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这,你家先祖下定下的规矩里可没这一条,有什么好犹豫的,赶紧打开,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宝贝,我实在太好奇了。”不由分说,拉起陈惠的手便一起去揭魔盒的盖子,因为姿势的原因,我伸出的是左手,但意外又出现了,当我们的手指刚刚接近魔盒边缘时,我左手腕内的那个龙纹印痕突然再次浮现,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印痕的每个线条变得很清晰,整个龙形似乎闪动着与魔方和龙牌一样神秘的红色光泽,更为奇特的是我能感应到龙纹似乎不再是纯粹的死物,它在向我的意识传递出一条类似喜悦的信号,只是这一切陈惠都没有注意到,或者他根本不想注意到,因为他只顾着盯着魔盒内露出的一件物品的一角,目光迷离,全神投入,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是什么?一块石头?”魔盒内是个不大的空间,而一块灰不拉几的小石块正安静地躺在里边,无尖有棱,不圆不方,像是马路上随处可见的一颗石子,毫不起眼。越看越不明白,不由得伸出两根指头把它从盒子里取出来,而陈惠的目光追着我手指的动作,始终不离开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上。
“这不就是快石头吗?最多也就是快玉石的边角料吧?”把石头凑在眼前翻来覆去看了了个通透,最后发现,他还是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陈哥,你们守了四百年的东西不会就是它吧?”没敢说是不是被掉包的话,怕陈惠一时想不开,有个意外啥的担不起,只是,这小石块和我预想的差得实在太远,失望至极,不由的用带点调侃的语气和陈惠说道,话出口马上就后悔了,貌似自己的话里有些对陈家的先人不太尊敬的意味,有点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圜的话,只好装作认真查看小石块的样子,忐忑地等着陈惠的反驳甚至怒火,等了几分钟,却没听到他的一点声音,我不由得疑惑地抬头看他,这才发现至始至终,陈惠的表情就没变过,甚至姿势都没有挪动一丝一毫,身体好像被冻住了,还是保持着死死盯着那块石头的样子。
“他怎么被催眠了?”我惊讶地看着陈惠,同时屏住呼吸闭紧嘴巴,生生地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半句话咽了回去,陷入催眠状态的人不能被惊扰,电视里那种拍打、掐人中的做法其实是错误的,甚至很危险,她曾教过我,被催眠的人思维会进入另一种状态,陷入类似梦的情景中,虽然身体的各项的生理机能都在正常工作,但大脑中枢却是以不一样的生物波频率在运行,大脑屏障内外频率不一致,大脑的自主信号无法传递,处于一种封闭循环的状态,这时如果被惊扰,大脑的运行规律被打乱,被催眠者或可能会陷入一种失衡状态,失衡到一定程度便会出现一种可怕的局面,假死状态或植物人状态,如同一架进入失速尾旋后的飞机,螺旋下降的轨迹最终只会把它带入无边的黑暗。
所以,擅长催眠的心理学家在进行催眠治疗的时候,都会在催眠过程中嵌入一段特殊的信号,可以是某个特定的词语,也可以是某个特定的音符,总之,就像开锁的钥匙一样,可以随时把被催眠者从催眠状态中成功唤醒,但也有无良之人会嵌入有毒的信号,进而操控被催眠者的人生,所以高级催眠和唤醒技巧是被严格控制的,普通人轻易接触不到这类知识,但我的工作显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高手,她教给我的绝招都是不一般的货色,只不过我是个理论高手,实践次数却几乎为零。
稍一琢磨便断定陈惠被催眠应该和这块不起眼的小石头有关,只是知其然不一定就能治了然,猜出病因不代表我就能开出方子,但时间拖得越久陈惠出现意外的可能就越大,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吧。
左手慢慢移动小石块一直到陈惠眼前,待他双眼焦距稳定后,右手悄悄拿起魔盒,深吸一口气,默默数着一二三,然后猛地用魔盒把小石头扣住,同时大喝道:“魔盒关闭!”话落,陈惠打了一个激灵。
一脸紧张地看着陈惠,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然后轻轻眨了眨眼睛。
“还好蒙对ing了。”长出一口气,摸了下额头,满头的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
“大师,我刚刚......”
“陈哥,今天经历的太多了,你也很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咱们明天再说吧。”
陈惠虽然脱离了催眠状态,但显然还不是完全清醒,神情中有些恍惚,看起来很疲倦,他的状态显然不适合继续下去,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对我的冲击太强烈了,太多太多的疑惑,我也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番,至于魔盒的来历,只能暂时放下,待明日再谈。
陈惠默认了我的建议,只是用手指了指魔盒,我点点头,明白他是要我妥善收好,以免发生意外,我把魔盒和帛书收在怀里,冲他笑笑,陈惠拱拱手,拒绝了我的搀扶,勉强撑着发软的身体,晃晃悠悠出了书房,等他从我的视线消失后,我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
.......
日上三杆,我还在呼呼大睡,一阵惊天动地的拍门生突然响起,头昏脑胀地睁开眼,瞅瞅周围,“不是基地的宿舍啊!”
爬起来,开门,陈伯端着早饭站在门口。“大师,老爷在书房等你,老爷让你先吃点东西再过去。”
“好的,陈伯,多谢。”
端着餐盘来到桌案前,桌子上是摊开的那卷绢帛书,或者叫日记本更合适,十八代人,十八篇记录前后相接组成的一本跨度近四百年的日记,一本只属于陈家人的秘密史书。
这本金丝帛书材料很特殊,不是普通的绢帛,在绢丝中夹杂着金属丝线,金丝横纵交错正好形成了一个个规整的字格,但也像是棋盘的方格,每个字像是落在棋盘内的棋子,一般大小,,看着很有奇特的舒服感,有些篇章内的文字摆放的很有意思,猛一看,似乎整篇文章像是一幅图案或是某个奇特的符号,陈家人挺有意思,把写字弄得和绣花似得,弄出这么多花样。绢帛做过防水处理,还透着股怪异的香味,没有发现有任何虫蛀鼠咬的痕迹,或许香味就是某种防腐材料散发出的味道。
陈家人或许有约定,前后十八代人统一用汉隶字体书写,虽然这几天我一直在按计划努力学习着,即便我有后世丰富的的知识积累,但古汉语对我而言仍然是个不小的考验,整个晚上对着这本绢书连蒙带猜,却越读越混乱,太难了,习惯了简体汉字,猛然要啃一本古汉语字典,即便我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一时间也是个狗咬刺猬的下场,古人的思维方式和书写习惯和现代人完全不一样,他们习惯了用简练至极的文字来描述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水平越高的读书人越喜欢使用生僻的字,而汉字特有的一字多意的功能也被他们发挥到极致,所以金丝帛书对我而言堪比天书,郁闷的一塌糊涂。
“这都什么破事,老子一个堂堂汉人居然搞不懂汉人祖宗写的东西,真够丢脸的,脑子里装着一堆英语、法语,有个毛线的用处,郁闷。”有些事习惯了不觉得对错,直到被扔到一前四百年前才想到反思,祖先发明的汉字都没学好学通,却急急忙忙去学外语,对自己文字都没有信心的中国人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炎黄子孙?
使劲摇了摇脑袋,在自己的地盘却处处水土不服,这种感觉糟透了。也没什么心情吃饭,胡乱扒拉几口,便拿起绢书去找陈惠。退开书房的门,书案后陈惠已经正襟危坐,眼睛盯着书案上茶杯出神,似在思考着什么,被我推门声惊醒,这才抬起了头。
他冲我微微一笑,很自在很淡然的微笑,我看着他的笑脸,感觉他心情很好,一幅没有负担一无所求的神态,一瞬间我也笑了,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是啊,我们中国人最擅长坚持,所以四大文明只有我们活下来,总有一天那些外国人也得抢着学我们的语言。
“陈哥”
“大师”
落座,隔着书案相对,我安静地等着。陈惠透露了不为人知的梁上君子秘辛,讲了汉宫往事,拿出了陈家守护了四百多年的魔盒和龙牌,现在我等着他向我揭开最后一层面纱,陈家金丝绢帛中自始自终没有记录的一件事,魔盒和龙牌的来历。
魔盒和龙牌出自何人之手?究竟是不是如我所怀疑的有另一个穿越者?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就藏在陈惠的心里,而我只能等,且听他会说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