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和罪魂被强制从观死镜弹出。
“没事吧?”周影看着一脸菜色的白衣罪魂。
“第一次从观死镜出来确实会难受或者恶心,给你,含着这个梅子会好点。”周影走到他跟前把梅子塞到他嘴里。
“唔~”
“很管事的。”
“嗯!”罪魂一把把周影护在身后。
周影:“……”
罪魂:“……”
“你带她去哪了?”周影侧身看见他。
是罪魂的原主。真正的荼蘼。
“荼蘼,我没事,你怎么才来啊!害我等你那么久。”周影本想撒个娇。
“没事?那肩头的伤是谁弄的。”
荼蘼这么一说,周影才发现肩头已经疼的麻木了。
“唔。”
周影趁着罪魂还没来得及张嘴的时候捂住了他的嘴。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周影对着荼蘼说完,转身看着罪魂,小声对他说:“吃你的梅子,我和他解释。”
罪魂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里的星星都在围绕着她打转。他点点头。
周影看着周围环境,还是在寒山寺。
“沈……”
“沈世轩把寺里的小鬼僧都杀了,献祭给巫女团,他想做的是貌似比看上去的要大。”
“那……玄色哥他们呢?”
“他们被他带走了,我来晚了一步,到的时候寺里只有满院血迹,再无其他。”
周影看着荼蘼的一身黑斗篷,他爱干净,黑斗篷看不见有伤,却依稀可以看见血迹。
“你没事吧?”周影问他。
“没事,不至于比你伤的重。”
周影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佯装没事:“我就是看着比较严重而已。其实没什么大碍。对了,为什么你们两个还不合体,等什么呢?”
荼蘼看都没看罪魂一眼,说:“和他不睦。”
“啊?哦。”
周影确实可以在他们之间发现一些不和的气场,剑拔弩张!
“沈医生怎么办?”扯开话题先。
“没想好,我们先回去,你的伤很严重。”荼蘼扶着周影转身瞪着罪魂。“你自己回去。”
罪魂:“凭什么?她是我的,你不配,你爱的只是她身体里的人,又不是她。”
荼蘼:“……”
周影:“……”
周影心语:“知道你干嘛说出来呢?要是真是多尴尬。”她心里在打架,一个希望是,一个希望不是。
“她们现在是一个人,我爱的也是这一个人。”荼蘼没有看周影。
“那若是有一天,她们有一个想让对方死,你是该管哪一个?你明知道她会把眼前一个活生生的周影杀死,到最后连躯壳都留,被选中的她们是没有权利轮回的,她们到最后连魂魄、意识都会被碾成碎末,你忍心?”
“闭嘴!”周影最害怕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发生的,原来她害怕了那么久的梦真的会以不同的方式成真。
“我不,你难道不怕自己死在他手上吗?你这一世会死,真正的死,没有轮回,没有结束的真正死亡。”罪魂发疯一般。
“至少她身上我至今没有伤过一刀,这就足以证明我可以改变这个结局,没有尽头的轮回我不会给她。”荼蘼身体似乎开始虚弱了。
罪魂看着周影的肩头,片刻无语。
“你应该知道这次的她选择的位置,也应该知道那道伤口最能伤害到谁。”他看着周影,明明是一张寒冰般的冷脸,却因为脸色上的白霜多了些少年志气。
他一笑,脸上的冰化开,如同天边有花绽放开,美的一塌糊涂。
荼蘼的记忆不完全,可是罪魂却知道他所有的一切。他是第一个真正有意识的荼蘼。
如果每轮回一次都会有一段刻骨铭心,那份刻骨铭心就会成为一个独立存在的灵魂,那个灵魂陪着往后的每一个灵魂找到心之所爱,最后扛下所有,成为一个心怀遗憾的罪人。
他不说,就没人知道。心与心隔得从来都不是血肉,是自卑、是骄矜,偏偏不是你所认为的不了解的过往。当你放下一切也就捡不起守护爱的那个人的刀了。爱一个人不是放下一切向她奔去,而是扛起一切给她红妆十里。
他做不到,眼前的人也做不到,那凭什么让给他。
“……”荼蘼。
罪魂:“钩吻死了,只有记忆留下给那个你爱的魔鬼。”
周影左右看看,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不睦了,这已经够战火纷飞了。
周影心想:“装死可以逃过一劫吗?”
心问出口,天上某位大人很配合的一道惊雷打下。
荼蘼上前一挡,雷电拐着弯又披向周影,罪魂拉过周影护在怀里,还是没有挡住雷电甩开的雷尾。
“好样的!”周影心里暗赞,竟然有种悲喜交加的快乐。
雷电披上来,似乎只是虚设,暗地里是一条消息。
孟姑娘的声音传来:“周影,小白狮和精灵兔有危险,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改造成和荼蘼一样的怪物。”
周影脑子轰鸣炸开。
还有多久真正的灾难就会到来?还是说会一点一点的把灾难带来,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在不知不觉中摧毁一切。
“……”周影看着抱着自己的罪魂,突然一口血喷出来,溅了他一身白衣。
“周影!”罪魂瞬间傻眼了。
荼蘼也闪身一步跑过来。
罪魂抱着周影跑到无尽湖上时,遍野都是野鬼,荼蘼在前方杀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就像是可怕的蚁群一般,没完没了的涌上来。
罪魂每走一步,脚下的湖水就冻上一寸,湖水结冰如镜子一般的透过冰面看见一个颓败的罪魂,他一头乌发染上霜雪,眉眼之间也挂上寒冰霜花。
他在释放自己的命,招取未来的寒冷。嘴角的血溢出,他忍住不吐出来,却还是有一滴挤出嘴角,清浅的在结了霜的脸上冻出一朵红花。
他把手上的力道都打在了自己体内,为了不伤及周影,他的手还是温暖的,他把寒气都逼近自己的体内伤了内脏。一个魂又怎么会有内脏呢!他的脸上的血霜花转瞬就消散在空气里了,而伤及到的只是他可怜又无助的灵魂罢了。
“周影……”
周影原本就只是被观死镜耗的伤了元气,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睁开眼睛,发现他们被一群野鬼包围。
她看见荼蘼在与他们战斗满身是伤,却看不见罪魂身后万丈冰原,她看见了荼蘼的刀鞘,却看不见罪魂的手指温暖,她看见的只是能看见的……
周影:“他是不是受伤了?你没事吧?”
“我也受伤了,很严重。”周影被放下了,罪魂的手才敢散发身体里无穷无尽的冰冷。
“这个给你,先调理一下,我去帮他。”周影跑开……
罪魂看着她的背影,轻的自己都听不见的说出口:“别走……”
他倒在地上,手中攥着一块鲜红的玉石。
“为什么我连血都没办法流?连让你心痛都没法超过他。”他身上的寒冰趁他放松瞬间席卷了他的身体。
一个人就那么破碎在冰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