拜姿势。就像异教徒做祭祀仪式,苏非围绕着宗祠的墙走了几圈,然后拾起石块在地上画出一幅诡异的图画。
他仰天长啸,从唇齿间挤出晦涩诡谲的音节。
这绝不是人能发出音节,犹如恶魔在黑夜低语,亦如深海玄渊里未知的咒言,即使用相近的发音也只能翻译成:
“yi——su——lu——sa!”
声音在幽暗的洞**久久回荡,起初还是能用相近音节翻译的发音。再之后就是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尖锐恐怖,犹如用刀片在钢板上来回刮划发出的锐利声音,使哈尼浑身汗毛直立。
与此同时,苏非刚刚用石块画出的奇怪图案泛起湛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
渐渐光芒消退了那令人发寒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蓝色光芒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我们要不逃出去?”
“怎么逃?”
“嗯......”
苏非见到光芒的人,会心一笑:“沙常飞,我来告诉你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