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阿楚……”黑漆漆的厢房内,一把飘渺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被诸多烦心事搅和得根本无心睡眠的阿楚朦朦胧胧中警觉地睁开眼。然而,周围一片黑暗,环顾一周,却什么都没有。
阿楚以为那如云絮般虚无的声音根本就是虚幻,不曾想,那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阿楚听清了。声音是从门外传来,带着淡淡的悠远。是霜霜,她为什么那么晚还不睡?这么想着,披上衣裳,阿楚在黑暗中点燃火折子,轻轻敞开房门。冷霜霜的长发被一条闪着萤光的白色丝带缠着,并未挽起,婷婷地立在风中,腮畔还隐隐悬着一颗晶莹的液体,阿楚讶异地望着站在夜色里,柔弱无骨的冷霜霜,今日的霜霜比以往有些不寻常。阿楚从来没有见过冷霜霜用白绳束发,未挽起发髻的模样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阿楚,我来带你走!”冷霜霜清淡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无力感,阿楚的心猛地被触动,上前握着冷霜霜冰凉的柔荑,深深望进那双透着淡淡的冷的双眸“带我走?你如何向冷焰交代?还有卓千妍……”
没有理会阿楚震惊的神情,冷霜霜忽而低下头,淡淡地笑,再抬头,眼中已有泪花“阿楚,不会再有人……限制你的自由了……离开了这里,一切的恩怨就会结束了……”
没有人限制她的自由?阿楚低下头,没有由来地袭来一阵落寞,阿楚问“冷焰呢?他也不会限制了么?”她忽然想起白天,他还阻止石云接自己去三王爷府……
“他……”冷霜霜沉吟了好久,缓缓偏过头去,眸中闪过一丝痛“也不会了!
”
这是不是意味着——阿楚从此自由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好好像,好像被抽空了……不,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知道,这不是,不是。
“不,霜霜,我不走……我不要走……”阿楚突然害怕地摇头后退着,眼泪也唰唰地滚了下来。冷霜霜微微讶异地凝视着阿楚,“为什么……难道你还惦记着给萧念一报仇么?”
“报仇?对……对,我还要报仇,我绝对不会离开‘馒头山庄’,我还要报仇——霜霜,谢谢你来带我走,可是,离开了,报仇就遥遥无期了……他曾许诺会给我一个报仇机会……”对,她心里想要的那个结果,就是报仇!
冷霜霜惨惨地笑着“你就那么恨少主……”
“我不该恨么?我还可以爱他么?如果不恨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恨他,如何对得起萧念一?”阿楚哭得雷雨梨花,她将这么多天以来憋着心里的挣扎和痛苦一起释放出来,不能爱,不恨,她跟小楼还剩下什么?
“无论你多么恨,阿楚,我都必须带你走,对不起……”说着,冷霜霜目光一闪,伸出两根纤纤手指,阿楚惊愕地瞪大眼,还未开口,就已经软绵绵地倒在冷霜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