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婆子,说好的价钱你怎么能变更呢,你这心也太贪了吧,最多给你再加五两银子,一共二十五两不能再多了,否则你一分都没有。”
“华哥华哥,您行行好,再多添几两,三十两您看如何。这可是十岁的童子啊,他还很能干,绝对值不少钱啊。”
“滚滚滚,老子不吃这一套,看他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我带回去还得养一养,给你二十五两已经很吃亏了,你这臭婆娘别给我得寸进尺啊。”
“好好好,华哥息怒华哥息怒,那就依您的,就二十五两,人您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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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室里,烛火微微摇曳。一个满脸胡渣,虎背熊腰的赤膊壮汉拉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将他放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只烧鸡,几份小菜。男人豪迈的笑道,“孩子你醒了啊,哈哈哈放心,你好好吃饭,你看看叔叔给你准备了什么。大鸡腿啊,来来来多吃点。”
孩子抬眼看了男人一眼,然后转移目光。两只手抓起面前的烧鸡大口吞吃起来。
男人见状笑道:“哈哈哈多吃些,别客气。”吃完就要送你走了,别怪我不仁啊。
面前的食物很快被一扫而净,男孩停下了手,如往常一般安静的坐着。男人拍了拍手大叫一声,“好,我们走吧孩子。”说罢一只手将男孩拦起放在肩上,向着暗室深处走去。
眼前是一片漆黑,一股阴冷的风从前面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冲入男孩的肺腑,让他险些作呕。男孩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暗室走到最里面是一张空旷的石床,地上全是污血,一根根森白的骨头,凌乱四散,腐烂的肠子,肺叶上爬满黑色的不知名小虫。男孩压抑不住胃部汹涌的波动,张嘴呕吐起来,流了男人一身。
男人猛的将他甩在石床上,男孩痛苦的呻吟一声蜷缩成一团。男人气愤大叫:“该死的,每次这种事都要老子来,脏活累活都让老子干,气死我了。”男人大步上前,拿起石床旁边巨大的斧子,不再多说废话。浑身肌肉凸起,像是一个杀猪的屠夫剁肉一样猛的向石床上的少年砍下,打算将他人首分离。
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男人喜欢看着床上像小动物一样的人在剧烈的疼痛下浑身抽搐颤抖,室内回荡着凄惨的哀嚎,然后肠子会流一地污秽和血液,那些虫子会附庸而上。这一瞬的精神愉悦会让他有着升仙的快乐,他已操刀数百次。
下一刻,暗室内回响着凄惨的哀嚎,不过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黑暗里,男人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手里的斧头再没有落下。他感受到有一股森冷的寒风,穿过他肥厚的脂肪和肌肉,在他体内狠狠搅动,一股钻心的疼痛一瞬间将他吞没,斧子落地,他直挺挺地站着,疯狂地哀嚎。身前的男孩坐在石床上,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巨剑将男人腰腹贯穿,漠然地搅动,脸色淡漠,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光。男人惊恐地瞪大眼,不可思议道:“这怎么——怎么可能。”他剑是哪来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他是修仙者?这些疑问将永远流在他的血液里,被地上的虫子吸食干净,永远不会有答案。
一股浓烈的光明涌入漆黑的石室,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散去。一股清新的草木香随之而来,光明里走来一个中年男子,长发飘动,衣衫猎猎,柔和的眉目微微一皱,随后缓和下来。
抬起修长的指头轻轻弹了一下贯穿壮汉身体的剑尖,巨剑抖动,从男孩手中脱离,从壮汉身体里拔出,倒飞而过定在墙体里。
长宁以及大陆各地一直有买卖孩童的事。明面上这些人会对孩子们贫困的家里人说会给他找一个好人家收养或是找个富人家为奴也能勉强糊口。他们会给这些贫困的家庭一笔钱,把孩子带走,用专门的方法测试孩子的根骨。资质尚可的人都会被这些贩卖者偷偷运送出城到隐秘的地方,这些孩子会接受地狱一样的训练,弱者会被折磨致死,强者会被培养为杀戮机器。没有资质的会被拆掉身上骨头,挖出一颗幼心卖给邪修。这个邪恶组织叫——永夜。是这片大陆最大的杀手组织。
光明里的男子伸出手抹干净男孩脸上的污血,温柔地对他说:“天黑了,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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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又一次洒落人间。一声鸡鸣唤醒了沉睡的城市。坐在破旧茅屋前的石台上的夜七张开了眼睛。晨早的露水使他身上的白衣微微湿润,但他并不在乎。微风轻抚,他走到后院。在一口干枯的水井里扔了一片嫩叶,汩汩清泉从井底又一次涌上。夜七捧起一把清水,润了润脸颊,随后抬头看着光明,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眸子清明,清秀白嫩的脸上残留着水珠,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多年前那个骨瘦如柴,皮肤暗黄如枯萎的朽木一般的少年不见了。现在的少年丰神俊朗,眉目清秀,肌肤白嫩,一袭白衣,长发飘飘,手掌盈握充满气力,当的上一声贵公子,虽然他并不喜欢富贵。
夜七推开门,向着城池中心走去。今天他要去一座书院。他要像天下所有年轻的少年一样,读书,修行。这是以前的他永远不敢奢望的东西,现在他有了。所以他在光明下,满足地微笑。
在这个人间有超脱凡尘之上的人,叫修仙者又或是修道者。这些人生来受到天地呵护自带灵力,会在他们幼年时觉醒,有时是三岁,有时是五岁,有时是十岁,没有确切的时间,一切都好似偶然。因此五百年前大唐神皇决定在各地开设诸多书院,书院有仙人指点修习,每年四月招生,天下十五岁之下觉醒的少年少女都可入院修行,不问出身,不问来历。习仙法,通自然,养身心,继绝学。
长宁府内最大的书院会被冠以长宁书院的名号,这是大唐高堂设立的一座城池里最好的几座书院之一。
长宁书院立在长宁府城的中心地带。宏伟的巨门和楼墙阻隔了尘世的喧闹。门前摆着一张普通的桌子,半躺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眯着眼睛,身上盖着不知名动物皮毛做成的毛毯,在太阳下安静惬意地窝在木质躺椅里,轻轻摇晃,木椅吱吱作响。
夜七走上前来,对着老人微微鞠身,低声道:“夜七,今日当入长宁,读书修行,望先生放行。”
老人眼睛微眯,透露出一丝视线望着身前的少年,饶有兴致道:“噢?少年,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