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定天御剑剑势篇
仿佛是刻意针对一般,安文一边不停地向着旁边的树林走去,一边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种躲无可躲的感觉,这愈发让安文怀念自己以前跟在爷爷身旁的日子,也就听书看书修武道、养养鸡鸭喝喝茶,可是……说到听书,好像自从自己救了南宫秀凤开始……不对,确切的说,是在遇到任玉颜之后,就开始隔三差五的遇到事儿……
想到这,安文不由得多看了任玉颜几眼,心中不断地思量着。
家破人亡之际逃脱一条性命,身负血海深仇却无奈只能浪迹江湖,忍辱偷生如同丧家之犬,阴差阳错之下屈膝拜在南宫秀凤和自己门下为奴为婢,嗯……说不定以后寻得某个契机,然后一飞冲天,之后,大仇得报,再之后由于某种缘由,感念上天不公,于是开始与天争命,最后终于武道大成,超脱天地,自此逍遥天地之间……
这套路,莫名的有点熟悉……个鬼啊,我爷爷就是说书的好不好,这样的惨烈英雄版的逆天故事,平均每十天就能听一遍好不好。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呢?这样的主角简直没有人性,基本上都是谁沾谁死,好人用自己的生命化作人家前进的动力,坏人的下城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所以……要不要找个机会分道扬镳呐?”
安文还没有来得及想更多,也只是刚刚进入路旁树林的边缘地带,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着些什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们后面有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污血的人,拎着把刀向他们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而在这个人的后面,同样有三个颇显狼狈的人紧追不舍,只是看上去,情况要比最前面被追的那个人要好上许多。
……
刘擎天一路奔逃,体力早就达到极限,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开始模糊,但是他却不敢停下,他亲眼见过身后这些人的凶狠,自己一旦落入这些人的手中,必定是生不如死,所以哪怕他明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算自己此时能够逃脱,也注定活不了多少时间,但他依旧不敢停下,最关键的是,手里的东西,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交给这些人。
虽然他不想死,但是,死,总好过生不如死!
心神模糊之际,他不禁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一幕惨象……
双腿越来越重,如同绑了千斤重石,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还能不能迈出去;双眼也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都会陷入黑暗,就永远再也见不到光明;呼吸愈发沉重,每次吸气都像是在拉一把老旧的风箱;身上各处的伤痕还在不断地渗血,几乎让他变成了个血人,若是细看,甚至还能发现,他的身上其实还沾着许多细碎的肉沫。
一逃一追,就在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刘擎天无意间一抬眼,好像发现了什么,虽然模糊,也不确定是不是幻觉,但是此时的他,也只能宁可信其有。
“你们……终……终于来……了,你们……终于……来了!你……终于……终于……来了!”
沙哑、低沉而且声嘶力竭,唯恐自己说话声音太小,别人听不到一般,因为刘擎天自己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嘴里说的,和自己心里想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因为此时的他,就连自己说的话,都不太能听得清了。
就在安文回头看的时候,刘擎天仿佛要将一切都堵在这最后一搏一般,奔逃的速度猛的快了许多,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跑到了安文的马车旁边,不由分说,便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到了安文的手中,而后面紧跟着追上来的三人,见此情况,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毫不停歇的想着安文的人杀来。
“慢!”
安文一声大喊,一样不等别人反应,随手就将手中的包袱扔给了追上来的三个人。
刘擎天微微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而且看着有些面熟的年轻人竟然反应这么快,直接就把自己递出的包袱扔了出去,还是仍给了那些人,不过幸好……
刘擎天心下一转,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就在那三个人的目光被那个包袱吸引住的时候,刘擎天转身挥刀。
不过那三个人看似是被安文扔过去的包袱吸引住了,但实际上,他们还是把更多的心神放在了安文的身上,他们一样以为这是安文故意扔出来的,只不过他们原以为借这个机会偷袭的人会是安文,没想到却是即将油尽灯枯的刘擎天,不过结果是一样的……
三人中有两个人向着刘擎天围杀而来,另一个人则是用手中的剑巧妙地划开包袱,不过虽然包袱隔空打开了,他却没有急着上前查看,而是谨慎的等到包袱中的东西都彻底散落到了地上之后,才缓步上前查看,散落在地上的碎银并没有吸引他的半点目光,只见他径直走向地上的几件衣服,每一件都用剑挑起来抖上几下,结果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双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来回在安文和刘擎天身上徘徊。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安文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接应刘擎天的人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在他看来,安文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倒是安文旁边站着的任玉颜让他多看了几眼,不过尽管他此时身受重伤,也没有把这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初入江湖的雏儿放在眼内。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只剩招架之力的刘擎天,便不再关注那边,狞笑一声,迈步向着正打算偷偷溜走的安文这边走来。
“慢!”
安文心中一声暗叹,这真是“人在车中坐,祸从天上来”,简直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苍天可鉴,我们跟你们追杀的那个人,难道你就没看出来这是他故意祸水东引,我可是在第一时间就把他递过来的包袱扔给你们了。”
“是不是他祸水东引,搜过就知道了!”
“这可是你说的,只搜身,我们身上若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就放我们离开!”
安文深深吸了几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然后不等对方说话,就把挂在腰间的剑慢慢的放到了地上,然后又说道:
“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自然!”
那人也是稍稍暗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惧再斗一场,但是身上的伤势也着实沉重,要不是眼看大功即将告成,就此退去实在不甘,而且要不是看安文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说不定他们此刻就已经直接退走了。
虽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但他也是久经江湖的人物,基本的警惕性还是在的,缓步向安文走去,在距离安文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看到安文似乎是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而他身旁的任玉颜虽然看起来年龄要更大一些,但比安文还要不堪,直接就被吓得退到了安文的身后,若是细看,甚至能发现她已经被吓的止不住发颤的双腿。
他,当然没有放过这一丝丝,看似十分不起眼的细节,心中不禁暗笑道:
“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过现在年轻人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看这样子,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吧?!不过,也只能怪你们命不好,记得下辈子……”
就在他距离安文只剩两步的时候,只见他手中的剑毫无预兆挥向安文,就在这时,一抹亮光突然映在了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中,顿时吓得他汗毛竖起,冷汗直冒,但终究是重伤疲累之躯,在这不及眨眼的瞬间,身法终究是没有跟上想法,不过终究是老江湖,手中长剑一挡一带,为他争取了一息的反应时间,身子后仰躲过了着致命封喉的一剑。
这一剑,当然是任玉颜刺出来了,她当时看似是害怕的躲在安文身后,甚至装作害怕的浑身发抖的样子,不过都是为了迷惑对方,实际上,她已在暗中默默调动马车上的自己的剑,她在看到安文把剑放在地上,但同时却又手捏剑指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安文的打算,同时也在默默的配合着。
而安文当时闭眼也确实不是因为害怕,还是默运《定天御剑》里的剑势篇——天有势,势无定势,道有剑,剑无定剑,以有势定无势,可以有剑定无剑……
这篇剑势说,他曾经试过,但是时灵时不灵,所以他才闭上眼,以求专心专意,而就在任玉颜以自身修为为基,以剑势篇为辅,于无声无息间,隔空取出自己的长剑的时候,安文心中蓦然多出一份明悟,地上不远处的长剑,自记事时起便陪在自己身边的长剑,似乎和自己多了一丝莫名的联系,只是心念一动,便是长剑出鞘,于是他睁开了双眼,只见三尺青锋,寒芒一闪,剑虽未在手中,却仿佛早已习惯了隔空御剑,只见他手捏剑指,婉转推送之间,三尺长剑,已是从那人侧腰长贯而入,洞穿了腰身,而后任玉颜更是脚下生风,长剑挽花,一剑封喉!
在看那人,脸上犹自一副惊骇的表情,长剑依然横在身前,却未能挡住那致命的一剑,张口欲言,却只是发出几声嗬嗬声响,原来是喉中逆流而上的鲜血挡住了他欲说出的话语。
滴答滴答……
鲜血滴到了地上,似乎从声音中都能听出那股腥气和不同于雨水的粘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