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收好尾下楼,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这样一路都没人发现。
明天就又要回去上学了,北王之子都景辞听说年龄已经不小,十岁又几的年纪,上遍了自家封地上的所有学堂,最后无人敢收,人称混世魔王,北王气急才被迫无奈将他托付给自己的弟弟,让他在京都上学。
对于他这个人,小孩子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但是对于他们的谋反大计倒是觉得很有些意思。
“大黑你说给这里取个什么名字呢?白天叫茶馆晚上叫千问阁怎样?”好吧,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取名废的。
某只猫懒得跟她讲话,特别是喊出那么随便的名字的时候。
作为一只高贵的空间灵猫,竟然被这样随便取名字!还被某人叫得理所当然!是可忍猫不可忍!
无情地看了某人一眼,钻进被子里寻了个舒服位置缩成了一个团。
小孩子看了一眼房门,走之前留下的缝隙已经没了,很明显有人来过。
本来是准备赶夜工将图纸画好的,可是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吹灭了灯,解下袍子往架子上随便一甩就爬上了床去。
脑子里思绪飞快运转,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睡着。
……
沐浴在这月光里,此时的气氛有些沉重。
清平站在少年身后,两人一同站在山顶的一个坟头前不发一语。
任风吹着,少年身形消瘦,月色下可看得出面色不是很好,薄唇也有些枯裂,眸子微垂,没什么表情。
前面就是母妃的衣冠冢,但是没有立碑,在这世上除了他们俩再无人知晓这方。
“带着这都景的姓氏……如今倒还觉得不配了……父王大概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儿子……”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站在这坟头前喃喃自语,时而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原谅儿子不拜您,儿子不配,无颜跪您。”
“公子,您别这么说自己……”清平站在身后很是心疼,连忙道。
这山头好似困着他的无形的牢笼,这书东院修在山脚,半山腰有个藏书阁,所收纳的书籍就比宫里的藏书阁少一点,如果不是这个藏书阁,那么书东院就不会存在。
他的屋子就修在离那藏书阁不远的地方,从三岁母亲去世搬来这里就再也没有下过山,先开始还会有教书先生上山给他讲课,后来慢慢的就没了。
宫里的都是仗势欺人的东西,眼见着他这里没什么利可图就再也没有一开始时的热情,接着就是层层克扣也无人愿意管了。
已经是在这里的第七个年头……七年如一日,每日看书写字只要不饿死别的什么都不管。
只有清平偶尔下山置办一些事情,但也因为他的身份受尽了欺负,但是这样也没有办法,他这个不得势的公子帮不上任何忙。
书东院的学生大多都是些纨绔子弟,是从书西院赶到这书东院的,平时嚣张的不得了根本就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
“公子,夜深了……”清平小声提醒。
好一会才得到回答,“嗯,走吧。”
因为很早就出宫了所以没怎么学习过那宫里的礼仪,可是他的身上带着那与身俱来的贵气,因为常年读书,整个人都被一种书香气息包围,说是有大家风范并不为过,少年眉眼还未长开,身上带着的是不符合年龄的处事不惊。
今天花了半天时间两个人才一起把前段时间破了大窟窿的屋顶补好,用了林子里的芭蕉叶,好歹是不用担心那方下雨漏水。
“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清平的心里酸酸的,看着自家公子那样,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在公子躺下后立在门外磨蹭了好几天才进门。
此时泪水已经擦干,床榻上少年看着清平进门躺进自己的小塌里,“清平,你跟着我受苦了,明日你便离开吧,什么瞧得上带走什么,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无力,可一字一句犹如重拳打在清平的心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哭腔一下子又提上来了,“有什么走!清平生是公子的人死了是公子的鬼!公子你不要仗着穷你就欺负我!咱们这儿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想赶我走总要给些体面的东西吧?我只要银子!没个十万八万你别想把我打发走!”
不知是哪一句话惹得少年发笑,“清平这么贪?你还是别走了吧,我现在太穷了付不起!”可是那个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心酸。
这是这么久以来难得的笑意,清平跟了他很久都没怎么看过公子笑过,现在见他笑话自己,心中有股无以言说的情绪,撇了撇嘴别扭的哼了一声背过身闭眼睡觉,渐渐的呼吸就平稳了。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将那个捏在手里许久的小薄片藏回枕头里。
藏在枕头里的那节小铁片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但是已经磨得很锋利了,足以划破皮肤,不说能一刀扎进动脉,只要时间长一些就能让自己失血过多而亡……
这是早就给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可今天见了母妃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有太多对不起的事情,比如清平,再比如自己名字里的那个姓氏……
……
第一次见到都景辞时就不由得让她皱起了眉头,这个人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一看就是那种顽劣之徒,目中无人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虽然面容俊俏但是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主。
小眉头只皱了那么一瞬然后展开笑颜迎了上去,“景宵哥哥,这个就是咱们学院新来的那个吗?”
她没有去主动招惹都景辞,反而抱着都景宵的大腿发问,都景辞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因为他是大公子而表现出半分尊敬,连基本的见面礼仪都没有。
都景宵面容依旧温和,并没有怎么在意,本来也只是奉命来慰问一下,如今人见到了,人还是完完整整的就已经够了。
都景辞走在前面,后头跟了一大帮子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许多东西,感觉像是搬了半个府邸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