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这么读书到底是读个啥？”
或许是这样子充满着最生命探讨的问题深深触碰到了杜十三心中的某一根弦，他看起头看着这个瞎了的老头子，第二次仔细得打量着他。
第一次是当把曲光术这样的秘籍从这个老头的桌角找到的时候，除了脸上粗造的皮肤和手上因为操劳而裂开的细纹都显示出他蕴含着不一样的故事以外，其他的就和普通的农家老爷子一样，抽着一个大旱烟，披着一件大褂，天气都已经转凉了，他还披着一件大褂，身体也是真棒。
这一刻杜十三似乎感觉那个空空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叫做渴望，又似乎叫做绝望，都是能够让人心所建立的高山崩塌的东西——坍塌的一点也不剩的那种。
“我年轻时也是一个秀才，但是该读书的时候没有读几本书，到处议论是非，抨击时事，最后害的瞎了眼，搞得现在守着这书山都法读，你说这个读书他到底是读个什么滋味。”
瞎老头深吸一口旱烟，狠狠一吐，要将所有的感情混着浓烟都吐出来。
“我也不知道读书有一个什么作用，但是我觉得这个年纪，把自己交给书本是没有错的。”
杜十三对于瞎子的过往满含同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读书。
在藏经阁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阁外是昼是夜，天气是雨是晴，阁内都是灯火通明，十分适合阅读。
“你知道读书啥最重要不？”老瞎子吧嗒吧嗒着嘴，“看你一直在这里读着死书，这是真的都用吗？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一颗文心。”
“读书不就这样子吗？不断地吸收着不懂得知识，扩充着自己的阅历。”杜十三满是疑问，这有什么不对？
“阅历？真是年轻人的妙谈啊，”老瞎子摇摇头，向杜十三手中的书看去——《天工开物》，“夫先农而系之以神，岂人力之所为哉，此句何解？”
杜十三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书本，正是书上的一句。
“学生不知，”杜十三低下头，满脸羞愧，“望老师赐教。”
“不对！你怎么看得见，你不是没有眼睛吗？”突然杜十三跳了起来，惊悚之感大过了向学之心。
“老夫眼睛虽然瞎了，可是心还没有瞎。”
瞎老头把一惊一乍的杜十三摁下来。
“都说你见识短浅，真心啊，你来这里读书却是缺少了一颗真心。”
提起杜十三，一脚把他踹出去，“找不到读书的理由还是别读书罢了，耽误事。”
杜十三一脸懵，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被赶了出来。
“不过你看懂这些的话还是有点希望，文心啊文心，这东西可少见。”
瞎老头又扔了一堆书出来。
杜十三这才懂，原来这是这个老头在教导自己，自己一个人读书的话，确实是有很多不懂得地方，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方法。
清理好瞎老头丢过来的一摞书，行个礼，“学生受教了，不知道到先生名讳。”
“老夫莫扶秧。”瞎老头莫扶秧，挥挥手，示意杜十三赶快走。
杜十三捧起这堆书匆匆离去，他还是要回去消化一下今天的境遇。
“这年头好苗子越来越少了。”又抽了一口烟，吧嗒吧嗒。
嘣，藏经阁大门又关的死死的，似乎不会有人再来。
莫扶秧清理着藏经阁，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却是有一些乱糟糟的。
“咦，这里怎么少了一本书，好像是欧阳志那个家伙拿去的吧？”
莫扶秧敲了敲这一块空出来的玉简位置，也不打算追究什么，拿去就拿去吧，反正书这个东西不就是用来读的嘛。
这一片的分类上面写着“方舟志——天尊记”。
空着的位置也还有着标签，“劳燕天尊传记”，少的就是劳燕天尊少年时仍混迹江湖所修炼的打法和经历。
.......
“任医师，这个是我炼制炼制的回气散。”王栋捧起药壶给任医师检查，药壶里一堆蓝色粉末状的颗粒，他是来交作业的。
炼丹课上当然是要学习炼丹的手法了，不过这一节课任医师还是教授着怎么提取药物中的精华部分，王栋哪里还需要学习这样的基础知识，不过正所谓查漏补缺，王栋仔细停下来还是受益匪浅的，但是到实践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只是单单提取药物精华，他可是有所求的，自然要做一番惊人眼球的表现。
“品质还算上佳，本事不坏，想必不久就是有考取炼丹师的本事了。”任长虞用手指沾了点药粉鉴别到。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的药理知识的，基础还算是深厚。”任长虞还是满惊讶得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第二次给他带来了意外，一定要把他收入炼丹师的道路上来，这是任长虞心中炙热的想法。
“家父本是医生，管教甚严，不敢有丝毫懈怠。”王栋神色恭谦，仿佛这一切都只是正常的样子，并不是他天赋异禀。
“看来有机会还是要找你父亲讨教讨教，如何教授出那么好的儿子。”任长虞摸着拉渣的胡子套着近乎。
“可惜家父已经亡故，不然一定会很高兴和先生探讨。”王栋神色悲切。
任长虞眼角一跳，本来想拉进一下关系，结果说道了人家的伤心处，坏了坏了！
看着王栋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任长虞眼睛一转又生一计。
“你现在缺少的就是实际演练了，熟练度一上来，你晋级炼丹师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这里有个炼制灵香的活计，有着十两银子的劳务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下来。”任长虞也确实想着培养一下王栋，不然这个时间段哪里是这些新晋弟子接任务的时候。
“当然愿意！”王栋神色欣喜，欣然答应，果然实力到了，事情的发展都是极其的顺利。
“不过炼制所需要的药材......”王栋眉头一皱，为难的神色又上来了。
“这是我的手令，你自己去山下坊市采购，这是五十五两采购费，到时候你只用交十根凝神香给我就是。”任长虞递给王栋一块令牌和一袋银子。
王栋笑的很是开心。
又嘱咐了凝神香的炼制方法和注意事项，王栋笑嘻嘻得，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