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阿楚房内。
伴随一声愤怒的拍案巨响而来的是花逢春气得发颤的嗓音“明天比赛,你就给我拿这个去比?”花逢春此时真是悔不当初,这么久以来居然会被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的花言巧语耍得团团转。若不是她谨慎,在比赛前夕强烈要求阿楚完整地把冷霜霜教的那支舞跳一遍。她还不知道阿楚这个月来是如何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
阿楚低着头一声不吭。从小到大,每次班主任训话,但凡敢开口顶一句,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吃了太多的亏后的阿楚总算总结出一套‘沉默是金’的应对方式。先让对方把气出顺再说。
见她不语,花逢春冷笑一声“不管你到时候当不当得上花魁,明日一过,你立马给我去接客。”
阿楚猛然抬头。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这句话还是打击到她了。阿楚暗自叫苦,这可是她的软肋啊。一提到这个她就泄气。她又重重地低下头去。强迫自己冷静。她还想留着清白的身躯回去嫁人呢。
“花姐不要生气嘛。我对跳舞的确是没有慧根。不过我会朗诵啊。跳舞不行,我就朗诵吧?”阿楚试探道。躲过一次是一次。天知道她连篇小短文都读不利索,还从来没有舞台经验。搞不好到时候要怯场…
花逢春啜一口茶,重重吁出一口气。要不是看在阿楚那张精致脸蛋可以帮她赚不少钱的份上,她当真会忍不住一脚踹死她。敢把她花逢春当猴耍,简直活腻味了…
这回花逢春学聪明了,皱眉说道“我先看看再说。”说完端坐在太师椅上,微微翘起二郎腿,直勾勾地瞅着阿楚。
眼看躲不过,阿楚吞吞口水,打着哈哈“呵呵…你你稍等一下,我准备准备…”阿楚无奈地在房间各个角落装模作样地东摸摸西翻翻,心里七上八下。时间是那样的漫长,阿楚急得手心都冒出涔涔的汗来…磨蹭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瞎猫逮到死耗子,在床底下翻出一沓落了厚灰散发刺鼻霉味的书来,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住了一个月,阿楚也是头一次见到它们。反正书皮已经烂得看不清书名了。阿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翻了起来。每一篇都是上万字耶,这可怎么办?哪个有这耐心和时间听她读啊?
阿楚认命地起身,视死如归地挺直腰杆。她想起了她生平最拿手最烂熟的一首古诗。
顿了顿,“花姐…我要开始了…嗯哼恩哼……”清清嗓子,挑起眉,咧开嘴,阿楚想表现得气宇轩昂一点。
一杯茶早就空了,花逢春已经不耐烦道了极点。脸上却不动声色,想看看她还能玩什么把戏。
“《悯农》李绅
春种一粒粟
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
农夫犹饿死。”
摆好姿势,阿楚随即抑扬顿挫摇头晃脑地朗朗开口。微闭双眸,无限陶醉。背罢最后一个字。阿楚缓缓低下头做深沉状,期待能营造出伤感的氛围。
正考虑要不要适时来两把心酸的清泪时“砰——”一盏茶杯应声落地。阿楚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如果那角度再偏那么一丝丝——她那光洁的脑门必将面临一场血光之灾。这,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盛怒的花逢春脸已经扭曲成猪肝色,砸杯子真的怪不得她,实在是下意识的行为…烂泥就是烂泥。她恨自己居然会再一次轻信她的鬼话。还相信真的会有奇迹出现。她娘的。
在陶醉中被惊醒的阿楚,懵得张大嘴。意识瞬间回到初来‘天上人间’那会。熟悉的恐惧感又一次向可怜的阿楚袭来。她真的不想哭,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背叛主人往外冒。这不能怪她。花逢春冷酷狰狞嗜血的样子没把阿楚吓晕,阿楚已经觉得自己太坚强了。阿楚有一种错觉。此时此刻的花逢春随时会找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来把她毒打一顿或者直接奸了她…就像对待先前那个可怜女人一样……越想越害怕。她终于不再勉强自己了,“哇——”的一声发泄出来。那哭声惊天地泣鬼神。
“叫魂呢?”花逢春狠狠瞪了阿楚那么久的花逢春终于开始转翻白眼。妓院不相信眼泪。她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动她,那就太天真了。
花逢春终于无奈地甩门而去,留在那里一刻她感觉自己瞬间被气得老了十岁。她经过那么多大风大浪,才不想那么丢脸,死在乳臭未干的阿楚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