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白辞每日和少年朝夕相处,训练着武功,征战着四方。少年名为盛墨,年纪轻轻便已是大魏的将军,白辞很敬仰他,也很佩服他。
白辞喜欢大草原,喜欢草原上的雄鹰,喜欢自由自在地骑马奔腾,喜欢与敌人厮杀的快感,保卫疆土的成就感,每天做着这些事,她都觉得很幸福。而恰巧,不知为何盛墨和白辞居然有着相同的爱好,那个看似外表冷酷的男子,对着白辞眼底尽是温柔。
就算事隔多年之后,白辞问他究竟是怎样喜欢上自己的,他都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的高谈阔论吧,或许是那‘一箭钟情’吧。盛墨喜欢白辞,却从未对她提起,直到他去世的最后一刻,也没有人知道,当然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了。
盛墨允许白辞私底下不叫他将军,而白辞也懒得跟他客气,道“盛墨,最近手贱,咱俩来比试比试射箭呗”一句盛墨把大家都惊呆了,还没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喊将军名字的,这丫头也...盛墨无奈地点了点头,“走吧”便跟着白辞一道离开,众人惊讶万分,“将军这是?转性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怕凑热闹,都一同过去看看,这两人怎么比射箭的。
白辞手感不错,连发三箭,全中靶心,众人皆为喝彩“白教头厉害!”白辞得意地看了看盛墨,你来啊来啊来啊。
盛墨无奈的摇了摇头,取了黑布遮住眼睛,连发三箭,全中靶心。众人皆为欢呼,“哇哦哦,将军厉害!!!将军厉害!!!将军!!!将军!!!”盛墨取了眼罩笑着向白辞走来,“怎么样?”
“也就一般般嘛!我蒙眼也行!”白辞不服气,转身离开。见此,盛墨无奈地笑了。
元旦佳节,白辞随盛墨一同到镇上采集军中所缺之物。恰逢元宵灯会,镇上热闹非凡。白辞从未逛过灯会,她的眼里闪烁着星光,硬是拉着盛墨逛了一圈。
“盛墨,这个兔子灯好可爱啊,你看”白辞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竟和兔子灯一起吐了吐舌头。
“很像你”男子细细地看了一下,微微脸颊泛红撇了过去,“那就买下来吧”
“谢谢盛墨!盛将军不愧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白辞开心极了,拿着兔子灯抱住了盛墨,跳了起来。
“咳咳,东西都置办好了,快走吧”盛墨面颊通红,拉着白辞快步离开。
战火纷飞,连续打了几天的仗,战士们已经好久没休息了,唉声叹气的领了饭食,随意又挑了一下,埋怨“天天打仗,又没有肉吃!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盛墨听罢,正想处决了这个人,白辞却拉着盛墨的手,道“盛将军,走咱们去河边钓鱼”盛墨不解,这丫头最近怎么了?但还是跟着过去了。只见白辞毫不注意形象,快速地抓了几条鱼起来,对着盛墨喊道“盛将军!快,一起来呀!快看,我抓到鱼喽!”
盛墨嘴上虽嫌弃,但还是陪着一起抓鱼,在湖光波澜中,两道身影起起伏伏,场面很安静,很和谐。抓了许多鱼,不知为何,白辞竟耷拉着脸,惆怅起来。
“怎么了?”盛墨到一旁换好衣物走了过来,“盛墨,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的选择,可是为什么我爹他就不一样呢?”
盛墨抚了抚她的头,安慰着“阿辞,每个人都不一样,或许你父亲有他自己的原则吧,不要想太多了,过好当下吧。”
白辞将自己的头埋进了盛墨的胸膛,好一会儿才擦干了湿润的眼睛,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走吧,咱们今天给战士们加点肉,让他们都有动力!”
盛墨无奈地笑了笑,原来这丫头是这样想的,要让战士们吃鱼,厨房里让人做就行,何必自己亲手来呢?他吩咐士兵将刚刚抓的鱼做成自己的晚餐,阿辞亲手抓的鱼怎可和他人分享?盛墨的嘴角微微一笑,傻丫头!
十年之久,白辞从骁骑营教头也成为了盛墨的副将,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与共,无数次地互为安慰,互相激励进步,两人都心悦彼此,却都从未开口。
十年之后,皇帝设庆功宴为将士们庆祝胜利。白辞一身盔甲在身,她早已成为了自己所向往的那个人,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回京之后,她本想告诉父亲自己成功了,自己做到了,回到家,面临她的却是一道圣旨下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白家有女名为白辞,战功赫赫,文武双全,仪表端庄,诗意栖居,朕心悦之,此女有皇权富贵之相,实乃当朝凤后不二人选,即日加封为皇后,钦此!”
一道圣旨,犹如晴天霹雳,就这样打在了白辞的头上。仪表端庄?诗意栖居?这说的是她吗?可笑!为什么皇帝会突然封她为皇后?她明明和皇帝从未有过交集。白辞抬头望向父亲,父亲却一脸和蔼可亲之相,对来的公公颇佳有礼,讨论要做的事,准备的嫁妆。
难道竟是父亲么?白辞的心凉透了,她从没资格阻止父亲做任何事,小时候是,现在也是,她就像是被父亲操作的傀儡一样,他让她做什么,她就一定要做什么...
白辞不想说任何话,她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对着白陵,如同年少时一般大吼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为什么要让我去嫁我不爱的人”
白陵愣了一下,憔悴的双眼耷拉了下来,他像是被吓着了一般,颤颤道“阿辞,我是为了你好。”
“砰!”白辞愤怒的从桌上取了个水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从腰间拔出剑来,指着白陵,她是那样绝望,那样的愤怒,“为了我好?这就是你口口声声中的为我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让我嫁我不喜欢的人,你在告诉我,你这是为了我好?”
“你从没尊重过我的选择!从没在意我想要在意的事!你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上刀尖,作为你稳固相权的牺牲品!我在你眼里,或许早就不算什么了!”
“行,你让我嫁是吗?好,我嫁!但是,从今往后,你我父女,恩断义绝!我白辞今日从白家族谱除名!与你白家再无瓜葛!”
盛辞狠狠地将剑插在了地上,愤怒着悲伤着跑出了白家,她就如同当年一般,就那样站在街上,天下着大雨,白辞将头抬了起来,接受雨的洗礼,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至此呢?
当年的她也是如此,就这样躲在了某个角落里,她不想回家,也不想见到那个人,她恨他!而如今,她再也没有家了,她又该去往何处呢?
白辞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雨里,绝望着闭着双眼,雨水在她的脸颊滑过,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大街上空无一人,人们看到有一个男子撑着一把油纸伞快步走向那个姑娘,姑娘抬着头,望着他,“盛墨...”
“阿辞,对不起,我来晚了”男子紧紧地抱住白辞,一脸愧疚和心疼。
白辞静静地被他拥在怀里,什么也没说,他们之间仿佛有某种的心灵感应一样,她什么都不需要说,他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