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路轻拟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对着杯中的山泉水吹气,看着那一层层细微的涟漪,就像她自己的心绪。
哐当当……
米迹在路轻拟房内四处翻倒个不停,就像是个搜寻财务的窃贼,问题是就当着女主人的面。
路轻拟不是不想制止他,可想想只要他不折腾自己,就爱咋咋吧,反正自己也拿他没辙。
真庆幸自己的小苑内素来清净,不然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出门啊。
当然有些地方路轻拟是不会让米迹的狼爪子乱翻的,比如自己的衣柜什么的,可有个家伙就是那么的不知足。
“嗯~巴适。”
米迹在房内兜兜转转一通瞎鼓捣后,身子往后一翻,就仰躺在了自己的目的地上。
“你要死啊。”
路轻拟当即就不淡定了,她愤愤然的起身,就要去把米迹撵下床,不然这家伙可真就要躺这儿不走了。
“不要。”米迹在路轻拟的床上滚了一圈,而后掀起那床单薄的蚕丝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你!……”路轻拟真的是眼泪都要出来了,眼前这个死乞白赖的家伙,就知道欺负自己。
啾啾啾……泉水指挥官青鸟也是从路轻拟身后探出个头来,叽叽喳喳的,不停地控诉着米迹这个混蛋的无耻行径。
“我、我怎么了?”米迹抬起左手,把手腕露给了路轻拟,“你要咬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
路轻拟也是气昏头了,她磨磨牙,抓起米迹的左手,一股脑就咬了下去。
“啊!痛痛痛!松口、快松口!……”
听着米迹气急败坏的声音,路轻拟心中升起了几分小得意,一时间就咬得更紧了。
哼!混蛋,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不对啊?
路轻拟忽然回过神来,这家伙之前受了那么多伤都不喊疼的,而且……自己真就小狗似的咬着这个混蛋。
不对!路轻拟缓缓打开眼帘,果然就看到一个混蛋的笑脸,笑的是那么得意。
啊啊啊啊!路轻拟心中几近抓狂,这家伙就会欺负自己!
“你属狗啊?”米迹轻笑着说道。
“就属狗了、就咬你!”
路轻拟站在床边冲着米迹又磨了磨牙,她气不过就要再咬一口,可转而一想,还是拍开了米迹的狼爪子。
米迹看着路轻拟晶莹的犬牙,当即翻身而起,一把就揽住了路轻拟的腰肢。
天!……路轻拟顿时触电似的一愣,不知所措间,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咬了人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米迹一把把路轻拟拉到了怀里。
“啊!放开我。”
路轻拟心中七上八下的,就像有一万只小鹿往四面八方逃窜似的,思绪乱作一团。
米迹静静地看着怀中的路轻拟,闻着那淡淡的体香,感受着那芬芳如兰的吐息。
场面一度十分旖旎,大型车祸事故一触即发。
“不要……”
路轻拟溺也似的淹没在米迹的怀里,就像身处在一场海啸之下,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
“你过分了……”
路轻拟零距离的感受着米迹的呼吸,她清凉如玉的身子骨无限升温,俏脸更是烧开了,眼中那池秋水也泛起了涟漪……
啾啾啾……
啾啾啾……
青鸟家里失火似的鸣叫着,它扑腾着翅膀尽力地扯着路轻拟的衣肩,可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啾啾啾……青鸟的叫声越来越悲哀,就像迷失在了暴风雨中。
渐渐地……
青鸟似乎也感受到路轻拟放弃了挣扎,它的哀鸣声也渐渐呜咽了起来,就像是死了心一样。
啾啾啾……
青鸟感受着愈渐高温的现场,也气不过飞离了路轻拟的肩头,它哀伤地扑棱着翅膀,转身就要脱离这片即将沦陷的小儿警戒区。
嗯?!……
就在世纪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作为主战的一方,米迹的目光忽而被一副横放在床尾的刺绣给吸引了过去。
这、这是?!……
米迹呆呆地看着那刺绣,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那夸张的神情,简直比路轻拟还错愕。
“怎么会……”
米迹不禁喃喃的说道,他一起身同时也放开了路轻拟,失了魂一样走向了那副刺绣。
真他妈会过日子!在这时速都要超过一百二十公里的高速上,迹司机把车门一开,索然无味地起身下车。
恕在下直言,这尼玛都是什么作死操作?!敢情你和阎王关系好,他就不收你吗?!
“这他娘的还真是……卧槽了!”
米迹难以置信地端起了那副刺绣,左右观摩上下打量,缓缓,终于是倒吸一口凉气把下巴给合上了。
这刺绣……
是一副苍翠、肃穆的神山,不过这山的外形也太诡异了。
就像被上苍怒撕过,山体带着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裂痕,又宛如一杆直指上苍的方天画戟。山体四周也惨遭群鬼啃噬过似的,狰狞的损伤不计其数……
多缺损而又无比肃穆!
这座山实在太具特色了,仿佛……就是造物主特意要向世人展现的缺憾美。
不、周、山!
这里怎么会有不周山的刺绣?!
若是自己不了解不周山,或许只会奉上两句,这女主人脑洞也够大的,不仅什么歪瓜裂枣都想得出,竟然还绣了出来框了起来,真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了?
不周山是真正的万仞高山,擎天而立之势,如拔地而起的天柱,雄伟慑人如跨越宇宙洪荒俯临人世间苍龙!
不周山……
米迹曾经远观近看,围着不周山转过无数圈,尤其当初离开时远远看的那一眼,赫然就是眼前模样!
绝不会错的……
但那可真就是见了鬼了!
米迹盯着眼前这副刺绣,心脏嘭嘭嘭的跳动着,呼吸起伏极大,他震惊、惊疑、疑虑。
不周山是山中之祖,巍峨在原始山群中,是那方妖兽帝国拱卫的神迹,亦是不能外传的禁忌!
以原始山群的可怕,不说能与整个东神州为敌,但至少那些所谓的圣地、万年道统……只要敢深入原始山群,都将是泥牛入海。
又以不周山的古老威严,普通兽王都不可踏近方圆万里,王道之下,更是连仰望膜拜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这并不包括自己和老头子,因为……自己这一脉可是不周山的守护者。
虽说随便拎出尊兽王就能撵着老头子打呐……但毕竟身份摆在那,而等级森严的原始山群,恰好就特别重视上下尊卑。
那么……
是谁描绘出了这么清晰详尽的不周山?难不成,东神州又出了个几万年难得一遇的皇道强者?
然后那位吓得死人的皇者跑去了原始山群,对不周山一番观摩,又冒着原始山群的大不讳,一手娴熟的针线活把不周山的神像给绣了出来?
忽然那位吓得死人的皇者又想到自己已经把原始山群的神像烙印进脑海了,刺绣多此一举,又把刺绣给扔了,刺绣又恰好落到了这南夷镇关城的路家?
呃……
米迹感觉自己脑补太多,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放狗屁!
以原始山群深不可测的底蕴,纵然是皇道强者又能肆意妄为?
无尽岁月以来,东神州也不是没出过皇道至尊,可不管古来有过多少帝几位皇,原始山群不依旧不朽于东神州吗?自古不可撼动!
嗯……
说起来,皇道那种至高无上的境界,既然我降生了,那也该我去登凌吧。
不然贼老天你生我下来干啥?去做那皇帝身边的公公?开玩笑,就咱们这交情,怎么说也不该吧?
米迹白日做梦,哦、不是,应该说天一黑就神志不清了。
淦!踩踏诸天登上绝顶,称尊世间。
“话说,小拟,你这怎么会有不周山的神迹啊?”
米迹回头问道,可路轻拟哪还等他,青鸟也都跟着不见踪影了,房门开着,徐徐的夜风让米迹清醒了些。
卧槽!我都错过了什么……米迹回过神直接人傻了。
啪啪啪!他又给了自己三个响亮的耳光,更恨不得在自己脸上踹两脚。
我真的是……贱呐!!!
米迹欲哭无泪,翻倒在身后的黄花梨木床上,简直生无可恋。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我失去时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米迹心碎得稀里糊涂,就像碎成渣的花瓶,死不瞑目般躺在床尾,嘴里反反复复地感慨着: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他脑海中,饮尽弱水三千瓢的信念不断崩溃,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不断落叶,最后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洗去浮华一只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