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乃打开了门，趔趄着从里头出来，一个抬头，迎面瞧见个人。
他顿时像是在一场噩梦中被人浇了冷水，清醒得透彻:“……傅爷。”
傅言像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经过这里，正拿着纸巾擦手上的水珠。听见徐乃的声音，用淡淡的语调应了声，抬了下眸子，目光似是扫过他的裤子。
徐乃膝盖处的校裤湿了一小片，脏兮兮的。他有些尴尬，主动解释:“刚不小心摔的。”
傅言这回连吱都懒得吱一声，随手把纸巾丢进徐乃身旁的垃圾桶。
徐乃:“……”
哦，感情她方才是看垃圾桶，而不是在看他的裤子。
厕所又出来几个人，流里流气的，走起路来吊儿郎当，为首那个青年擦撞着徐乃的肩走过，望了眼傅言，目光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傅言听见青年旁有个男生压低了声音:“哥，你看这男的，细皮嫩肉得跟个女的似的。”
她察觉到几束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当下冷了脸，抬起头问:“约架？”
青年轻嗤一声，似是对她那小身板感到不屑，带着自己的哥们儿浩浩荡荡走了。
徐乃在旁边站得胆战心惊，既希望这位校霸上去把人给撂了，又害怕事情闹大了，心里纠结得几乎能掐出俩小人了。
好在，那群人走了。
傅言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抬脚就往回迈，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寒意，几乎快要溢出来，明显就是强忍着没动粗。
徐乃心底儿吊着的那口气暂且松了松，隔着一两米跟在她身后，瘸着条腿进了教室。
四五个男生正围在顾亦桌旁，弹橡皮弹得起劲，摩拳擦掌，兴奋得厉害。一瞧见傅言，如惊弓之鸟般散开了。
顾亦翘着二郎腿，收着桌上的橡皮，目光一瞟，问:“徐奶奶，你腿怎么了？”
徐乃偷偷拿眼瞄傅言:“啊，刚在厕所摔了。”
“哦。”顾亦点点头，似是又想起来什么，把手心里的橡皮往傅言面前一摊，“傅爷玩不？”
傅言皱着眉低眼看橡皮。
徐乃瞄着她的脸色，直觉要完。
果不其然，傅言撩起袖子，一把拽过顾亦的衣领:“起来，打架。”
橡皮掉了，顾亦懵了:“……”
……
傅言没下狠手，至少顾亦还能好端端地在课上折纸东南西北玩。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总能把一个傻逼兮兮的小玩意儿玩成赛车那样兴奋的游戏。
顾亦叠了纸，捏着笔在上头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紧接着把笔一扔，凑近了问她:“东南西北，选一个？”
傅言:“不选。”
顾亦道:“不行啊爷。这个东西很重要的。”
烦人。
傅言皱眉，随手指了个“南”，报了个数字。
顾亦展开一瞧，笑了。
“fy喜欢gy。”
他收了东南西北，煞有其事地告诉她:“傅爷，恭喜你，抽中了‘全世界第一倩’。”
“……”
顾亦头抵着桌面闷笑，双肩耸动。
乐极生悲，粉笔头十分精准地砸他脑门上:“顾亦，起来回答这道题。”
顾亦摸摸后脑勺，规规矩矩地起来，眯着眼看了会儿黑板。他有点轻微近视，坐最后一排看得有点吃力。
“同桌。”顾亦一边眯着眼看，一边伸手戳戳她，“借个眼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