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骋坐不住了“这,这到底为何啊?哪多出这两万五千人啊!”
为何?这不明摆着吗。
我先叫人送来了信鸽,按我的意思拟了书,以防万一遇见猎鹰或被敌军射下又手抄了五份,系在了不同鸽子的腿上,一刻不缓的放飞了它们。
我招了招手叫张骋他们过来,一点点的为他们梳理道“如今看来四国联盟,北燕背水一战,东鲁举国出征,为的并非是瓜分大潼,这是奔着我来的,奔着潼家军来的。”
“知己者敌也,他们知道我一定会举兵迎战,知道我一定会亲至函谷,知道我自负浮躁,先前他们隐着藏着,卸了我的戒心,叫我一步步走近这口袋阵里。”
“呵,龟兹遗民,精绝旧军,蝼蚁之辈本没几天活头还跑出来找死,放肆!放肆至极!”
白喆还算淡定,同我说“将军,您当年血洗龟兹,踏平精绝,不说别的只一句置您于死地人家都首当其冲。”
龙有逆鳞,我自然也有提不得的事情,就好比龟兹和精绝,那是我一辈子的禁忌。
六年前父帅放他们一马,换来自己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当年我可怜他们的妇孺老幼又放他们一马,换来现在被逼到绝境。
我第一次痛哭失声、第一次领兵打仗、第一次违抗圣命,都是因为他们——我毕生的仇恨。
今日我便立誓,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我也要灭了他们整条血脉,我要让他们用命赎罪。
“待戴鑫归来,举兵北上,攻进柱荣城!”
话音一出,身后跪倒一大片,他们齐声喊道“将军,三思啊!”
“我只问你们,我带你们进了敌军的口袋阵,可怨我?”
“不怨,胜败兵家常事。”
“可还信我?”
“信!”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北上,进柱荣。”
这并不是我的另一个一时脑热,先前我也说过,北燕国内并无重兵,柱荣三面环泗水一面通既翼山,又值泗水涨潮期现在的柱荣说是一座孤岛也不为过,城中百姓稀少,易守难攻,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良策。
他们没再多问,转身出账。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约也就十五分钟,戴鑫带队策马而归,人人脸上都溅满了血污。
我远远的同他们对视了一眼,只瞧见他们的眼中满是信任,满是坚定,一下子戳中了我心里最敏感的那点。
白喆似是同戴鑫说好了,我瞧见戴鑫点了头,又坐回了马上。
这样整军待发只等我一声令下的场面三天我见了三次,却一次比一次难受,我叫来了白喆同他说“戴鑫归来甚是疲惫,你们先走,护他在中间,我断后。”
我常常断后,对于这个高危的决定白喆已经习惯了。
我不怕死,从不畏死,我怕的只有我潼氏百年英名毁在我的手里,怕我的部下因为我的荒唐的全部丧命。
部下们信我,这是我的荣幸,他们每一个都是爹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才送到我的手里,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室,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任何一个都不能出一点差池。
我要守护的苍生里,也有他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