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演变的历史告诉我们,在时光的流逝当中,那些在地上匍匐着祈祷着让自己悲惨不顺的人生更好一点的人们,往往都是都不到想要的结果。
但是人总是这样一种受虐待的心态对待这自己的精神信仰,生活伤害你的越深,于是越来越虔诚。
看着寺庙道观的香火越来越旺盛,和尚笑得很开心,道士也是悄悄得抹着嘴角的油腻。
对着一群都祈求着下辈子想要投一个好胎的人,他们说着那些就连村里最年长的老人都听不懂的偈语,往功德箱里面掏着一批又一批泛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味道的铜钱,想着今天庙堂上的佛像要不要再镀一层金。
也有一些良心还在的,只和一些油头满面的员外郎谈一谈世道艰难,人心不古,赚取几个消灾灭劫的辛苦钱。
不过,最后这样的亏损,那些当着这些满口仙佛功德的和尚道士的油头员外郎,转身就龇牙咧嘴把压榨财富的凶恶对着贫苦的民众展现得淋漓尽致。
倘若真的有神仙在世的话,想必神仙也会感叹还是人类的神通厉害一点,神仙变化都只能变其形,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变化万千随意自如的神奇人物。
迷雾是什么?是藏在人们心底不愿意被提起的看不清是非的朦胧,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帮助一个吝啬员外治好身上带给他无边痛苦的疾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永远也不会想要知道,那个被你因为可怜多施舍了几两碎银子,在街头乞讨的小男孩到底是真的身世清苦,还是转头在街尾的马老板的烧鸭店切了半斤烧鸡,再打了几两黄酒,和自己的同伙们吹嘘今天又是遇到哪个傻子,又被自己骗了多少多少钱。
所以当世的哲学家都告诉世人,千万不要随随便便的试探人性的前后左右,向前一步是深渊,向后一步是地狱,左偏一点是头破血流,右偏一点是妻离子散,人性吗,少做少说,就让它在远远的地方散发光芒好了,这个时候它就是真善美,就是天堂了。
所以这个蔓延在六安镇里的迷雾是一道能够让六安镇本是沉重压抑,慌乱紧张的气氛更加恶化的扭曲人性的武器,还是能够让在黑暗中,在不真实中,在没有道德约束中看到人性的光辉?
薛关薛镇守不知道。
刘员外不知道,唐员外,杨员外更是不知道了。
那些还在忙着处理着瘟疫后遗症的医生们不知道。
那些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平民百姓不知道。
王栋,药大师忙着打架,当然也不会得知。
活死人知道,他向来觉得觉得人心都是如此的丑陋。
两百年啦,他游离在数不清楚的人际关系之后,有过无数的妻子,又遭遇无数的背叛。
到底是什么让他本该有着帅气的皮囊,满腔的文采,光明前途都灰飞烟灭,在十九岁那天被献祭成了一个,人见人惧,闻名变色的活死人?
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是丧失了为人的资格,没有人愿意陪伴他在这个漫长而孤寂的道路走下去。
他隐姓埋名,也想建家立业,也想娶妻生子,可是他不会随着时间变化的容颜总会被发现。
他还是会被发现是一个恶魔的代言人,是不同于人类的邪恶存在,哪怕是哪个曾经许下过海誓山盟的结发之妻也背叛。
所有亲朋都开始恶语相向,甚至会请来一些所谓着神通广大的和尚道士来看看这个恶魔到底有着几斤几两。
他本是无所为意,这些和尚道士与他无情,也与他无义,想必都不会在乎,但是当他看到那个连他都不舍得洞房的女子在藏满了虚伪的假山后面和一个所谓的和尚行着苟且时,他又疯了,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及就杀了一个血海滔天,人头滚滚,浪花淘尽了无数和尚。
本来他叫柳孟尝,多么一个富有志气与诗意的名字,但是现在他只想记得他叫活死人,生于一个十九岁少年的体内,除非是杀够了他想杀的人,否则他才不会想着死去。
现在他也不是很清楚,畏畏缩缩地活了两百多年,到底现在自己是想要杀那么多人,还是自己只是单纯的想死?
现在他也没有个答案,是不过偏激的性格支撑着罢了,或许是阮盟主当年在山中寻到他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好,我找你很久了。
这句话触及到了一个被遗弃者心中的柔软,所以他也想着为阮印荣办一些事情吧,应该是这样子的,没有错,活死人在心中这样的对自己说。
小七当然不会觉得人性是多么的丑恶,谢新松也不会觉得人性能够坏到哪里去。
因为小七有云骆,谢新松也有着云骆,这不向上个故事那么癫狂,这倒只是一个略带一点悲伤的故事。
云骆是谢新松老来得女,异常珍爱的一个,小七也算是天刀长老的得意爱徒了,两个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从小长大也暗生情愫。
但是都是如此宝贝般的人物,哪里会轻易开口说着心中的真挚,所谓亲梅竹马,青梅枯萎,竹马老去,所以从此我爱过的人都像你,说得就是这般的悲伤。
云骆终究还是没能和小七在一起,反而是一次争吵,任性离去,等找到的时候,只有一封遗书和一把剑,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七在谢新松的门前跪了三年,想要拿走那一把云骆留下的剑,年迈丧女的松山老剑回了一句:滚。
从此小七离开莽苍峰,未曾再踏回来过半步。
云骆的爱,小七知道,云骆和小七的爱,谢新松知道,这样的温情当然只有足够的力量让他们去相信这世间的美好的,他们还要用这美好找出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那把云骆剑就是所有的寄托。
......
“镇守大人,一定不要放外面那一群刁民们进来,他们就是想要残害国家的忠良,活该去死!”
刘员外的话语实在是刻薄到了刀尖上。
迷雾已经弥漫到了整个六安镇,没有一丝一毫的地方可以逃。
迷雾里面还有着为世人所不知道的神神鬼鬼的存在,忽闪忽闪的身影,和不断发出的咀嚼声都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人们跳动着的神经。
想要找出这些魔鬼的真面目,再拖出来打一顿的人都消失在了雾里面,无影无踪,没有半点声响。
想要好好呆在家里面安安分分等着雾气散去,阳光重来,等着去收拾田地里即将成熟或者已经成熟的麦子的乐观者也是恰无声息的不见了。
只是那些充满着紧张不安,惶恐难以度日的游手好闲者们,敲了敲隔壁邻居家的门,发现没有任何的回响的时候,才会绝望而恐惧的大声尖叫。
如果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安抚着绝望中的人们那一根脆弱的神经的话,那只有薛关所在的镇守府了。
“皇天有命,厚土在身,克己复礼,躬身前行!”
薛关在大门前高高挂起了他当初的任命文书,代表身份的腰牌也是被他别再腰间,以前若是要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瞧瞧,他可是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先会和你吵上那么一吵,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轻易的拿出来。
这可是他的命,这是他那耕了八辈子地的祖宗的荣耀!
现在他不得不拿出来了,这是他的责任,也是的不让自己崩溃的精神支柱,他是六安镇镇守,他要克己复礼,躬身前行。
在百姓最为慌乱的时刻,这些蛀虫们居然还想着压榨贫苦百姓,还想要享有那高人一等的荣耀利益。
不可能,这个时候掌握着绝对的权利的薛关无比的决绝和果断,这是他为官世上最为危险艰难的一刻,也是最为意气风发的一次,他就是他心中的信仰,他就是六安镇百姓们的神!活在世间的神!
“现在起,你们给我出去,你们的安全我来承担,同样外面百姓的安全我来承担。”
一声令下,薛关就命令这些赖在镇守府里面避难的吸血鬼土财主们赶了出去,完全不理会刘某,唐某,杨某来自未来的威胁。
“想不到现在你们也是如此下场!”
镇守府外的百姓怕得绝望无助,同样也是笑得畅快淋漓,这倒是镇守干的最为值得称道的一件事情了,顿时压抑到黑色的空气都明朗了几分。
突然的镇守府外的迷雾中,闪过黑影,向着那些拍着手称快的人的身影袭去,但是薛镇守可是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自己的子民们如此离奇的丧命。
镇守府门上的那一道任命文书,大放光明,直接把袭来的黑影子逼了回去,一阵沉闷的咆哮在迷雾中发起,但是薛镇守不惧,他这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当然不是那么好惹的。
看着那道文书有如此神奇的作用,刘某直接吩咐手下去抢夺,既然都撕破了脸皮,也没有什么好留面子的了,你做了初一,那么十五我来做。
但是上前去的狗腿子,都被群起而上的民众打了一个屁股尿流,刘某人不知道怎么了,这些贱民们是翻了天了是吗?居然还敢阻拦他!但是看着几个对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想要骂出口的话语也是咽了下去,看来还是没有蠢到想要被分尸街头的地步。
薛关金刀大马的坐在前堂,似乎在对峙着什么人物似的,在文书大放光明的时候,他一口鲜血的喷了出来,染得干净的堂上全是不屈和无奈。
门外百姓在大喊着青天大老爷,气氛慢慢和谐,堂内薛关在大口大口的喷着鲜血,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总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薛关看了看远处还在爆发着灵气波动的场地,“你们可是要赶快啊,我这一把骨头可是撑不了多少时候。”
......
“你能让我活下去吗?”
蛇郎君的手轻轻的抚摸在王栋的脖子上,亲切温和的问到。
“一定!”
王栋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蛇郎君眯着眼,不说话,手掐王栋掐的很紧,王栋有一点透不过起来。
“破障金光!”
既然蛇郎君选择了中立的话,那么自然是没有人来阻挡药谋破除结界的大动作,全家生当都在这一颗金丹上面呐,要是出毛病了,药谋还不如死掉。
“该死,蛇郎君你在干什么!”
活死人察觉到了,能够阻碍他计划的威胁,居然没有得到半分的威胁和干扰。
瞬间暴怒的情绪充斥了他整个灵魂,正好这时整个六安镇被一片迷雾覆盖,负面能量在结界上到达的极点,一道有一道浓郁的黑光,在活死人的身体上聚集。
活死人的皮肤越来越干枯,指甲的黑意也是越来越浓稠,眼珠瞪得混圆,仿佛随时就要跳出来,亲自看一看这个充满着背叛的世界,活死人的身上燃起来火焰,那种熄不掉,灭不了的地狱之火,这一刻活死人或许不该再称呼他为活死人。
他应该是——旱魃。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与邪恶,那怕是蛇郎君这样的阴暗人物也感到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死!”
活死人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一拳将小七打到在地,小七挣扎着想要挥剑,但是被死死得砸到了地上,不能再动弹,强弱显而易见,然后一跃而上,直打向空中的药谋。
“你安心破阵!”
谢新松对着药谋嘱咐道,然后其身上去,不能看着自己的后辈被这妖孽打死。
“云骆!”
谢新松伸手唤来云骆剑。
“云想衣裳花想容,此间芳华再无秋!”
这一瞬间,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佝偻的身躯挺拔得像一棵松树,银色的头发也是变回了黑色,真个人仿佛不再是一个老者而是一个芳华少年,这不是说他变成了少年,更加年轻了,反而是说他燃烧了寿命,回光返照,这个旱魃的强大气息,已经深深压迫到了他,他不得不施展禁术!
“死!”
活死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想着干掉这些破坏它计划的人。
两人向撞,谢新松剑势被破,直直的从空中掉了下去,他居然不敌了。
活死人轻轻恍惚了一下身形,继续向药谋杀去。
“爆!”
药谋咬着舌头,关键时刻,他居然爆掉了自己的金丹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