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已经被告知想设计什么就设计了,所以亓十也没太过于纠结大众的想法,对于婚纱的设计,她有自己的想法,不拘于传统,又可以惊艳四座,所以在去苏氏与普尔他们交流设计理念的时候,也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了,总之就是凡事顺其自然,遇事处于泰然。
亓十花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把婚纱设计出来了,而剩下的男士西装就相对没这么难了,只要在颜色上相匹配,这一整套就不会差,后期就只有在首饰上面的文章了,这个苏氏说只要交给普尔去设计了,她就只需要在出稿的时候看看需不需要改进什么的,所以她这几天更多的时间在改自己的稿子,尽量将它改到自己最满意位置。
门口传来敲门声,进来的是林姝。
“怎么了。”亓十见进来的姑娘耷拉这脑袋,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林姝慢吞吞挪步到亓十面前,小心翼翼的说,“亓十,那个上次项链的设计成品……”
亓十见她吞吞吐吐的,那个成品,工厂已经送过来了,得到了公司的许可,现在就在等拍宣传广告然后开售了,不知道林姝在担心什么,开口问,“成品效果很好啊,有什么问题?”
“拍宣传片的时候可能需要去监工,我以前都是组团设计的,所以监工的时候都是组长去的,但是这次要我自己去,我怕,不敢去。”林姝把自己的担心一股脑都说出来,她是真的怕,有上进心,但没胆。
亓十听完她说的,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什么时候开拍。”
“后天。”林姝说。
亓十看了一下日期,后天周日,放假,“宣传明星也都找好了吗?”
“找好了,后天刚刚她有空,所以定在了后天。”林姝点头。
“那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来又要被苏衍说了,几乎周日都被她安排的死死的,不是设计就是出去陪黎歌,现在好不容易黎歌没找她,她又要去陪林姝,光是想想就脑补了苏衍给他摆脸色的样子了。
“真的啊,太好了。”林姝高兴的叫起来,就差跳起来喝彩了。
亓十笑笑,上次让她被普尔带走,她现在还耿耿于怀,就当是补偿她了,“去干活吧。”
林姝点点头,开开心心的走出办公室,走出去前,还给她比了一个小爱心。
胡柒柒自从上次住院之后,就一直赖在苏衍家,不肯回去,怎么赶都赶不走,然而理由可想而知,因为在这里可以光明正大见木添,还不用躲躲藏藏。每天早上傍晚都能见到他,平常间也偶尔可以见到他过来取文件,所以她经常可以偷腥。
而近日阳光明媚,天气甚好,胡柒柒又躺在客厅的阳光照耀处晒太阳,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温暖,脑子里回想着,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美好的跟做梦一样。
“木先生。”门口传来佣人的声音,木添来了。
胡柒柒闻声从躺椅上面跳下来,朝门口的木添飞奔过去,跳到他身上,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勾上他的腰间,笑脸盈盈的看着他,“我好想你呀!”
木添拖住她,免得往下坠,不过听到她说的话,他就笑了,“刚刚早上见过。”
胡柒柒耍赖,挂在他身上,脑袋往他身上蹭,她就是想,分开一秒钟她就想了,“我不管我不管!”
“好了,下来,我有事。”木添没办法,这个粘人的小妖精,只能依着,不过他今天真的是有事,要去取一份重要的文件。
胡柒柒也知道,他很忙,所以没有继续粘着,很自觉的从他身上跳下来,“那你快去吧。”
木添嗯了一声,就往楼上书房去了。
胡柒柒目送了他上楼的身影,就站在门口继续等着,反正他还会下来,她还能见再见一次,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盯着,寻这视线转到背后的人身上,惊叫了一声,“苏姨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被称为苏姨的是苏衍家里的一个佣人,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他们都挺尊重她的。
“柒柒小姐回了十礼桐可不能这么没规矩。”刚看到胡柒柒跟木添这样相处的时候,她真的是惊吓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好在后来习惯了,毕竟苏衍都没有说他们什么,像是默认了,但是还是有知道些分寸,毕竟身份有别。
胡柒柒走过去,拉住苏姨的胳膊说,“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不回十礼桐,因为还没来得及告诉外公他们。”她倒是也想说啊,可是她要顾及到木添,所以等他说可以说了,才可以。
苏姨叹叹气,也不能说什么,“知道就好,我去忙了。”然后就走开了。
过了十几分钟木添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还是用文件袋装好的,看起来很谨慎的样子,胡柒柒收回在文件袋的视线,往上移视线到他脸上,“要走了吗?”
木添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脸颊,“嗯,自己在家乖点。”然后转身要走。
胡柒柒突然拉住他的手,努着嘴摇头,然后把他拉进去,躲到门背后,凑上去要亲他,但是被木添躲开。
“你干嘛!”木添的行为,惹的胡柒柒不爽。
木添看了一下门缝外,还有人在走动,虽然他们俩的事这里的人都知道,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乖啊,我现在真的很忙。”
胡柒柒鼓着脸,一脸不开心,“连亲我一下的时间都没了吗?”
“别不开心。”木添俯身在她嘴上啄了一下,不是他没时间,而是现在真的很急,苏衍还在公司等着他去。
胡柒柒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反正她要的他也满足她了,就没有不开心了,有摆上了开心的笑脸,跳起来回了他一个吻,“好,拜拜。”
木添从门后出去后,匆匆忙忙上了车,急速的开出去,赶往苏氏,副驾驶座位上躺着一份被包起来的文件,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赶到苏氏后,木添上了楼,进到办公室,将文件袋交给坐在办公椅上开视频的苏衍。
“确定可以了吗?”苏衍对着电脑屏幕问到,语气带着些慌乱。
电脑屏幕里传来声音,“确定,明天必须开始,否则错过了时间就真的没希望了。”
他们说的都很隐晦,因为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都是必须保密,除了他们几个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亓十,苏衍也没有说过,所以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好。”苏衍切断了视频通话,起身对木添说,“去一趟W.。”
木添点头,他也料到了。
车子来到W.门口,亓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几分钟前接到苏衍电话,说他要来公司,她连问都来不及问,就被挂了,然后只能扔了手头的工作,就下楼来等着。
苏衍看到门口站着的亓十,开了车门,走到她面前。
“怎么突然来了,喂!你怎么了?”亓十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开口问,却不料直接被他搂紧怀里,还抱的很紧。
苏衍抱着她,心里乱的很,他没办法开口跟她说实话,但是他这一去,就决定了他们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了,松开紧缩的眉头,嗓音低沉的在她耳边开口,“我要去趟加拿大,有些工作要处理。”
他对她撒谎了,明明知道她最恨谎言,他还是骗了她。
亓十听到加拿大,心脏慢了一拍,但是下一秒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手搂上他的背,轻轻拍了一下,“嗯,去多久。”
“最短半个月。”苏衍也不知道,按最好的结果来看就是半个月,如果不好,就不止半个月这么快了。
亓十听着他说,要半个月很久了,而他说最短,所以可能会更久,“没事,工作要紧,去吧。”看也猜到估计现在就要走,不然不至于现在就赶过来见她,完全可以回家的时候再说。
苏衍松开了她,神色害怕,但没有展露出来,所以亓十也没有猜疑,只是以为他因为要分开很久而变得多愁善感。
亓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把他的嘴角拉起来,“别这么生离死别的样子,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苏衍听到她这么说,生离死别,反而愧疚的心更加强烈,“自己照顾好自己。”
亓十笑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点点头,“你也照顾好自己。”
“嗯。”苏衍应了一声。
亓十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样子,还站在原地不舍的看着她,上前抱了抱他,“好了好了,这么变得这么爱委屈了,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开视频啊,半个月很快的,嗯?”
苏衍没有回答,看着她的发顶,一时之间是真的失魂落魄。
“先生,该走了。”木添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他虽然是知情人,但是在看到苏衍面临抉择的时候,他也深有感受,只是时间真的不等人。
亓十听木添说该走了,就松开了苏衍,踮起脚吻了吻苏衍,轻声说,“等你回来。”
苏衍在她说完时,又把她拉回怀里,低头封住她的唇,狠狠的缠住她的舌尖,却有很快的松开她,用力将她的嘴唇咬破,松开她头也不回的坐进车里。
亓十懵懵的站在原地,木添点头示意之后也上了车,开往了机场。
看着车子开远,亓十摸了摸嘴巴的破皮,痛的缩了一下,突然心里又觉得突然好空洞,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以为是不舍。
回了办公室,她嘴上的痕迹自然是少不了被员工看到,她也不在意他们怎么说,只是坦然自诺的坐到位子上,心口的难受却一直没有消下去。
傍晚的时候,亓十知道苏衍不在,她就打算自己打车回去,但是没想到,会在门口遇到陆初,而且明显是在等她。
“小刺猬。”陆初原先靠着墙站着,看到亓十站在一旁看着他。
亓十皱了皱眉,问,“那你来干嘛?”
陆初直起身,走到亓十面前,“苏衍说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就让你去陆苑住。”把苏衍的原话大致说了一下,总之是这个意思。
“不用,一个人能住。”亓十显然是没料到苏衍还有这个安排,真当她没了他什么也不行啊。
陆初上前拦住亓十,直接把她拉到车前,塞进去,“那这么多借口,进去!”
门“砰”的被陆初关上,然后他也上了车开走。
亓十就罢,懒得争执,倒是突然记起来家里还留着个胡柒柒,就拿出手机打了电话问。
“唔,嫂子,他们出差了,我被送回十礼桐了。”听筒里直接传来胡柒柒的抱怨,那哀怨一份都没比她哥少。
亓十低笑,“等他们回来在过来。”
跟胡柒柒唠叨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到了陆苑后,于芮倾见到亓十有点吃惊,看来陆初都没来得及说她要来。
“妈。”亓十喊了一声。
于芮倾听完陆初解释后,笑的很开心,拉过亓十到餐桌前,“来来来,吃饭吧,既然要住几天妈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亓十就知道会是这样,牵强的笑着,“不用了,妈。简单点就好了。”
“这怎么行,一定要吃好的。”于芮倾兴致很高,完全不顾亓十推辞。
亓十无奈。
等到菜都上齐了之后,四个人又和和美美的吃着饭,然后问了一些亓十工作上的事情,亓十也没有不耐烦,简单的说了一下。饭后,陆初照常晚上出门,家里热是不知道他去干嘛,但亓十知道啊,所以就跟于芮倾说要跟他去出去,顺便回趟苏衍家里去拿东西,于芮倾虽然不想亓十跟陆初有太多的交流,但是看他们也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针锋相对了,就也同意了。
亓十坐在副驾驶上,有点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不知道,总觉得不太踏实。”亓十回过神,回复他。
陆初开着车,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好不踏实的,他又不会出轨!”
亓十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满嘴说不出什么好话。
陆初被打后,揉着脑袋叫唤,“我说的实话啊,你还打我!”
亓十瞪了他一眼,转回视线,懒得搭理他。
陆初早就习惯了亓十对他爱答不理了,所以他也习惯自己管自己说,反正她听得见。
“在担心什么?”
亓十摇摇头,“说不上来,总觉得他瞒着我什么。”
从他最后的吻她的行为来说,他就已经够不正常了,哪怕先前他那不舍的样子,她都没有怀疑过,但是他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后,她的心里就一直觉得不踏实,好像会发生些什么一样。
“直接问他不就好了。”陆初把车开进大门,停在门口。
亓十松开了安全带,“如果他不说就算问了也没有,等我一下。”下了车,进了家门。
陆初看着她进去的身影,眼神意味不明,有些事可能不说对她才是好的。
苏衍估计也是跟他一样,就算把有些事烂到心里也不会不计后果的直接告诉她。
亓十上了楼,去了书房,将自己座位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拿了一些需要的,然后去了苏衍的位置上,站了一会,转身直接下了楼。
陆初见亓十下来,进了车门,继续嬉皮笑脸的跟她说话,“现在想去哪里?跟我去念白?”
“嗯。”亓十不想会陆苑,但是也没地方去,跟陆初去念白也没什么问题。
“哈,你还真不拒绝。”陆初就是随便一问,没想到她还真要去。
亓十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跟你客气什么。”
又是这句话,跟他亓十是真的没客气过,“行!”
两个人又转场去了念白,亓十总共来过两次,都是白天,再晚也是傍晚,但是大晚上来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发现,白天跟晚上简直就是两个天地。
陆初带她去了吧台,跟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去了后台休息室,他晚上要工作。
亓十坐在位置上,吧台小哥给她递了一杯酒,“谢谢。”
亓十接过酒,看着身后男男女女的群魔乱舞,撑着脑袋看,嘴里喝着酒,再这样的酒吧里,像亓十这样孤身一人坐着,很容易被搭讪,但显然因为陆初打点过,每一个靠近的人,都被吧台小哥眼神杀回去了,就没有人在靠近过。
“想什么这么出神。”身后传来女人魅惑的声音,是罂粟。
亓十转回头,与罂粟碰了一下杯,轻笑,“在想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什么。”
罂粟坐到她旁边,胳膊搁在吧台上,顺着她的视线往舞池里看,“来这里的人都是来图乐子的,不开心的开心的都以这种方式来释放。”罂粟看着她的侧脸,又说,“你来这里的原因呢?”
亓十顿了顿喝酒的手,这个问题她没问过自己,只是陆初来就顺便跟着来,抿了一口酒,开口说,“消愁。”
确实挺烦的,虽然理智觉得应该问,毕竟他们是情侣,哪怕是夫妻有问题都应该问,但是自尊让她不能开口,尤其是他根本没打算说,所以她不会问,她还真是矛盾!
“愁什么,感情?”罂粟毕竟饱经世故,所以对亓十的症状,一戳击中。
亓十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擦了擦嘴角,“嗯。明明想问很多,却不想开口问。”
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罂粟的时候,她可以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为什么不问,男女的感情不是最忌讳猜疑,不信任吗?”罂粟说的是实话。
亓十放下空酒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可是他不说,说明不想让我知道,我问了又有什么意思,无非用一个谎言来掩盖罢了。”她宁可他不说,也不想他为了掩盖而骗她。
“你信他吗?”
“信。”亓十对苏衍从来都是新的,除了很多时候他选择不告诉,但他有他的理由。
“很多时候选择隐瞒可能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罂粟又递了一杯酒到她手里。
亓十接过酒,脑子想着罂粟的话,“可有的时候不说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很多时候之所以会撒谎就是因为想要隐瞒,而隐瞒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最后隐瞒的事总会以最丑陋的姿态暴露出来,最后事态只会严重,而不会有任何的缓解。
“对,确实是这样,但你现在是哪个被瞒的人,如果你是哪个选择隐瞒的人呢,你还能怎么理智的去看待这件事吗?”罂粟语重心长的跟亓十说,眼神与后台幕布后的人交汇。
亓十咬了咬嘴唇,还有被咬伤的伤口,罂粟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现在她处在的位置就是被隐瞒,她可以理解,但并代表接受,“我知道,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而要费尽心思去隐瞒呢?”
罂粟实在没料到亓十这么刨根问底,“害怕,担心,他们冒不起险。”
冒不起险。
亓十深思,可能世界上就是存在着那样这样的害怕,所以没人敢不计后果的做决定,这一刻,她倒是有些能体会和接受了。
“所以别乱想乱猜了。”罂粟跟她说完就起身走往后台。
“怎么样?”陆初拉进罂粟就问。
罂粟被陆初拉着按到墙上,没好气的说,“说是说开了,但我并不觉得你们瞒着她这事是好的。”
“我也没办法啊,她完全不像是能受得了这个秘密的样子啊,看着很能耐,实际上一点事就把她打趴下了。”陆初抱着她,在她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罂粟拍开他,“说的你刚知道的时候有多好一样。”
“那不一样,我接受这个现实不需要太多的顾忌,但她不一样,束缚太多了,她绝对会疯掉。”陆初松开了她,与她一起靠墙站着。
罂粟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长大了一样,会为别人考虑了,“但终究会知道,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这是最现实的,没有事情可能瞒一辈子,无论多久都会被发现。
陆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我知道,但是现在苏衍似乎瞒了她更大的事情,今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接她去陆苑,还说不要让她胡思乱想,你都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慌乱,所以他肯定瞒了更大的事情。”
罂粟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没办法感同身受,但她感觉的到他们为了保护亓十而做的努力,“尽量把伤害降到最小,找个机会跟她说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嗯,知道。”陆初扯了个笑脸给罂粟,他就喜欢罂粟温声细语的跟它讲话。
罂粟一看他正经不过三秒,就吼她,“歌唱了没,又想偷懒。”
“好,我去!”他还是习惯她凶一点的样子,飞快的凑近她吻了她一下,然后跑了出去。
罂粟站在原地,摇摇头,心里却想着,隐瞒,她又何尝不是呢,教训别人她能说的理直气壮,而她自己却连说的勇气都没有,哪怕他这么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