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和羽林军为找宋小神,万人兵马齐出,在肴山南坡旌帜隐隐,刀剑闪闪,闹得惊鸟横飞,猿声哀鸣,白青萍及飘尘站在庵顶的阅经楼,望着这漫山的喧闹隐隐发笑,白青萍对飘尘说:“师姐,二师姐去漠北三月了,也不知在那里训了多少徒弟,也没个音信。”飘尘穿着一身素衣,身材健壮,跟白青萍差不多高,鸭蛋脸儿,肤色微黑,一双杏眼目光犀利,一看就是内力深厚之人,飘尘放下经书望着山上旌旗道:“你二师姐心思缜密,善交际,能言词,她要做的事没有什么做不好的,时机成熟她自然会回来。只是今晚要云雀改穿黑衣,多带些卤肉和牛奶,这两天要她叮嘱宋小神尽量不要去洞口,如宋小神不听话就告诉他不给解药。这厮惜命断不会生事端,要给宋小神一个安静的由头,就要他写一篇朔方郡富民方案吧,反正上原国的地理人口概况的书,都在箱里面。就考考他的本事。”说罢又看看白青萍,白青萍思忖了一会儿道:“那山神庙暂时也不能住了,让云雀今晚去一趟玉女洞之后,把庙里所有印迹全部抹掉,什物让她们全带回来,反正宋小神这几天也饿不着。我中午发现那墙根的石头全是小水珠,这天晴好久了,几天之内应该有大雨。还是多带几囊酒给宋小神吧。”飘尘又对着白青萍道:“你去放鸽子吧,宋小神千万不能暴露,要密切监视玉女洞,把白雕放与洞口上方的鹰巢吧。”白青萍下楼写好字条绑于信鸽腿上,双手捧着往上一扬,信鸽扑腾一声穿空而遁,转瞬不见踪影。
是夜,白帝恍恍惚惚来到一大殿前,见无数牛头马面的怪物,手持刀戟,一红面美髯郎官当堂而坐,白帝诧异正东西望,见那郎官手持堂木在案几上用力一拍,一声脆响如惊雷一般。白帝惊悸,两边数十怪物喔喔乱叫,白帝不解正踌躇间。忽见郎官旁多了一无头之人,身穿和自己一样的白龙袍。一会儿又一血淋淋头颅飘至自己面前,白帝拨剑便刺,但只是撩开了头颅面上的长发,长发披开竟然是先帝,白帝大叫一声,滚落床下。当值太监忙叫:“来人。”门外太监侍卫蜂拥而至,众人扶起白帝。见白帝汗如雨下,定是做梦了,忙唤醒白帝,萧公公闻信,早就撞撞跌跌来了,见此情景忙屏退众人,叫值班太监打来热水,用热巾轻擦去白帝脸上汗珠。萧公公道:“陛下,您操劳国事太伤神了,明日把那肴山老参炖了吧。”白帝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道:“行吧,明日放羊肉里炖汤,你去睡吧。”便再也无法入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第二日晴空万里太阳滚热,劳累了一天的搜山队伍,早饭后又开始进入莽莽丛林中。孙正俯在营帐单架上,对两位同知道:“昨天万人搜山,竟无一人报告结果,难道就白忙了一天么。”伍安邦悠悠道:“薛豹他们离我们甚远,即使小有收获,也来不及报告,指挥使你要耐心等待,这事不能急。”孙正思忖良久,又对张佥事道:“张佥事,你辛苦些,沿龙吟寺官道带人多多巡视,叫他们仔细些。”张佥事忙起身而去。
孙正焦急,下了单架走出营帐,在各帐入间徘徊穿插也不顾头顶烈日,良久,孙正招过随从耳语几句,随从即健步而走。帐内冷津拿起狼牙棒也走出营帐,遮眼见山上隐隐旌旗,喃喃自语道:“这样能搜到么。”说罢也在各营帐间踱步,约二个时辰,随从满脸大汗带来一千户,这千户姓孙名之行,是孙正本家一个侄子,人长得剑眉朗目,身材修长,肤色白皙,表面看去也就是个识文断字的秀才,但此人自小在漠北长大,飞鹰走狗,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因昨日为救一掉崖卫士扭了腰今日在帐内休息。孙之行来到孙正面前,抱拳行过礼,孙正将他带到避静处,从怀中掏出香囊和箭簇递给孙之行道:“之行,你看看这两样东西,晓不晓得出自何处,何人所用。”孙之行细细看过,若有所思道:“这香囊应该是漠北王室人员的用物,箭簇一般富贵人家和官府都有这个,这个铁箭簇两翼扁长,射程比普通铁箭簇要远,中间又刻有风槽,做工讲究,非普通之物,要有比较鉴别才晓得出处。”孙正一喜:“那你今日就不要搜山了,速回家准备一下,马上起程去漠北调查此事。”孙之行将香囊和箭簇揣入怀内,转身奔马而去。冷津刚好转悠至一丛红柳边,见孙正和孙之行窃窃私语,孙的随从在远处警戒,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只好以红柳为遮挡,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孙正他们回帐,才悠悠转回。
袁佥事回龙吟寺,对寺内人员严加讯问,并未发现可疑人员,侍卫搜身搜住所也一无所获,叶云影带足干粮便单独往龙吟寺上方牵马而去。沿途见羽林军砍掉的树枝狼籍满路,却仍然不见宋小神半点痕迹,心中甚是焦虑。一路前行至一株巨松旁,人困马乏的便在荫凉处歇息。正半眠半醒之间,忽地被一阵雕声惊醒,便揉揉眼站起望去,见一硕大漠北白雕,正翱翔在一绝壁前方,来回转圈,也不远飞,也不下降。叶云影自小在西域长大,见白雕如此巡回动作,一定是有人操控。难道那连猴子都不去的地方有人?想至此,便又趋身沿路前往,羽林军营地离她也没有多远路程,约二个时辰便见刺方坪树上的羽林军旗。
其时,叶云影所有行动全部被云雀盯得死死的,叶云影又是一身粉衣,每移一步都清晰可见。云雀预见白雕可能暴露行踪,忙飞鸽传书给玉女庵的飘尘。飘尘接信一看,忙叫来白青萍道:“赶快叫训雕的莫子将雕指挥到石条峰,以迷人眼。”白青萍迅速下了经楼放出白鸽。叶云影走到突厓下再看白雕时,白雕正在追逐一苍鹰,慢慢转到了石条峰下,叶云影大失所望,只好放下好奇心,向刺方坪羽林军营地继续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