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终于是写到了高(氵)朝情节,哈哈。前面的铺垫我自己都累了。
程景三人一路上往应城北门外赶去,路上白娘子寻了机会,快速跟程景说了一遍此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黄景瑜在燕州府中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此人能文能武,可惜出山太迟,资历太浅,只能做了一任闲官,难以外放掌握实权。
这次张天德斩杀燕州军偏将,再加上应城县令正巧病故。对他来说可谓是天降良机。
黄景瑜先是说服了燕州知府许大人,让他相信自己能处理县丞王晓风,将他的一众党羽一网打尽。其次他可以凭借黄老丈的族中子弟身份招安了张天德为朝廷所用。
等黄景瑜到了应城之后,正好程景和刘谋前来拜访,此后他也是顺水推舟修改了此前计划。
他不仅想要除去县丞王晓风,更是想到可以借机除去义军大帅张天德,让自己立下更大的功劳。
他凭借自己是黄老丈族中子弟的身份获得刘谋和程景的信任,让两人真以为他一心为黄刘两位老丈着想,为十家村考虑,从而放下防备之心。
程景和刘谋不知人心险恶被他诓骗,两人果真听他劝说主动帮他与张天德商议招安一事。
张天德一看是自己敬重的刘老丈之子和程景这个教书先生,他相信两人也不会害他,所以也就没过多防备便同意了招安一事。
实际上就在张天德同意招安的当晚,县令黄景瑜就派手下心腹八百里加急传口信到燕州府,说服知府许大人同意他的一石二鸟之计,还从燕州军中借调了两千精锐提前埋伏在应城北门城外。
这一石二鸟之计便是燕州官府假意招安,实则是借此机会将张天德和县丞都一并聚于北城之外围杀之。然后再将县丞之死推到张天德身上,说张天德假意招安,实则想要造反,坐实了他擅杀应城县丞罪行。
这时候黄景瑜便能出面,调来本就埋伏在城外的燕州军精锐,将张天德及山中叛军围杀于城外。反正死人不会说话,那燕州的二千精兵都由知府许大人心腹领军,只要知府大人不说,谁会知道其中实情。就算知道,也最多只会说他黄景瑜心狠手辣罢了,能耐他如何。
而他的族叔黄老丈这几日被安置在自家后宅,名曰照料,实则是将二老软禁起来。他更是暗中让县里郎中给两位老丈服了嗜睡的药物,以免耽误他行事。
知府许大人虽然之前觉得张天德是个人才,但如果黄景瑜能把张天德除了,那他黄景瑜更是个人才,还要那张天德作甚。所以知府许大人便默许了此事。盖了一张空白文书叫人送给黄景瑜,让他便宜行事。
至于县丞王晓风本就是通判一脉的嫡系,如今知府大人借黄景瑜之手将其除掉,一了百了。也省了日后问罪之时的嘴皮功夫。
那空白文书也表明事成与否,都是黄景瑜一人所为与燕州府无关,就算有人提起,知府也可谎称不知。许知府此举也是留个后手,以防被黄景瑜反咬一口。
如此一来,黄景瑜也能在燕州乃至整个大楚官场上博个知兵事的美誉,也好让他进入大楚朝中大人的视野之中。如今大楚兵荒马乱,诸侯割据,正需要他这种能文能武的文官站出来撑场面。他自然可以凭借此事平步青云,弥补资历不足的问题。
这些话也不是白娘子想到的,是他的闺中姐妹小青姑娘与许知府在床上闲谈时听许知府提到的。当时许知府还跟小青说笑道:“这黄景瑜果真心机深重。我日后用他都要防他一手,多留个心眼免得被反咬一口。不然这日后燕州知府是谁恐怕都难说。”
因为此前白娘子就因两位老丈之事找过小青姑娘。小青听许知府提起此事,便留了个心眼,暗暗记下此事。第二天中午便寻了个机会告诉了白娘子,让她早做打算。
白娘子听完大后惊失色,急忙赶到应城之中找到锦毛鼠,之后程景才知道了此事真相。不然等到时候木已成舟,程景就算一剑斩杀了县令黄景瑜也再无用处。
程景听完白娘子这一番话也是脸色发青,仰天长叹,恨自己为何不能早点看穿黄景瑜的阴谋。也不知道现在赶过去,还来不来的及阻止那县令黄景瑜的野心。
程景眼下最缺的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感谢白娘子和她的闺中密友小青姑娘,便开口同白娘子说道。
“今后白姑娘与小青姑娘遇到危难之时,只要我程景知晓,不论身在何处,必然赶到两位姑娘身边出剑相救以报今日两位姑娘的恩情。”
白娘子见程景如此说也不客套,当即轻提罗裙,微露白齿,施礼谢过了程景这位假冒的使君大人。
白娘子可比锦毛鼠心细多了。程景手提通幽剑之时,她就觉得那剑不同凡响,竟让她看到那剑就觉得心生寒意,不敢多言语。
而且程景这位使君大人,又是如此年轻俊俏,说话又好听,自然是让她对程景心生好感。
若是自己早些认识程景这位使君大人,哪还有锦毛鼠之事。想到此处,白娘子不禁又陷入了自哀自怨之中,心中无名火起,转头把锦毛鼠那个不懂风情的负心憨货一顿数落。
锦毛鼠跟在一旁,哪知道白娘子心中所想,平白遭了一顿数落。
不过锦毛鼠也是个惧内的货色,哪敢还嘴。否则下次他锦毛鼠再与白娘子床上相会之后,就不是扶墙而走,而是身死道消了。
程景三人赶到北门城外,正好遇到一队燕州骑兵自北门往城外急行,三人连忙隐藏身影一路紧随。
渐渐的,三人发现才离开城门不到盏茶功夫,前方的骑兵已经是向前方直奔,发起冲锋。
其实程景才出了北门,心中就觉得不妙。如今看来哪怕是自己得到消息后,紧追慢赶也来这这处终究还是晚了片刻。
无他,实在是北门外一路上的血腥气和路上血迹太过让人熏鼻和触目惊心。
等三人赶到战场边缘,便是锦毛鼠和白娘子这种妖族都觉得血腥味太过刺鼻,大呼难受。
程景朝前方战场看去,战场之中遍地都是已经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早已分不清谁是义军和官军。偶尔还有倒地之人发出惨叫呻吟之声,另有官军前去辨明身份。
若是发现还活着的是义军中人,官军也不多说自然是对着此人胸口补上一刀,将其毙命。之后便再不管他,继续查探另外的地方。
若活着的是官军中人,轻伤的自然是拖去一旁救治,至于重伤的也是一刀补在胸口,随后将其双目合上,抬到一旁。
而战场中央,只见张天德左手牵着一匹白马,右手握着柴刀,背负长弓被一群官军团团围住,浑身是血任然是奋力厮杀想要突围而去。
白马的背上用麻绳绑着个大汉,大汉早已是没了知觉,不知生死。程景定睛看去,马上绑着的正是刘老丈之子,刘谋兄弟。
而张天德身边也几无能站立的山中义军,便是还有几个,也被官中一顿冲杀后失散开来,接着被官军团团围住,最后死于乱刀之下。
张天德早已是杀红了双眼,如今全凭一口心中不甘之气支撑。他手中柴刀早就不知道钝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刀下又死了多少官军。背上长弓弓弦更是早就崩裂开来,弓身也满是血迹。
程景眼见有官军抽了一记冷刀子从背后向张天德砍去,大声喊道:“张兄弟小心。”
张天德也不知是听到程景所喊,还是心有所感,回身就是一刀劈去。
也不知道是刀钝了还是人乏了,张天德这一刀劈去之后那官军竟是没有倒下,反而大声喊道:“这狗贼没力气了,兄弟们并肩子上。只要宰了这厮,咱们就能升官发财了。”
张天德听得心烦,索性将手中柴刀由劈转刺,直插那官军胸口将他了解了去。
在他分神之际,又有几个官军寻了空子朝他身上砍去,他中了几刀,也没知觉,只是凭着本能继续程景这边冲杀突围。
张天德刚才听到官军包围之外有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只是自己身前全是敌人,他也听不清看不清所来之人是敌是友。
程景站在包围之外,又修有道法,自然是看的清楚场中张家兄弟的悲壮身影,不停的大声提醒他小心。
张天德冲杀到了程景百步之外,方才听清楚来者何人。
只见他浑身刀伤,满脸血迹,双目几乎已是不能直视前方,大声朝程景这边喊道。
“来者是程先生吗?俺老张今日怕是难逃此劫了,临死之前只想问先生一句话?”
话音未落,张天德身旁又有一官军持刀劈去。
“张家兄弟,小心,我来助你。”
张天德手中柴刀到了此刻,早已是不能用,被他弃在地上。他见身旁又有一刀砍来,也不理会。
他此时早已是筋疲力尽,不想也无力躲闪,只是用尽最后的全身气力朝程景这边吼出最后一声悲壮问话。
“先生可曾负我?先生可曾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