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的表情僵了一秒,又恢复了刚才那揽客的笑脸:“当然可以啊,小姑娘,不过输了你可是要付钱的。”
余瓷的口袋里一个钢镚也没有,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老板,现在这石子在哪只手上?”余瓷将石子交替几下,狡黠一笑,故意拉长了尾音,似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这可是自己潜心研究了好几天的把戏,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小孩子识破呢?
那老板感觉额头前沁出了细汗,咽了口唾沫。
“在,在左手上。”
“错了,在右手。”余瓷摊开手掌,石子正完好无损地放在右手上,恶趣味一笑,“老板,这套路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
那老板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周围可这么多人呢,要是被这小姑娘给戳穿了,自己还怎么在这一带混!
余瓷抱着胸,戏谑地看着那老板:“老板,既然你输了,是不是也得给我一百块钱呢?”
“凭,凭什么!”
那老板一听到要钱,气得脸红脖子粗,说话都结巴了。
余瓷手托着脸,故作思考的模样:“就凭我饿了,嘴里空空的,没有东西。
万一啊,说出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可就不好了。”
众人也一下子议论开来:
“这小姑娘在说什么呀,什么秘密,说给我们大伙儿听听。”
“不会跟这老板有关吧。”
“我看也是。”
…
那老板的脸像个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犹豫了好久,咬牙切齿地从兜里掏出一张鲜红的大钞:“你快给我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好嘞老板。”
余瓷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面带笑容,离开了这个小地摊。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嗯。
废了那么多嘴皮子才拿到一百块,还是挺麻烦的。
下次还是直接抢吧。
余瓷的心中毫无愧疚感,对于这种欺骗老百姓的奸商,只讹了他一百块。
自己可真是善良呢。
余瓷走后,那老板心中的哀嚎声依旧接连不断。
想到余瓷那恶趣味的笑容,他的身体就一阵哆嗦。
自己是看错人了,这哪是稚气未脱的无知少女啊,这就是一个毒舌的恶魔!
…
余瓷在包子铺买了三个猪肉包子,花了九块钱,还剩九十一块。
肉包子就胜在新鲜,刚出炉呢,那满满的大肉馅一掰开,肉汁流淌,鲜香十足,让人食指大动。
果然,
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余瓷正在路边埋头苦吃,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吓得她整个人都炸了,被刺得耳膜直疼。
随之而来的。
“咻——”
一根钢叉。
刚巧不巧的,飞快地朝余瓷所蹲的地方袭来。
就在与余瓷只有分毫之差的地方时,余瓷眼疾手快,往旁边一闪,险险躲过了这次危机。
肉包子也掉在了地上。
周围传来夸张的吸气声。
好险。
要是这姑娘没有躲过,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尖叫声的来源就在余瓷面前的一家杂货摊。余瓷也不多废话:
“道歉,赔钱。”
那位尖叫的姑娘还呆呆地张着嘴,没从刚才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半晌才弱弱地回答道:“赔钱?你又没死,赔什么钱…”
姑娘的身旁有两个少年,看上去都是学生,是三人结伴来游玩的。
尖叫的姑娘名叫梁染。
余瓷平静地说:“赔肉包子。”
梁染眼圈有些红,仿佛被余瓷给刁难了:“不就几个肉包子嘛…”
余瓷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
“这位女士你是土拨鼠转世吗,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怎么的你还有理了?看啥看啊,你还是想想怎么赔我的肉包子吧,三块钱一个呢,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块,都可以买四百个窝窝头了。”
这么一大段话说出来,余瓷才算是解气。
众人被彻彻底底地惊到了。
这姑娘可真彪啊,又毒又精,正中准心,说完那么长一串话,连气都不带喘的。
而当他们看清楚余瓷的容貌后,又被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柳眉微蹙,睫羽轻颤,脸颊因为恼怒而有些染上了绯红,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这时旁边就算来一个大美女,也定会被她衬得黯然失色。
梁染有些窘迫地掐了掐衣角,仿佛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却没有正面回应余瓷的话。而是扯着旁边少年的袖口,声音越来越小,暗含着缕缕委屈:
“范哥哥,刚才我看见了一只蟑螂才…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梁染口中的范哥哥名叫范之深,三人都是市一中的学生。
梁染的眼眸前蒙了一层水雾,好像随时就会哭出来的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谁看了能不怜惜。
舆论的矛头又指向了余瓷:
“瞧这小姑娘,长得是很好看,可人咋就这么彪呢。”
“是啊小姑娘,她都哭了。”
“哪有那么狠心的人。”
…
余瓷可不吃这一套,目光正对着梁染:“你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十三数吗?要是我没躲过那根钢叉,你现在站的就不是地,是监狱。我看那根叉子就得朝你眼珠子里刺,治好你的眼疾才是。现在我告诉你,你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周围被吓到的老百姓,而不是你旁边的那个小白脸。”
这么一段话,余瓷说得不卑不亢,妙语连珠,吐字清晰,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