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法禁锢消散之后,整片天际,到处都是永生之瞳的残影,一个个如星点靠近,汇聚在少女的眉心之间。
耀眼的光芒散开,永生之瞳霎时间生长出一个个小小的羽翼,这些羽翼随着姜婉儿的冥想状态悄然翕动着,双翼扑扇之下,北大漠上空突然落下一道道晶莹剔透的粉末花芯。
这些花芯在大雨中飘洒,直到在即将下落到地面之时,忽然消散了开去,好像这些奇幻的东西从未出现过一般。
霍无恙奇怪问道:“阿阳,这个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永生之瞳一下子变得这么多了?”
龙阳见多识广,解释道:“这是异宝在选择主人才会出现的状况。永生之瞳具有穿透万古,起死回生的神效。”
龙阳看了眼天空中漂浮着的无数带翼瞳孔,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疑惑道:“只是...到底是为什么,这种状态会持续那么久?”
终于又过了大半日的时光,虚空中散射着星辰微光的永生之瞳,它们那些在空中洒落的灵魂残体似的花芯粉末,开始逐渐消退。
无数的灵气之瞳在众人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凝聚回先前的那个幽深魔瞳模样,悠然的飘荡在虚空,睥睨着仰视瞻望着它神威的凡人们,然后,这个魔瞳瞬间化为一道白光,彻底融入姜婉儿的眉心,消失不见了。
随着一声嘤咛,少女终于从冥想状态中醒转过来,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精致而又稚嫩的脸颊,透露着一股更甚以往十数倍的精气神。
“师兄,我好像又突破了。”姜婉儿满眼都是兴奋的神采,此刻已经从空中落下,回到了雁霞派几个同门师兄当中。
潘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羡慕道:“师妹的修炼天赋真是我派的一股清流,雁霞派百年来可从没出现过一个能够一个月突破两个大境的弟子呢。是师兄从前小看你啦。”
吴良与林世方皆笑道:“师妹如今的天赋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了,我们都是自愧不如。”
姜婉儿摇了摇头,想到了什么,天真笑道:“对了师兄,我感觉自己觉醒了师尊常说到的土元素能量,浑身说不出的舒适,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是因为,永生之瞳加快了你的心智吸收,帮助你的精神力也跨越了一个大境界。”
潘佟等人见识不多,皆相顾愕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在这时,有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下一刻,一个身穿贵袍,手拿雨伞,脸蛋娇嫩如女子的男人,从渐渐止歇的风雨深处走来。
“轻语?”最先出声的,不是雁霞派的人,而是重伤刚恢复过来的霍无恙。
那个不男不女的人看着望月阁三人,突然笑道:“你们好啊,阿阳,你还是来了。”
龙阳也对这个忽然出现的怪人笑了笑,道:“别来无恙啊轻语。”
此人,就是龙阳与霍无恙幼年在望月阁中关系算是比较亲密的至交好友轩轻语。
后来因为三年前的那场正魔大战,轩轻语离开了仙阁,回到槐州老家,继承了他父亲轩云的琉璃宗产业。
只是,轩轻语从小爱打扮,加之容颜精美,要不是说话声中气雄浑,别人见到他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公子少爷呢。
幼年的好友重逢,实在有太多的话要说,幸好南荒事了,异宝也有了归属,几人也趁机可以撤离南泽,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
“轻语,这些年你在槐州过得咋样了。”
离北大漠最近的一家荒村小客栈里,霍无恙实在是忍不下好奇的性子,才喝了一口酒就开始问东问西。
轩轻语眨了眨美艳奇特的桃花眸,轻轻一笑:“我现在已经是琉璃宗的宗主了,你说我过得怎么样啊。”
霍无恙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赞扬道:“厉害,琉璃宗可是南荒的第一大宗,看来你小子这几年可算是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吧。”
龙阳却打断道:“琉璃宗宗主这份差事可不好当,估计累的够呛。”
轩轻语摆手笑道:“还是阿阳了解我。的确啊,这三年来,我可真是忙的昏天黑地了,就连睡觉的时间恐怕到头来也没有一半。”
霍无恙嘿嘿一笑,尴尬道:“还以为你又过着富家公子的生活呢,原来也这般不容易哦。”
白念儿瞪了霍无恙一眼,没好气道:“明眼人都知道,就你个榆木脑袋,不懂转弯。”
轩轻语看了白念儿一眼,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惊艳,心道:“想不到仙阁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嘴上客气说道:“还未请教这位师姐的名字呢。”
白念儿笑道:“我叫白念儿,当年事变的时候,我还在外面历练,所以没赶得回来帮上你们的忙。”
轩轻语说道:“白师姐,我爹常跟我说,当年望月阁这场事变纯粹是命运使然,就算我们有心改变,也不可能动摇如今的结局。”
白念儿幽幽道:“我知道的。当年的事,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轩轻语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龙阳微微颤动的嘴角,叹息道:“是啊,那些事,差点让有些人坠入了无底深渊,也许从此的一个失手,就是永远的后悔。”
......
随着异宝永生之瞳被雁霞派得到,剩余的百来个正道修真弟子也就只好退避离开,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远离了南泽,谁也不想再继续停留在这个毒气漫天的是非之地。
南泽仿佛永远都在下着雨,原本好容易小下来的雨势,在黎明破晓之际又再次加大,天地间一片萧瑟肃穆,凄然的百草森林某处,一道蹒跚的黑衣身影,凭着自己心中残留的一股执念,一直坚持着,一步一步在泥泞路上走着,直到最后,他终于被一根地上的枯枝绊倒,无力的朝雨水中倒下去。
“余生大哥,是你吗?”
在那道人影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救命的悦耳熟悉的女子低语。
那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悲凉,他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渴望,渴望着一个温暖的身体,能够将他扶起,对他说几句暖心的话。
也许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举动,就能宽慰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