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宫里的百鸣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蓉欢欢喜喜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们说:“小姐,今天天气好得不得了,奴婢一路走来,御花园中的牡丹开得美极了,就像小姐一样,我们去欣赏欣赏呗,好不好?”
小倩连忙接话:“你说牡丹花和小姐一样美,这句话我倒是同意,至于别的,怕是是你想去,还扯上小姐,你真是个鬼机灵。”
我站起来,看着她们俩先生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了笑,说:“好啦!你们俩就别顶嘴了,正好我也闲得无聊,就随了小蓉的心愿,咱们去御花园走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走吧!”说完,率先朝御花园走去。她们俩欢欢喜喜地跟着。
微凉的风吹在身上,明媚的阳光金光闪闪地笼罩着花花草草,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争奇斗艳。蜜蜂,蝴蝶熙熙嚷嚷地你来我往,在花海里游戏。本以为只有我们有此雅兴来此欣赏花,怎知有三位妃嫔早已捷足先登。正热烈地谈论着,笑笑嚷嚷的。小倩正要通告她们,出亭迎接皇后娘娘,被我拉住了,我对她说:“等一会,别去打扰她们的雅兴,不能因为我是皇后,就饶了别人兴致,这可就不好啦!她们是后宫中的花儿,一样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好的风景,只光有花花草草的,显得不生动,有了她们的相衬,净增添了不少兴趣,我们不是来欣赏解闷的吗?正好可以旁听一下,后宫其他佳丽的心中话!”
听了我的话,她安静地站于我的身后。
“你若是向她们通告,碍于我的威严,她们就会遮遮掩掩,把我想知道的真实隐藏起来,不利于我管理后宫。我要治理后宫,就得从她们开始下手。只有偷听,她们才会肆无忌惮地说出心中的不满,我掌握的情况才具体,所以让她们尽情地议论,咱们在旁边待着就好。”
小蓉笑着说:“哇塞,小姐,你真厉害!奴婢佩服佩服!”
我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乖乖地捂着嘴,退后站着。
定睛一看,那三人分别是静妃,兰妃与芮妃,那日刚回宫,她们三带着嫔妃来参拜过我,便记住了。
一脸天真的芮妃退去脸上的笑容,看着那两个一言不发,沉默哀伤的妃子,问:“两位姐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开开心心地欣赏牡丹嘛?怎么又愁眉不展?难道是这御花园的牡丹惹两位姐姐生气啦?”
老练泼辣的静妃忍不住,说:“皇上都回宫好几天了,也不来见见我们,整天往皇后宫跑,从没见过皇上这般独宠某个妃子的,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端庄贤淑的兰妃轻启朱唇,说:“皇后娘娘,美若天仙,绝色倾城,皇上会如此迷恋她也很正常,我们怎么比得上皇后呢,又何必自哀自怜,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领着俸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皇上的宠幸,就像那昙花一样,何必为了那一时的宠爱,用尽心机呢?女人最短暂的是容颜,想要靠美貌拴住皇上,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所以,我奉劝各位姐姐妹妹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争宠更重要!”
静妃不爱听兰妃的话,一挑眉说:“妹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你为何进宫?还不是为了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然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女人最容易逝去的就是青春,不趁年轻抓住皇上的心,待到朱颜老时,什么都不能妄想了。你说的那种生活,等到我们晚年时,也可以过上。干嘛白白浪费了此时的年轻美貌呢?你可要知道,如果得到皇上的宠幸,什么都会有了!那种感觉,谁会不喜欢呢?”
兰妃平平静静地说:“我敬佩皇后娘娘,她不争不抢,却能让皇上恋恋不忘。有些人呢,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到头来,不但名声不好,还什么也捞不到。我只想安安静静地作兰妃,一顿三餐能满足我就行。”
静妃阴阴地,嘲讽地笑着,说:“妹妹,境界好高啊!想来,要是假如某一天,妹妹不幸,被打入冷宫,妹妹也一样过得有滋有味的,哦?说的是一套,就不知做的是不是一套了?我身边的奴婢听到底下那些贱婢说,兰妃宫中日日亮灯,莫不是在等谁?我看呢,妹妹好像带着羊皮的狼?”
兰妃闭了闭眼,笑着说:“姐姐此言差矣!我宫里日日亮灯,不是为了等皇上的驾临,而是近来我睡眠不好,长长失眠,才至如此!难道姐姐还想知道,我为何失眠吧?若想知道,不要派人暗中打听,当面问我就可以了,我绝对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姐姐!”
静妃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直想插话又插不上的芮妃,抢说道:“两位姐姐何必为这个争论呢?弄得多尴尬。我同意兰姐姐的话,争抢没有,皇上不召见,你又能怎样?还是喝茶看花比较实在。”说完,还不忘回她们一个天真的笑。
“哎哟,没看出来,两位真是默契,一个鼻孔里出气!就你们俩不食人间烟火,就我俗气行了吧!”静妃见没人和她统一战线,生气地转过脸看花。
兰妃轻笑着说:“姐姐莫生气,伤身体!就像这园中的牡丹,不管它开得多么艳丽动人,终有一天,是会谢的。我们何必图那一时的荣耀呢?珍惜自己才好!”三人都沉默了,空气中有裂帛之声。
此时,我带着她们俩,走近亭中。
她们三急急忙忙地跪下,齐呼:“皇后娘娘吉祥。”
我扶起静妃,对跪着的两人说:“你们都起来吧!别跟本宫客气,咱们都是姐妹,同是皇上的女人。和和睦睦地才好!”
我坐下,她们低着头站着。静妃脸色苍白,显然知道我都听到她们的谈话了。她们三唯唯诺诺地答道:“娘娘,说的是!臣妾会警记的!”
“你们都坐吧,本宫只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说完不会打扰你们赏花的雅兴!”我扫了她们三一眼,她们都默默地听着。
“本宫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们,既然都是皇上的女人,就应该好好伺候他,不能老让本宫伺候着,所以今日起,后宫的每个妃子都有机会伺候皇上,至于是谁,本宫会派小倩通知。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与其他姐妹互相告知一下,待会,本宫会下旨到每一个宫中。好了,你们赏花吧!”说完,我目光扫了她们一下,带着她俩走出亭子,背后传来她们恭送之声。
“小姐,你这样做,皇上会同意吗?你就不怕皇上生气吗?依奴婢看来,皇上是对你专情了,大有遣散后宫其他妃嫔之意。小姐这么做,皇上会不高兴的!”小倩说。
“他对我专情,我很高兴,但是他是皇上,注定不能只有一个女人,后宫就像一个百花园,要不断有新鲜的活力注入。这样才能替皇上开枝散叶呀!我不想他因为我,而被后宫中那些女人抱怨,更不想他因为我,被群臣嘲笑为难。所以,不管他是生气,还是难过,我都要这样做,这也是为他好!他会懂我的!”我说。
小倩和小蓉,怔怔地看着我,突然饱含绵绵爱恋味道的笛音传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忘了。心里疑惑,宫中还有这样的才女?
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看看吹笛者的庐山真面目。一路找寻着笛音,却来到香菱宫。
那丝丝甜蜜的笛音从那道朱漆门内传出来。进出的宫女要给我行礼,都被我制止了,叫她们悄悄地,别打扰吹笛者。
我们站在门外迷恋地听着,不知不觉就陶醉在笛音里,也不知何时停的。
一个身穿粉纱绸裙的女人打开门,在门边跪着,清脆悦耳地嗓音,说:“皇后娘娘吉祥。臣妾有失远迎,臣妾有罪,请娘娘罚臣妾吧!”她低着头安静地跪着,只能看到头上简单的发簪,还有就是一头如瀑的青丝。
“你没有罪,是本宫不愿扰乱你的笛音,你起来吧!”她站起身,吩咐丫鬟倒茶,亲手奉上。
我仔细打量了她,娇小玲珑的身段,标准的桃子脸,柳叶眉,杏核眼,小巧的鼻子,樱桃大小的嘴巴,标准的美女啊!后宫中竟有如此标致的妃嫔!枫怎么就没有看到她摄人心魄的美呢?真是埋没了她!不过,她遇到我,也算是千里马碰到伯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