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意思有意思。”
李清河竟也想不到自己会一刀落空,米迹明明已经灯枯油尽了的,不过这也让他对米迹更感兴趣了。
“路不尘小爷我撑不住了,不过你也别指望小爷和你一起死在这里,最多往后清明记起来给你上柱香。”
米迹气急败坏地嚷嚷着,他暂时可以压制住全身伤势,勉强还能周转出七成的实力,并且在全心全意的努力跑路下,恍惚身法还是能维持在八折水平的。
还差三分火候,路不尘额头泌出阵阵热汗,他也知道米迹撑不住了,当然不会责怪米迹撇下自己就走,相反能拖到现在,他已经很感谢米迹了。
还差三分火候!都拼到这份上了、怎么能放弃!路不尘忍受着一阵阵空虚脱力之感,他把心一横,不再压制自身元气暗自蓄力。
轰!白炽化的元气从路不尘的腹部蓬勃而出,放开对自身元气的压制后,他元气运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再给他品两口茶的功夫,他那恕心灼日辉芒的杀招就能形成。
该死!
该死!
米迹和李清河两人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怎么会!……李清河不能接受,像路不尘受了那么重的伤,但凡是个人、还能吊着口气就不错了,他怎么还能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
李清河感受现在都已经着路不尘散发出的威压,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先前被路不尘和李日下道法余威波及的体验,难道说……化生境真就如此强大吗?
失策!李清河冷冷地瞥了米迹一眼,要不是被那小子横插一脚,想必到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大意了!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所幸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李清河猩红瞳孔死死地钉向路不尘,两只鬼手一招,半步化生境的滚滚妖力再次倾巢而出,一转身直杀路不尘。
他娘的!米迹感知到了路不尘迸发的实力,自然也感知到了路不尘的杀招还未彻底成型。
就只差临门一脚了……米迹看向极速转身的李清河,他一时间也是一阵头大。
米迹心思电转间想到两条路,一是趁现在果断抛弃路不尘,然后径直冲回路家,拖着小情人赶紧跑路。
至于二嘛……
拼了!米迹咬咬牙,忍受着紊乱的炼气在体内翻江倒海,恍惚身法被他强行催到了能力的极致,速度比起李清河丝毫不慢。
要挡下李清河,为路不尘争取最后的时间,可想起来简单,现在的李清河势必不顾一切地的全力出手,那将是半步化生境的疯狂一击啊,怕是武炼三境都是有命去挡无命存活。
我要是不死,你们一大家子的命都得我说了算!
米迹骂骂咧咧地再次撑开了天兵炼法,只是不同于之前,米迹这次施展天兵炼法并没有强化气数,拓展感识。
天兵炼法流转,米迹浑身上下每一寸仿佛都暴动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仿佛这天都要压不住他了,仿佛这片大地都承载不了他了。
天兵炼法、星尘之体!
死!仓促间李清河一记势不可挡的魅妖破军势形成,他那一身滚滚妖力仿佛化成了千军万马,摧岳填海似的淹没向路不尘。
“老子鬼迷心窍了!”
米迹一边咳血一边嚷嚷着,他浑身上下闪动着炽烈的光辉,就像流星划过天际,他一步挡在了李清河与路不尘之间,抡起一记半吊子的魔猿崩天击挥向李清河势如破竹的破军一击。
轰!……
米迹整个人直接就不可遏制的被那股力道抛飞了出去,撞进数十丈外的另一间胭脂铺子中,随着一阵阵哐哐当当的声响后,漆黑一片的胭脂铺子再没有了动静。
“混账!!一个野杂种竟然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李清河倒退一步,指着米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米迹死活他不想管了,那什么提升实力的功夫,李清河现在也不想要了。
因为李日下的杀招,灼日辉芒已经融合而成。
“那就看谁先磨死谁!”
李清河看着精气神沉到极致的路不尘,顿时眼中地腥光更加妖异,只见李清河身形一颤、而后兀自咳出一口血来,也就在那顷刻间,无穷无尽的妖气把李清河自身都吞没了,再看不清身形。
“魅妖、侵蚀!”
轰!……
炽烈的元气波势如破竹撞向那翻滚不息的妖力冲击波,就像以冰雪为骨的战剑刺进了一滩墨水里,无比强烈的毁灭气息散开,如狂风碾向四周。
李清河从滚滚妖气中倒射而出,全身骨头散架似的仰倒在地上,覆盖浑身的青鳞碎裂得七七八八了,黑色的血水从头到脚四溢流淌。
“不!怎么会这样!”李清河嘶吼着,猩红的眼眶透射着无与伦比的疯狂,他浑身抽搐着,一时间想爬起来都做不到。
“你和李日下有一个相同的致命伤,太骄傲太自负,都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不过都是狭隘的井蛙。”路不尘咳了一口血又瘫坐在了地上,他怒视着倒在巨坑底部的李清河说道。
“少来!”李清河猩红的瞳孔厌恶而憎恨的看着路不尘,他燃烧性命催动起魅妖功法,将一寸寸崩断的经脉骨骼一点一点修复起来。
“我重伤又如何,顶多赔掉半条命就可以痊愈过来,而你还有一战之力吗?!”李清河癫狂的怒吼着,随着魅妖功夫的运行,他整个鬼畜般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发丝斑白起来,精神气血迅速流失。
“你真的了解化生境界吗?”
路不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从储物戒指里掏出瓶丹药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而后静坐下来运功吐纳,顿时游离于天地间的灵气如漏斗一样倾注而下,路不尘也随着吸收灵气,滑落的气息也渐渐稳固下来。
该死!李清河感知到这一幕顿时无比暴怒,可惜重伤的他目前还只能倒在地上,甚至连拳头都握不紧。
你真的了解化生境界吗?路不尘的话语久久不散地在李清河脑海中回荡,李清河愤怒之余又想起了路不尘之前似笑非笑问他的话,你似乎很了解化生这个境界?
化生化生!狗屁的化生!李清河更加愤怒,恨不得马上跳起来掐死路不尘这条化生老狗,一时间他满脑子都是化生境三个字,化生境这道坎简直要一点一点成为他的心魔了。
镇关城这边荒小城能有老骨头和路不尘两个化生境就不错了,至于李清河对化生境的了解,不过也只是从老骨头身上考究过来的,而他似乎忘了,老骨头在路不尘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你们路李两家的恩怨,却将久安街的这一段繁华之地摧毁殆尽,是不是该给本城主、给城内百姓一个交代?”
就在路不尘刚要站起身之际,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奔赴而来,五光十色的炼气武技迅速靠了过来。
李清河心思同样沉重、愤怒,不久前,他还盘算着杀了路不尘,吞噬其修为晋升化生境,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走着瞧!李清河瞄了瞄路不尘,又看了看米迹的方向,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他不得已散去了魅妖功法还原成人形,一身修为也是跌回了武炼一境巅峰,只是骨子里透射出来的邪气戾气依旧,还有就是一身重伤。
“诸位想要什么样的交代?”路不尘转看向率先而来的江让周全宋大漠丁邑羊角五人,随后目光停在了城主江让身上,淡然的说着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借你路不尘的项上头颅就行。”宋大漠挥刀一指路不尘,他武炼二境巅峰的气机骤然荡开。
“宋老弟那怎么行呢?他们家大业大,可不得散点家业安抚安抚满城百姓,说起来……”周全捋着胡须,指尖一顿向这片废墟四处打量了起来。
“说起来怎么不见李日下……”丁家家主丁邑也是迟疑,打量着路不尘更加谨慎起来。
“呵,想不到李家那声色犬马的二公子倒是在这里,怎么?号称坐拥大半座镇关城的李家,其实外强中干无人可用了,连这么个靠丹药堆起来的二世祖也拎出来凑数。”
羊角看着倒在巨坑底部的李清河撇了撇嘴,这个李清河曾与他长子有过一段为一花魁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过节,当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他羊家,到底还是他羊角亲自往泽居给李二公子李清河赔罪。
“老夫还以为,你李清河最多在修为耗尽后会倒在几匹胭脂马的身上,想不到会看你一身重伤倒在此地,还真难为李二公子有兴致看这场狗咬狗。”
哼!李清河面色极度难看,他大意失了全局本就气不过,如今还被羊角这条蠢老狗冷嘲热讽,他怎么受得了,若非他伤得太重,此刻他怕是会暴起杀了羊角。
不过……李清河心思电转,自己未尝不可以利用羊角这老狗脱身。
“看来这场路李之争,是你们路家赢了。”城主江让亦是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路不尘,他虽然摸不清路不尘的深浅,但理智告诉他,稍有不慎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哼,路不尘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有意无意地刮了李清河一眼,既然李清河收起了爪牙,那正好,自己要斩草除根杀一个装痴卖傻的李二公子,可要比杀一个心思深沉的鬼怪容易太多了。
“可你路不尘要是不给我等和满城百姓一个交代,恐怕今晚也得留在此地。”江让武炼三境的气息流出,他语音缓缓,越说越发威严。
“李家上下可战之力死伤殆尽,李家府邸百年来累积的资产,以及城内坊市赌场茶酒红楼等等半城的家业,和城外矿山、数百顷的林牧场良田,算不算一个交代?”
路不尘淡淡地说着,言下之意无外是李家的产业他路不尘不会染指半分,你们五家可尽数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