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出面,背后造谣的人很快就找出来了,警察叔叔主张将和,谢秋儿却并不想这么轻易放了她。
她找了律师,几次上诉,最终结果,一年有期徒刑。
谢秋儿跟华子几个喝酒庆祝:“小爷这回请律师可算倾家荡产了,哥几个这次简单撸个串就行了。”
“主要是庆祝,什么形式不重要,在大马路上对瓶吹咱又不是没干过。”
谢秋儿干了大半杯扎啤:“欸对了华子,你跟表白墙说了没,那条让他别删。”
华子拿纸巾抹了把嘴:“得了吧就那孙子,我当初跟他说警方介入需要他当人证,这条你别删法庭要做物证。那孙子吓得跟什么似的。现在事也了了,我这就让他删了。”
“哎别删。”谢秋儿拦住他,“给我我跟他说。”
谢秋儿拿过华子手机,几个人都把头凑过来——一会当事人在下面评论,这条你就留着吧,长个记性。
接着她拿自己手机,把判决书发到评论里:造谣者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希望各位以后都长点心,不止对我,网络非法外之地,不要以为隔着根网线你匿个名就抓不到你。
另外……我确实结婚了,听说结婚证也给加学分学时,正在考虑跟学校商讨。
下面是她跟便宜老公的结婚照。
谢秋儿没看评论,如果一年前她也能这样处理就好了,只可惜当年初入大学这个小社会,什么都不懂。
一年过去了,当年的当事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秋儿大脑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敏锐地抓住了思虑的尾巴——自己昨天好像给那个人发了微信。
可是手机都丢了,怎么可能?
谢秋儿脑子好像被猛击了一下,她想起来了,是何叙的手机。
他怎么会有丁芮安的微信?
她满心疑虑,打开手机看着她跟丁芮安的聊天界面,换了新手机,之前的聊天记录都空了。
但她记得,她们上次聊天还是一年前,一直以来特别容忍她的丁芮安突然朝她发脾气,一气之下她离开了她们的家。
如果不是因为喝酒,以她的性格应该再也不会联系她吧。
昨天晚上她用何叙的手机到底都发了些什么?
一想到这里她满心疑虑却又不敢直问,丁芮安当真忍了一年没有联系自己。
也是,当初她可是忍了三年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
不过这次,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分了吗?明明之前还有更过分的。
谢秋儿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霓虹车马,思绪飘回到从前,从前,也有一人曾说过要给她一个家——
丁芮安大她五岁,当初两个人是在网上认识的,丁芮安怂愣是一直没敢再跟她说话。
直到她高中毕业,发空间动态,说她考来林泉了。丁芮安时隔三年才敢跟她说一句话——我也在林泉。
谢秋儿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但这不重要,她网友太多了。
——是嘛,那到时候请我吃饭啊。
谢秋儿带着几个室友去赴约的时候,几个小丫头的目光都呆滞了,不只因为说要请她吃饭的人是个女人,还因为对方竟然是个美女!
女人姗姗来迟,红色丝绒长裙及地,被她一只手牵起,上身一件白色小西装,长发挽在左肩,红唇轻启,一双眼眸似翦水含春,玉臂纤白,饶是女人看了都移不开目光。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真正的大美女,几个小姑娘低头看看自己,都不免矮了几分。
女人优雅落座,小白西装随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刚刚参加一个活动。”
谢秋儿牵起嘴角嘿笑两声,明明是对方要请她吃饭,是她小人之心,还叫两个室友来陪同,她突然感到几分歉意,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带了我室友来,要不她们那份她们自己掏吧。”
室友一左一右拽住她胳膊:“小秋你不是说你请客吗?”
丁芮安挽唇一笑:“没关系,我请吧。”
这一笑,谢秋儿大脑彻底当机了。
她只道是不知道何年何月加到的神仙姐姐,每天狗腿子一样拍姐姐马屁,熟一些了就开始跟丁芮安讲一些在学校的不快。
谢秋儿:今天,我们副部问我,我们部的两个副部谁更好一点。
丁芮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谢秋儿:我当时就慌了,我才刚步入校园就叫我回答这种送命题。
要是说他好,显得太狗腿子,而且万一被另一个副部知道。
说另一个副部好,那不变着法说他不好吗。
丁芮安:是这样,所以你怎么说的。
谢:我当时想的是,要是你,你会怎么说。
我就想,我要理智。要冷静。
我说,学长,我家有家训,不让在背后语人是非。
丁:不错,很机智的回答。
谢:然后他跟我说:不是说她的坏话,就是平常的唠唠嗑。
我说,这嗑不好唠学长。
他说,那我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回答我。
我说,上级也不行……
其实……学长,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旁人说了,也只是旁人的,其实你自己心里早就有数了。
丁芮安:不错啊,小秋,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成长了。
谢秋儿:你不知道当时我慌死了。
……
两个人就这样唠了一个春夏,室友都以为她谈恋爱了。
大一下半年,有一个以校为单位的摄影比赛,主题是”女子图鉴“,谢秋儿在本校女生宿舍变态一样蹲点了几天,险些被宿管大妈扭送至保卫处,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模特。
这群大学生都都没有能切中她那一点的女人味。谢秋儿苦恼不已,以至于食不知味。
室友咬着筷子头:“你想找什么样的模特啊?”
谢秋儿手托着下巴:“我想找那种,成熟的,知性的,有女人味的。气质这种东西,是岁月沉浸起来的,咱学校里这群小丫头片子装不出来。”
室友笑了:“那你还找什么呀,你那个姐姐不就是吗。”
谢秋儿愣了,她还真没往这想,丁芮安不是做模特的,但却是天生的模特身材,175的身高,一双腿又直又长。不知道她大学的时候有没有人去找她拍广告。
这件事谢秋儿思考了很久,因为她的作品少不了要露一些,这对她心里完美的姐姐多少是种冒犯。
想了几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跟丁芮安提了这件事,没想到丁芮安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
“可能会有些暴露哦。”谢秋儿提醒道。
“不露私密部位我都可以啊。”谢秋儿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开明。
当晚她就定下了作品的主题——藤曼女人。
她从来没有像当晚这样兴奋,就像是作家一瞬的文思泉涌,就像作曲家脑海中突然翻腾起绝美的乐章。
她现在都恨不得马上背着相机去找她。
第二天,谢秋儿带着丁芮安去虞水镇采风,还是丁芮安开的车。
这是谢秋儿的故乡,虽然她在这里没有家,但她心心念念想把小镇的美好带到外面去。
虞水镇的母亲河叫虞河,小河蜿蜒着从镇南流向镇北,流到镇外,它就换了名字。
镇北下游处,是一片不太发达的古镇,虞河周藤曼纠缠着堤坝,它们攀上石桥,虞水的先辈在河边雕凿一石雕巨蟒,经年以挂满绿苔,巨蟒眼珠材质似不同寻常石料,绿苔不能攀附其上,看去两颗眼珠竟然栩栩如生。
丁芮安穿着青色丝质修身长裙,小心地攀上石蟒,谢秋儿站在水里,满眼狂热痴迷。
女人性感的曲线与藤曼巨蟒纠缠在一起,画面不需多少修饰就可呈现出一种炽热的美。
这次比赛投票的是大众,来自社会各个阶层,普通老百姓看待美,你只需要提供足够的视觉冲击就可以了。
略带浮光的河水,巨蟒黑亮的眼睛,女人婀娜的身姿,裸露的半截大腿,轻咬的下唇,微卷的秀发,这是不需要美学基础就可以接收到的美。
当天她们住在了虞水,谢秋儿说了,这是她的故乡,却不是她的家。
丁芮安半开玩笑地说:“我给你一个家。”
谢秋儿喝下一口冰啤酒,笑中带着几分轻佻,她说:“好啊,到时候你养我。”
之后鬼使神差地,又看似顺理成章地,谢秋儿住进了丁芮安的家。一住就是半年。
其实谢秋儿早就知道了,她就是当年那个看似大胆又怂的不行的大学生。
对于一些丁芮安的暗示她全当没看见。
就这样她住她的吃她的。丁芮安还是会在她心情不好发脾气的时候宽容她安慰她。
但是她,喜欢男人啊。
她理想中的另一半,应该是个起码要比自己高一头的壮壮的男生,年龄可以比自己大一到七岁。
哪个女孩子不想拥抱的时候,头刚好能埋进男朋友的胸膛里,如果两个人脖子绕着脖子,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她还想将来生两个孩子,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但同时她又想肆无忌惮地接受丁芮安的好。
她是典型的本我大于超我,她偶尔看到丁芮安时流露出的愧疚与挣扎往往只存在片刻,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了。
以至于到大一暑假,她向丁芮安介绍自己的新男朋友时,丁芮安一气之下将她赶出了家门,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感觉很奇怪,明明之前也介绍过男朋友,她都没有这么大反应。
想到这谢秋儿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那个许久未拨通的电话号码。
十几声忙音后,显示无人接听。
谢秋儿自大的想,我现在就出现在你面前,我看你还能坚持的了多久。
想着干脆驱车赶往丁芮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