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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妈妈(1)

‘’苏静荷从小到大的印象中,第一次妈妈的发怒,是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把暖瓶砸墙上了。妈妈是怒的,经常是怒的。苏静荷印象中的妈妈,一方面是把一辈子都给了她这个女儿,劳心劳力二是她总觉得妈妈脸上是炸的,头发是炸的。像一只战斗熊。

妈妈很爱她,恨不得给她最好的。因为怀着她的时候总生气,总吵架,甚至被踢进了地沟里......所以妈妈特别宠爱她。小时候,苏静荷不喜欢吃饭,能吃进嘴里的最多也是鸡蛋羹。妈妈就端着一碗鸡蛋羹楼上楼下的追逐她去喂她。

苏静荷身体不好,不好的什么程度呢,像每年8月份最热的日子里,洗完头发,如果不戴帽子出门,就会感冒发烧。7天打一次针,3天吃一次药。苏静荷是爸爸妈妈厂里医务室的常客。是医务室里遇到打针小孩子哭闹的榜样。但凡有不想打针的在医务室里闹腾的,医生就会把苏静荷拉过去,当着那个孩子的面来上一针,看着不哭不闹的苏静荷,别的孩子也就乖乖就范了。每到这时,医生就会把空的针剂药盒送给苏静荷当奖励。八十年代初物资更加匮乏的山沟里,那个药盒,足以让苏静荷高兴好几天。所以也是很甘心情愿的去当那个打针的榜样了。

而妈妈,因为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体差成这样子,所以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看着苏静荷不要磕着不要碰着。要说为什么妈妈不用去工作呢,其实说到这个事上,苏静荷的爸爸也是挺好的。他是厂里唯一一个男人,因为老婆生孩子后要照顾孩子,所以让老婆停薪留职在家照顾孩子,自己去上班。在这一点上,苏静荷长这么大,依旧是认可这个爸爸的做法的。不过这也间接造成了,苏静荷的妈妈,每天眼里就是这个女儿。吃饱了吗穿暖了吗,渴着了吗嗑着了吗.....,苏静荷每一次有事,大大小小的事,于妈妈来讲,就是天大的事,要说苏静荷应该感到很幸福,但是有些时候,苏静荷又感觉痛苦无比,小小年纪,不懂得妈妈的苦心,只是觉得这样很烦,也确实,这样有时候真的很“烦”。

具体“烦”到什么程度?例如小学一年纪,一周有一次课,是在乒乓球室打乒乓球,老师要求大家脱掉鞋袜,下课再去冲洗,当然,是冷水洗。5月份的天气,虽不是酷暑,其实也不冷了。苏静荷下学后,高兴的跟妈妈说了打球的事,妈妈一听就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苏静荷被大骂了一顿,为什么光脚在地上,为什么用冷水冲脚,为什么不问问她这个当妈的同意不同意。再然后,就是转天妈妈跑到学校找老师一番理论。结果是,再次上乒乓球课,老师当堂宣布:苏静荷,你穿着袜子进球室吧,你生病了可麻烦了。苏静荷觉得好没面子啊,她就是个特例啊。再例如考上大学时,因高考发烧引起慢性肾炎,一边喝药一边考试,进了大学。大一开始军训,苏静荷是喝着药度过的。其实她挺坚强的,12天一直跟下来了,妈妈隔一天送一次药。她好感激妈妈,但是妈妈做了一件事,她又跑到老师那里沟通去了。结果就是,本来因表现良好能被委任班级干部的,因妈妈告诉老师不要让她女儿累着而没了机会。苏静荷从不受家里人待见,在学校学习还不错,从初中到高中就是课代表,到了大学,坚持着参加了军训,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想有个好点的开始。妈妈的谏言,直接毁灭了这个希望。这是一种深深的失望,失望到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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