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在宫里,我却不能时常见到他。他住在凌霄宫,而我住在凌浪宫。
从那天回宫,凌哥哥几乎无时不刻和我在一起,即使他去办事去了,也非得命令几个丫鬟形影不离地跟着我,把我的一切行踪详细告诉他。对此,我是非常讨厌的,渴望见到他的心意更浓了。
每天晚上,倚窗看着凌霄宫方向发呆,想着我与他相遇的一幕幕,对那个已经逝去的蝶后无限感激,要不是她,又怎么会遇到他呢。我在思君,不知君是否思我?
好不容易逢着这样一个凌哥哥外出的夜晚,不溜出去才怪。那群比苍蝇还让我讨厌的丫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开。急急忙忙跑到凌霄宫去找他,他却不在。心里无比的失落,我这番苦心就要付诸东流,连个水漂都不起。
踢着花径上的石子,有意无意地玩弄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要去哪。不知不觉来到了云烟亭,百无聊赖地坐在亭栏上,看着那些开得正艳的荷花,月光倾泻在荷叶上,整个荷塘笼罩上一层神秘的纱,妩媚动人。那粉红的花瓣,像喝醉酒的美人的脸上泛起的红晕,妖娆无比。
一双手从我腰后绕到我胸前,紧紧抱着我,薄荷香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背,磁性的声音低低地传来:“我很想你!无时不刻都在想你,再看不到你,我就要相思成疾了。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像我想你这样想我?”
我站起身,贴近他怀里,“我也是。要不然我就不会背着凌哥哥跑来找你了,真是谢天谢地,我没有白跑一趟,在这见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我问他:“我问你,如果我,我已经不像你认为那样贞洁了,你还会要我吗?”
他认真地,肯定地告诉我:“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是完好的,还是残缺的。我只要你,你在我心中永远纯洁无比。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就满足了,再别无所求!”
听到他的回答,我很想告诉他,我没有被凌哥哥碰过。明亮的月光使我极其的清醒,若是说出来,那三个姐姐就会受到惩罚,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最终我还是忍住没有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枫大哥,你真好!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慕容菁鸾和仙女姐姐会这么爱你啦!因为,你值得人爱!”
他停下吻我,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深情地看着我,说:“蝶舞,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枫大哥,你不懂。自从我清醒那一刻,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凌哥哥,不是爹,也不是娘。我的生命是凌哥哥救的,如果不是他,你我又怎么会相遇并相爱呢?凌哥哥不仅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还给了我很好的生活,待我更是特别宠爱。他对我这样大的恩情,我无以报答,唯有以身相许于他,才能报答他的恩情;加之,凌哥哥已经向全国发布了婚讯,就算我有一百个不愿意嫁给他,也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作为帝王,君无戏言的。他有恩于我,我不想看到全国百姓嘲笑他,更不想看到他在群臣中失去威信。我最不愿意看到他伤心难过,你明白吗?”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不想他伤心难过,那么你就忍心让我伤心难过?你心里清楚,如果身边的人不是你,我会很受伤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偏心?你把我们之间的爱情放在什么位置?这样深至骨髓的爱,你怎么可以这般残忍地抛弃?”他退后我一步,伤心地质问我。
“枫大哥,难道你还不懂我吗?我怎么可能舍弃我们的爱,舍弃这份我期盼很久才获得的爱,比把我杀了还难过。可是,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呢?如果,可以找到另外报答恩情的好方法,我绝不会选择嫁给他的。只是,除了嫁给他,我们已经别无办法了!枫大哥,请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急切走近他,抓住他的手,恳求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我不要这样!我去找他,我愿意把整个鸿瑾国都给他,来换取你的自由,他会答应我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找凌浪。
我拦住他,说:“你不能去,你去找他,也无济于事!枫大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爱我不比你少,他爱我超过爱江山,你用鸿瑾国来换我,他定是不换的。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我比你还要了解他的。你去了,只会被他羞辱,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辱,那样的话,我一辈子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所以,求你不要去。”
“那么你要我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他吗?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绝不答应你嫁给他,也绝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哪怕把整个沧浪国夷为平地,我也在所不惜的。他要是敢娶你,我就灭了他!”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尤其是为了我。枫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们两人都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如果,你们两人因为我互相残杀的话,那么我只好当着你们的面自刎,了结我的生命了!”
听到我要自刎于他面前,他不禁慌张起来,将我紧紧抱在他怀里,说:“我不准你这样说,更不准你这样做,你给我好好活着,不许你做傻事。听到没?”
“要让我听你的,你得先答应我,收回你刚才那些话,永远不要为难凌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想了半天,才对我点着头。
“枫大哥,你放心,只要我们相爱,老天是会让相爱的人终成眷属的!这一辈子,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相信我!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待!”我凝视着他深情的眸子。
他迎着明媚的月光,凝视着我,修长的手在我脸上温柔地摸着,手指轻轻滑过我的唇,俯下头吻住了我,缠绵中,他喃喃地对我说:“蝶舞,我爱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像菁鸾,而是,你是你。我爱上了这只会跳舞的彩蝶。我不知道,如果哪一天你从我身边飞走了,我会怎样?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已经不能离开你了,你明白吗?你听到了吗?”
心里溢满了甜蜜,开出一片一片的玫瑰,火红红的,燃烧着。我热情地回吻着他,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听到了,听得很清楚;我也明白了你的心意。我也是如此,你就像让我存活下去的空气一样,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没有你,我会死的!枫大哥,有你真好!”
我们依偎着欣赏月光,久久舍不得离去。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总要受到这样或那样的阻拦,老天爷为什么不怜惜一下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枫在一起。
近来宫里到处喜气洋洋,每个人都很忙,忙得不亦乐乎。只因为明日就是苍浪国君主25岁寿辰,举国上下同庆。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我。对这样的欢庆,我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讨厌它来得太快,无时不刻提醒着我寿辰一过,我就要嫁给凌浪。
三位姐姐忙得连招呼我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陪我玩了。若云听说皇兄喜欢香囊那类东西,就想抓紧时间,请来全国最有名的刺绣大师,希望在寿辰到来之际能做出一个与众不同,非常别出心裁的香囊。倒是香囊上该绣什么内容,难倒了她,她走进走出,思考了几天,最终只能寻我帮助。
我告诉她,不如将彩云罗作为点缀,绣在“浪”字周围,表示皇上的最爱永远围绕在他的身边,常开不败。她对此建议,喜上眉梢,对我是感激连连。
可儿姐姐喜欢收集天下奇特怪异的翡翠玉石,在寿辰到来的前几天,派出很多采石史到全国各地收集奇石,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收罗了很多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乱的奇石回来,她正忙着一件件过目,以鉴别家的眼光衡量着每一块石头的价值,从中找出价值最贵者作为礼物。对着挑出的五件让她举棋不定的石头,发了很久的呆,一会拿起这件看看,一会又拿起另外一件瞅瞅。将坐在一边,不知魂游哪里的我拉过来,让我帮她做决定。我顺便看一眼,就相中了那块叫“千年含雪蝶玉”,周身散发着幽蓝的光,沁人心脾,神清气爽。她呵呵地笑着,珍爱地捧着蝶玉,还不忘夸我眼光好。
玉玲珑一人待在玲珑居,天天抚琴,而且是同一曲,琴音欢快清雅,悦耳动听,就好像酷暑天气,你坐在哗哗流淌的小溪边那种无以名状的舒畅感觉。她抚给我听过,并告知我这是送给皇上的礼物,名曰《醉辰欢》。
人人都热闹着,唯有我被热闹抛弃。即使在这样忙碌的日子,他们也严严地跟随着我,想趁乱见上枫一面,比登天还难。只好每晚倚窗看明月,明月寄情思了。
寿辰的宴会于晚上开始,露天的大舞台,早早的歌姬舞女已登台唱着,舞着。来得早的大臣席地而坐,一边吃喝,一边欣赏,陶醉在欢乐中。红红的大灯笼几乎挂满了每处,整个宴会灯火辉煌。大红地毯红艳艳地铺出去好远,檀香木的桌上,鲜果高高地装满盘碟,美味佳肴满满地盛上,透着酒香肉香。
负责接收礼物的官员,已整齐地将礼物装满了几个大箱子。带着微笑,和每一个送礼的官员恭维一番。丫鬟宫女太监进进出出,换茶换酒。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太监总管尖声高呼着:“皇上驾到!奏乐,鸣炮!”
话音刚落,欢乐的曲子悠扬地传遍整座皇宫,几千门礼炮点火冲入高空,炸开,星星点点地开遍。群臣右手搭胸,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吾皇,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唯一有两人没有鞠躬,是枫和杨林。他两悠闲地坐着,该吃就吃,该喝酒喝,连瞥一眼这壮观场景都不愿。直到我挽着凌浪的手,出场时,他便一直与我目光相随,诉不尽的爱意相思,心有灵犀地传入我心中,我回予他微微一笑,告诉他我和他同感。
他端起桌上的酒,对着我抬了抬,然后仰头喝下。凌浪将心不在焉的我安置坐在他的身边。没有谁可以阻挡我们以目传情,热闹是他们的,我们只需要在热闹中安静地对诉衷情就好。
吃过,喝过后,舞乐停了下来,闹哄哄的群臣们也安静了下来,世间归入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