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说,忍一忍吧,过了这阵,就好了。
我一直在忍,让自己不去想,不去问,不去破坏本以平静了的生活。
我跟二哥说,现在开了转服,你们能转就转了吧,这个鬼服,太辛苦了。
二哥:真不打算玩了?
我:暂时不想了,玩这游戏,我会想起她。
二哥:那你专心弄毕业的事情吧,毕竟工作为重。
我:你们还是转了吧,现在他们都在打25ICC了,你们在这有啥意思。
二哥:嗯,我们把这号留在这吧,什么时候想玩了,兄弟回来陪你,我和大哥去安苏建小号玩去了,我同事正好也在那里。
我:嗯,想玩了找你们去。
大哥和二哥是好兄弟,我在这个服务器里的时间挺长,没认识几个人,但是交了这两个好兄弟,我觉得值了。
我当时只是应付着他们,我觉得我不会再碰这个游戏了,
睹物思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只能说,那时候,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我只是换了一个单机的游戏玩,去缓解痛苦,去消磨时间,每天继续沉沦着。
渐渐的,也和大哥,二哥很少联系。
再后来,我毕业了,找了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
每天上着朝九晚五的国企工作。
生活的空虚无聊,让我再次下载了魔兽世界这款游戏。
那天,同事带着耳机,在电脑上偷偷的看优酷视频。
我在后面路过,看到的正是一个魔兽世界的兽人,在拿着武器对阵熊猫人。
我:新CG?
同事:对啊,新版本,熊猫人之谜。
我:又出新版本了?
同事:你也玩这个吗?哪个区的啊。
我连忙摇头:不玩,听说过,听说过。
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回家以后就下载了魔兽世界。
至此,我AFK大概已有一年多了。
我打开好友列表,一片黑暗,
看着自己熟悉的角色,熟悉的技能,
不自觉的陷入了回忆。
五年了,在这个游戏中,我经历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个游戏对我的意义,可能也不仅仅是一个游戏,而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这次上线,我没想过练级。
我没有功利之心,或者说,玩这个游戏我从来都没有过功利之心。
此次,我只是回来看看罢了。
我骑着最初始买的第一只迅猛龙,在魔兽世界的地图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我对新版本没有兴趣,暂时也不想去探索神秘的潘达利亚。
我坐着部落的飞艇,来到了北风苔原。
也许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
因为这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可言,我甚至可以随口去说,是迅猛龙非要拉着我过来的。
不,我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
这是属于我们的那个五人小队,感情破裂的地方。
凛冽的寒风从冰冠堡垒的顶端吹下,略过冬拥湖,吹到了北风苔原上。
魔枢旁边,正是那个纷争开始的地方。
我站在红色晶蔟的旁边,
仿佛看到了一个防战挥舞着盾牌,抗住了横扫,用震荡波把一个暗夜精灵的熊德击晕。
一个圣骑不断跳跃着,一边往远处跑,一边给自己刷着圣光闪现。
一个傻傻的猎人就在我现在站的地方,一箭一箭打着稳固射击,蹩脚的指挥着战斗。
“大哥,你倒是打啊!想啥呢!”
“少废话,你那点DPS我都不想说你啥。”
“大哥,我制裁他了,你们使劲打呀。”
很久之后,一个亡灵法师站在了我的面前。
“都别打了,他们已经停手了,那些是我联盟的朋友。”
我隐约还能看到那个傻傻的猎人脸上,闪出了不悦的神情。
我摇了摇头,骑着迅猛龙,转身走了。
我不愿意骑鸟飞行,只是骑着我的迅猛龙跑着。
经过冬拥湖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亡灵术士。
我停在了他的身边。
他在湖边钓鱼,看到我,收起了鱼竿,在原地跳了两下。
随后他发来了组队邀请。
我:有事?
我变冷漠了,没错,我已经变了。
曾经的我,遇到部落会如获至宝,聊到口水发干,而今天,我用了最冷漠的语气。
术士:嘿!大哥!这服部落鬼吗?
我:鬼。
术士:我说怎么没看到人嘞。这下完了。我是刚转过来的,也不知道是鬼服呀。
我:新转过来的?(转服过来的?这人精神肯定不正常,我心里这样想。)
术士:大哥,加个好友,一起升级啊,我哥哥和我过去在十字军,这不是开了转服,我们就来这里了。还有我哥的几个同学都过来了,我们一起玩啊。
我:不了,我就是上来看看。
说完,我退了队,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禁感慨,小术士好像曾经的我,
激情,开朗,饱满,欢乐,中二。
术士有些失望,继续钓着他的鱼。
对不起,若是几年前,我们一定会成为好兄弟,
只是如今,我过了激情的时候,也再激情不起来了。
我顺着祖拉克的地图往中间走去,看到了当初的祭坛。
大W姐和我们,当初就是在这里分手的。
望着冷清的祖拉克祭坛,想起当初这里曾是一个焦灼的战场。
部落和联盟的战场。
本服所有的部落玩家和几个联盟玩家的战场。
大哥的一腔愤怒,
二哥的故意手滑,
大W姐的嫉妒强势,
初恋的毫无意义的劝架,
我甚至能模拟出当时所有人的站位和所说的语言。
可惜,物是人非,
一切,
都不在了。
所有的人们已经都去了潘达利亚,
如今还在整个诺森德的玩家,都已经寥寥无几。
那天夜里,我就这样在诺森德闲逛着,直到身体累了,眼睛累了,心也累了。
第二天晚上下班后,我在奥格瑞玛接了任务,来到了翡翠林,
做了一系列的前置任务后,把炉石绑在了双月殿。
我没有把我回来玩的消息告诉大哥和二哥。
自从工作以后,很少跟他们有过联系。
我可能因为出差而随时离开,
也不想再次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回来玩的目的,也仅仅是打发时间,一个比休闲更休闲的玩家。
我在潘达利亚的地图上闲逛着,高兴了做一个任务,挖一挖矿石,
看见成群结队的联盟走过,都是主动避让,或者直接逃跑。
看见落单的联盟也不再攻击,不生是非,绕路前行。
我不招惹任何一个玩家,也不愿杀死任何一只潘达利亚的生灵。
我的目的很明确,看看风景,做做剧情,种种地,如果有联盟的主动攻击我,我也不会还手,任凭他打,打死后我复活就骑鸟逃跑。
我不再斗狠,不再争强,不再与人为敌,不再在乎生死。
甚至,不再去看身边任何一个人,无论是部落,还是联盟。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
过了不久,我就在潘达利亚的大地上,射出了我主动攻击的第一箭!
那天晚上,在四风谷的大裂缝,我正采着矿石,
正看到一个联盟从我旁边带着几只野怪跑过。
我的神经突然像蹦起了一根弦,
我不再挥舞锄头挖矿,用最快的速度,
冲了上去,射出了一支久违的奥术射击。
那个联盟突然停住了,转身把目标切中了我,
没有跑,也没有还手。
红头发,双马尾,矮小,萌呆的身材,她,是个女侏儒法师。
一起清掉小怪之后,她和我面对面坐在地上,
互相对视着,吃着面包。
整个部落,只有我,在看到联盟遇到危难时候,不会对她出手,
因为整个部落,也只有我,能认出这个女侏儒法师是谁。
曾几何时,她曾杀了我的螃蟹宝宝,差点灭了我。
曾几何时,她曾把我堵在副本里,让我无处藏身。
曾几何时,她曾叱咤风云,和我并肩战斗在阿拉希的金矿下。
曾几何时,她曾玩笑打趣,让我和大哥互相争宠,乐此不疲。
曾几何时,她曾是我们的女神。
曾几何时,她也曾是我们的伤疤。
双马尾的女侏儒法师回复以后站了起来,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她。
她走到我身边,打了一个lol的表情。
随后,QQ上闪起了一个头像,
我点开对话框,
大W姐:你好吗?
我不知为何,突然非常想哭,
一句看似平常的问候,
仿佛把时间又拉回了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