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这里怎么会有不周山的刺绣?”米迹转身看着路轻拟问道。
“什么山?”路轻拟瞪大了婆娑的双眼,全是疑惑。
“就是这幅刺绣啊。”米迹快步走向床尾,把那挂着的刺绣摘了下来,走向路轻拟。
“嗯……说来也奇怪……”
路轻拟顿了一会儿说道,“听娘亲说,怀我的时候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总是巍峨着一座神圣而怪异的高山,就像是矗立在大地上、撑起苍天的一根天柱,极高极大……”
“娘亲渐渐地也觉着奇怪,后来,每次天明醒来,娘亲就会提笔蘸墨拟一拟那座神山的大概轮廓,一天一天的,那座神山也就跃然纸上了……”
“爹娘觉着神山可能是祥瑞,就留下了那幅画,后来娘亲又细腻的刺绣了一副送给我,并给我取名轻拟。”
“有什么不对吗?”路轻拟询问的眼神望向米迹。
“对!很对!太对了!”
米迹一脸的活见鬼,这梦做的是邪了门了,大千世界还真无奇不有,孽缘、孽缘啊!难道贼老天要给我送个媳妇不成?
“这幅刺绣送给我吧,就当是定情信物了。”米迹口无遮拦地说道,也不等路轻拟点头答应,就把那一副刺绣塞进了空间戒指里。
“谁要给你送定情信物啊。”路轻拟也真是受不了这个三两句绕不开荤腥的家伙了,不过内心却也雀跃着那么一份欢喜。
“那行,我去看看镇关城还有那个漂亮姑娘,我去给别人送。”米迹转身就要走。
“站住!”路轻拟到底是捉急了,“你要敢走就别回来了!”
“不走不走……”米迹回身讪讪地笑道。
“你要去给别人姑娘送什么?”路轻拟愤愤地板着脸,声东击西地问道。
“呃……”米迹手足无措了起来,扭头看了看窗外,灵机一闪地说道,“小拟儿,要不趁天色还早,我看能不能给你留下个小米迹?”
“滚!”路轻拟没好气地回答道,这个泼皮无赖,真不知道他哪里好了。
这天傍晚米迹到底是走了,哭笑不得……
“小迹迹……你什么时候走?”
“你说什么?!”米迹如遭天劫,傻了眼的愣住了,就像一条做梦舔着肥肉、睁眼才发现自己尾巴秃了的蠢狗。
“我问你什么时候走啊?”路轻拟不解。
“我问你喊我什么?”
“小……小迹迹不行嘛?你都能喊我小轻拟。”
我……艹了!……
米迹差点气得掏出裆下那尊足以压塌天道的雄鹰,你这妮子是不是没死过?想死是吧?米迹差点不顾路轻拟背后的伤势将她就地正法。
唉!……米迹裆下很是忧郁,他叹息了一声,我今天不趁人之危,但这笔账我记下了!迟早有一天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冒犯!
记得老头子说什么只有耕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是吧?干他仙人板板的,老子迟早得耕出一片千里荒野来!
“不能叫我小迹迹!更不能说什么小迹迹不行吗!听到没?!”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个屁!不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米迹气急败坏的,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深居简出起来竟被如此小瞧侮辱,关键这话还是路轻拟说的。
艹!……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哦……”
……
咳咳!
米迹气息不平地咳嗽了两声,伤势未愈的他,差点又让路轻拟气出内伤了,这不走是不行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让路轻拟给送走了。
米迹一人一马悬一壶酒,缓缓出了东城门,临别之际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沧桑的镇关城。
自己的第一站,算是过了吗……
所谓江湖,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非走不可……米迹又想起了路轻拟说过的话。
其实,米迹甚至有点厌恶那片舞台,他很早跟在老头子屁股后面吃灰时,就见识过种种丑恶。
狐狸和狼会提着猎人的头颅举杯庆祝,然后从背后掏出刀子插进对方的心口,企图能再饱餐一顿。
猴子辍串猫去拿火中炙烤的栗子,而后自己坐在一旁心安理得的大快朵颐,看到猫被主人抛弃,还会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
农夫在冰天雪地里救起快被冻死的蛇,把蛇塞在衣服里,用胸口的热度去温暖它,蛇恢复后把毒牙刺入农夫的心口。
……
可最真实最广阔的天地就是这人世江湖啊,我的路就在其中,我必须从此踏过,哪怕沉入其中,被汹涌的暗流吞没……亦在所不惜!
呵……米迹轻笑,当一个人心思大起来的时候,或许回头路就没了,也不必回头,一直往前就好,杀出一条生路!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再深深的望了一眼这座沧桑古城,自己穿过的第一座城,缓缓起手,扬鞭纵马。
不甘堕前尘,
前程不可期。
借一壶浊酒,
敬江湖万里。
……
浊浊世人心,
熙攘功利间,
悠悠此天地,
沧桑后无情。
……
不溺于和风,
不怯于湍流。
饮过江湖水,
游人终远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