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林云猜的没错,林音并没有她信中写的那么惨。自从离开覃府后,她就将自己改名为林音,一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这么多年都是在林府生活,就姓林也无所谓。二是因为林云姓林,跟着她的姓,总能给别人带来一些威慑。
当初离开覃府后,她便嫁给了范宇,不是做小妾,而是妻子。嫁过来之后她才知道为什么范宇愿意娶一个大家丫鬟,说到底是看中了自己身上的钱财。范宇虽然说是一个读书人,但他家中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他父母为了让他去宛州读书,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而他在宛州实在的。内里的没有学到,只学到了文人的酸儒气。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便在宛州城里四处招摇,哪里有诗会哪里有他,哪里有文人集会哪里有他,表面功夫学了个十足十,真正的学识什么都没有。也怪林音自己眼拙,只看到了范宇长的好看,说话有礼貌,却没有看到他的真实能力。而且当初范宇只去过覃府一次,林音却没有注意到,那一次,还不是覃舟邀请的,而是他自己跟着过去的。当然,这些也都是林音嫁过去之后才明白。
最开始时的林音,尽管觉得自己被骗了,也没有想到离开范宇。她想着,自己有银子,只有自己监督好范宇,以他的能力,好好学两年,也是能考中秀才的,到时候一点一点往上考,最后自己还是会成为官太太。所以嫁过去之后,林音就用自己手里的银子给范宇的父母买了几亩地,让他们回去种地。然后自己在宛州陪着范宇读书。范宇同意了,范宇的父母也同意了,本来是皆大欢喜之事,只是,范宇却不是能让人欢喜之人。
真正跟范宇生活在一起后,林音才算是了解这个人,他就是一个虚有图表之人。表面上看去进退有度,谈吐有方,也就只有这两点而已,他仗着自己读过两本书,便认为自己才华横溢,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看上去是一个谦谦公子的模样,其实除了嘴巴会说,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林音监督他在家用功读书,结果不到两天,他便忍不住要出去,说是去和同窗讨论学识,其实是出去游戏打闹。开始时林音还信他,后来暗中观察了他几次,林音就不干了,每次他要出去的时候都吵着闹着不让他出去。范宇其他的不行,但有一点不错,那就是会哄人,这也是当初吸引住林音的地方,每次林音阻拦他时,他都能说出一大堆好话,让林音心软而放他出去。直到后来,林音发现了他身上别人送的香囊。
范宇这个人,说的好听一点是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不自知。成亲之前他这样做没有什么,但是成亲之后他还是这样,就不好了。林音看着那个绣工一般的香囊,就猜到有人想和他走一样的路了。范宇不是秀才,真正的学识也不好,正经家的小姐谁会看得上他,虽然有一副长的好看的皮囊,但比他好看,比他有才的人多了去了,他也就只能吸引那些不想嫁给普通人的,稍微有些野心的大家丫鬟。这些人,生在大户人家中,见识过很多,而且知道自己和一般人不一样,即便现在自己是个丫鬟,也比外面普通农户家的闺女珍贵,所以他们不想随随便便配个小厮过一辈子,也不想去做别人家的小妾偏房之类的,那剩下的出路就是找一个书生嫁了。当然也不是找个普通的书生,她们要找一个有前途的,因为自己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那待人温和的范宇自然就成了她们的对象。林音不是没想过这种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已经和他成亲了,还会发生这种事。
她去和范宇吵,范宇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说不就是一个香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没错,这只是一个香囊,没什么重要,但重要的是范宇的态度,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不应该再在外面沾花惹草,没成亲之前林音无所谓,那是大家公平竞争,凭本事行事,但成亲之后就不行,虽然范宇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但即使是自己不要的,他现在也是属于自己的,别人没资格来靠近。想到这一点,林音开始在范宇朋友圈子中刷存在感,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和范宇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成亲了,范宇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些事不能做了。但是,范宇不愿意了,这样他以后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混?虽然成亲是事实,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他很享受那种被女孩子崇拜的感觉,林音这样出来一闹,再也没有人愿意来自己身边晃了,朋友出去玩也不带自己了。范宇便恼了,再加上林音的靠山覃府现在也不知道被打到哪个旮旯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林音以后只能靠自己了,这样的她凭什么管自己,凭什么限制自己的交友交际?想到这一点的范宇开始夜不归宿,开始让林音找不到他的行踪,甚至与更过分的是,他带回去的香囊越来越多,根本就是来者不拒。
虽然很生气,但林音也没有办法。在宛州城中,她没有认识的人,本来她就是被卖到林府的,之前在京城时靠着林府,后来陪嫁过来是靠着覃府,如今自己离开了覃府,也不在京城,没有人能替自己主持公道了,而且,路是自己选的,她怎么可能拉下脸去求林云,跟何况自己现在也不是她的丫鬟,自己现在算得上是和她平起平坐,以后说不定自己的地位还比她高。抱着这样的态度,林音便一直熬着,和范宇闹着,直到宛州的知府被拉下台,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当初覃舟是被冤枉的,那这就意味着,覃舟以后的官会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