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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涅槃(二)

话音未落,凰无雪突然双手结印,化为了烈焰熊熊的火红凤凰,展翼翱翔,凤鸣清越,绕着眼前的天河上空不断往复盘桓。

渐渐地开始有无尽的拓千秋的神魂灵昧从天河之中缓缓升起,飘飘荡荡,向着凰无雪化身的凤凰原身聚集而来,却终究只是些毫无生机灵性的神魂碎片,再无转世重生的点滴可能,凰无雪却毫不气馁,继续盘桓不休,渐渐地已无生机的神魂碎片越聚越多,而凰无雪自己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虚幻。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当空而舞的火红凤凰一阵幻化,终成虚无,散成了无尽的火红光点与拓千秋毫无生机的神魂碎片纠缠在一起,彼此交融往复,最终倏然化为无尽涅槃之火,当空燃烧,绚丽而夺目,却终归虚无……

终究还是失败了么?

凰无雪内心深处不由得黯然神伤,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在临死前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好了,你我虽不能同生,但能同死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奋起余力,将她剩余的所有神力化作了一道凤凰封印瞬间打入了天河深处,接着她便开始慢慢失去了意识,在即将陷入永恒孤寂的黑暗之中的那一刹那,她却毫无来由的想到了那一日她负气离开碧竹林时的情景。

若有来世,我定会永远伴你左右,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黑暗……

就这此时,凤倾落突然满脸焦急的出现在了天河河畔,却只看到最后一丝涅槃之火无声消散,她不由失神的落在河畔呢喃细语着:“是凤凰一族上古流传至今的禁忌涅槃之术么,无雪妹妹,你这么做值得吗?”

凤倾落一时间不由失魂落魄,禁忌涅槃之术与一般的凤凰涅槃截然不同,每当凤凰重伤垂死时,便可以自行涅槃,若无意外的话,几乎都可以涅槃成功恢复如初,可是禁忌涅槃之术却大不一样,既有禁忌之名,自然非同一般,传说中凭借它可以逆天而行,救活已然身死道消的神,并与其双双涅槃重生,只是此术非尊神修为不能施展,可即便是你修为足够,一旦失败的话却也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

凤倾落默默感应一番,终究还是带着一丝失落转身离去,只是她却没有发现,天河上空倏然间闪现出一金一红两点微不可查的光芒,他们彼此纠缠环绕,似是恋恋不舍的停留了片刻,接着便冲天而起,其中火红色的光芒在经过她的身边时顿了一顿,似是受到了莫名的牵引一般须臾间从她的后背没入了她的体内,就此消失不见。

凤倾落若有所感,忍不住回眸望去,却只看到远方似乎有一丝金色光芒一闪而逝,若有若无,难辨其踪,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是错觉么?

她怅然若失,又忍不住想到,无雪她求仁得仁,选择与拓千秋同生共死,这对无雪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由莫名一松,就此渐行渐远……

却说那一丝金色光芒无声无息却迅若流光一般划过了天际,无知无觉中却在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的牵引下一路飞回了万里无涯碧玉竹林之中,转瞬间便没入了碧湖湖畔一株早已扎根无尽岁月,与千秋战神拓千秋日夜相伴的碧玉竹之中,就此沉寂下去,无声无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从千秋战神在天河一战之下灰飞烟灭以后,碧湖湖畔始终静谧无声,唯有暮成雪时时前来祭奠一番,却也来去匆匆,徒留竹林依旧,碧湖无波。

若无意外的话,此后千年万年,碧湖湖畔这一株沾染融合了一丝早已失却前尘往事的灵昧的碧玉竹,也不过是获得了一丝与众不同的灵性,也许它从此便有了抗衡时光洪流冲刷洗礼的能力,可以就此永驻湖畔!

任凭沧海千年亦永不凋零,只是它终究还只是一株碧玉竹,生于斯,长于斯,在偶尔路经此地的生灵看来与其他碧玉竹并无丝毫不同……

这一日,凤倾落因前来探望驻守于蛮荒入口的凤帝凤九荒,却意外被几只闯入碧竹林的妖物围攻重伤,等凤九荒赶来以后,已是重伤昏迷,不得不落在了碧湖湖畔开始浴火涅槃,凤九荒又是自责又是懊恼,只能默默留在一边设下结界为妻子护法。

其实说起此事,却是由于数年前千秋战神拓千秋于天河一战中身死道消,不复存在,碧玉竹林北方的蛮荒入口也再无人镇守,于是天帝姬云昌便提议由他和暮成雪轮流镇守蛮荒,后来采药归来的凤帝凤九荒和避世不出的荒神白沉沅也一道加入了此列,四大尊神就此约定以十年为期,轮流驻守蛮荒,如此直到新的战神出现为止。

如今正处于第一个十年之期,恰由凤帝凤九荒坐镇于此,为了以示对千秋战神的敬意,他只是在关隘附近另行居住,并不曾踏足碧湖附近,不想今日他的结发之妻却意外在碧湖湖畔重伤涅槃,他不由感慨世事无常,从未曾有过所谓两全之事。

一片烈焰蒸腾的火红涅槃神火之中,凤倾落从重伤垂死到化为虚无之焰,又从虚无之焰中重新涅槃成仙姿玉骨,看似毁灭一切的凤凰神火,却又蕴含着无尽的生之气息,就在凤倾落涅槃业已功成之时,他们却并没有注意到,一株静静扎根于湖畔的碧玉竹亦被笼罩在了涅槃神火之中,意外经历了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玄妙历程。

这株碧玉竹本已在神火中融化枯萎,等到凤九荒抱着涅槃重生的凤倾落离去之后,却又倏然重新吐出了嫩芽,须臾间便节节升高,转眼间便又恢复如初,看上去与之前似乎并无差别,只是冥冥之中却好像又有哪里变得不同起来,说不清道不明却又玄之又玄……

如此数月之后,凤九荒却再次回到了这里,原来他的妻子凤倾落在重伤之前已然再次怀了身孕,虽然涅槃之后已经恢复如初,可是她腹中的胎儿却受到了影响,还未出生便已先天不足,甚至有了胎死腹中的迹象。

凤凰一族本就生育困难,她的妻子能够在短短数年内先后两次怀孕更是前所未有之事,可能因此也让凤倾落变得多灾多难起来,长子凤未名出生时便让她莫名元气大伤,如今再次怀胎后竟又意外重伤涅槃,导致胎儿还未出生便即将夭折离世。

于是凤九荒为了保住胎儿,便开始穷极神界八荒搜寻仙药,只是他每每带着希望而归,在凤倾落服下仙药后却又只能带着失望再次离去,其实这些仙药并非无用,只是服下这些仙药之后却只能保住胎儿一时无忧,并非长久之计,胎儿终究还是会随时离他们而去……

这一日,凤九荒再次外出寻药归来,却意外看到了扎根于碧湖湖畔的那株碧玉竹,电光火石间,他恍然记起了这株碧玉竹扎根的地方正是之前他的妻子凤倾落重伤涅槃的所在,在心中一丝莫名的感觉催动下,他顿时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湖畔碧玉竹前。

凤九荒神思流转,忽然记起凤倾落涅槃之时确有一株碧玉竹被笼罩在了涅槃神火之中,只是他记得那株碧玉竹业已化成了灰烬,不复存在,如今却又有一株极其相似的碧玉竹莫名再现于此,莫非……

他闭目冥思片刻,不由想到了此前不知多少万年间,千秋战神拓千秋每每无事之时便常常盘桓于碧湖湖畔,而一株小小的碧玉竹亦扎根于此,感天地灵气而生,受战神神力浸染而通灵,从此与众不同,于是即便它受到了凤凰涅槃神火的灼烧亦不死不灭,终究于灰烬中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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