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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人类

既然二楼的房间被上锁,那么一楼的房间很可能也是如此,蟒山只能抓紧时间向上攀登,在月色沉寂前解决一切,或者撑过乌云的遮蔽,等到新一轮的开启、新一轮的无限月华……

虽然有时间限制,但蟒山还是十分谨慎地保持着战斗姿态,运用【中级体术】中涵盖的实用姿态,稳健地向上登梯。

哒哒!哒哒!

鞋底触碰至黄灰瓷砖的声响传来,蟒山没有去碰一旁的黑木扶手,靠近着白瓷墙壁,一点点登上阶梯。

十多节阶梯很快走完,蟒山来到半旋台上,微微侧头,便看到了同样格局的三楼走廊,敏锐的蟒山瞬间察觉到了三楼月光的不同,比起二楼,这里的月光更为通透、粘稠。

蟒山按下心中的猜疑,他继续踏上阶梯,在一旁的墙壁上看到了鲁迅的画像,下方标注着楷体的黑字:“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沉默”,是在暗示着在宿舍中不能开口说话吗?蟒山回想起前面的一句名言,重点似乎是在暗示“书籍”,应该是指向《百年孤独》中的书签。

蟒山很轻巧地来到了三楼的走廊上,这里没有二楼中弥漫的薄雾和近乎实质的气流,和一楼类似,只是外墙的玻璃上有着几个拳头大的破洞,让粘稠、通透的莹白月华洒入走廊,使得蟒山浮躁的内心变得宁静。

密集的爬山虎和藤木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外墙玻璃,朦胧、虚幻的月光从玻璃中投射入内,在玻璃破碎处,通透、粘稠的莹白月华射入走廊,照印在黄灰的地板上。

蟒山观察了一会,发现各个房间的黄木房门都紧闭着,整个走廊没有其他异常,他连忙走向最近的一个玻璃破损处,伸头从拳头大的破洞处向外看去。

黑夜下宿舍外阴冷的气息和四肢在沙地上奔跑的画面在蟒山脑海中浮现,比起这个,他更担心此刻宿舍外的环境已然改变,不再是荒芜的沙地和零星点缀的低矮灌木,因为学生的日记中提到了一个窗外景物逐渐模糊的过程,蟒山担心宿舍重新传送至另一个未知的地点。

刹那间,纷扰的想法涌上心头,蟒山定了定神,凑近了那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咯噔!

蟒山心头一颤,莫名的恐惧开始侵袭他的意识,他看到了一幅出乎意料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张开一丝缝隙。

仿佛亘古不变的黑夜下,莹白的月盘被厚重的乌云遮蔽三分之一,淡淡的清幽月华泼洒在荒地上,零星的低矮灌木点缀着枯燥的沙土荒地,一道两米高的铁栏栅将宿舍围住,正对的铁门敞开,一个黑色斗篷,头戴帽兜的人类男子站在铁栏栅内,正和蟒山对视并招手示意。

“what!”

蟒山愣了下,不等蟒山回神,宿舍楼下,站在低矮灌木中的人类男子取下了同色的帽兜,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黑色短发,普通甚至平凡的五官拼凑在一起显得十分大众,他伸出右手,立起食指,做出了个“嘘!”的动作,喉咙中没有一点发音。

蟒山立刻联想到了刚刚看到了暗示:“唯有沉默是最高的轻蔑!”便做了个“OK!”的手式回应对方。

蟒山此时心中充斥着大量的疑惑,自己在一楼玻璃大门口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和听到四肢在沙地上快速奔跑的脚本声,当时他连忙关闭上玻璃大门,阴冷的气息和脚步声霍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一切都只是蟒山的幻觉、幻听。

现在想来,可能是宿舍中诡异的力量,错误地诱导了自己,将人类的脚步声和气息“修饰”成为类似野兽的气息,当然,也不排除他现在眼前看到的是幻象,楼底下的也许不是人类,而是所谓的“清除者”,当蟒山走出宿舍大门,便会被对方撕咬、分尸、吞食!

蟒山还没有准确的判定时,楼底下的人类男子伸出双手,做了个“逃跑”的手势,他一手摊平,掌心向上,一手做双足逃跑状,形象生动,蟒山瞬间便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楼底下的人类男子,看到蟒山脸上不明显的猜疑和犹豫,解开了部分的黑色斗篷,显露出外衣下的人类肌肤。

蟒山突然感到耳后有些莫名的瘙痒,敏感的他瞬间回头,空寂的走廊中空无一人,黄木质地房门全部紧闭,红漆金属水管上铁锈斑驳,数量众多的“安全出口”灯牌略显灰暗。

蟒山随即转过身来,再次伸出头,看向拳头大的破洞处,斗篷男子仍然站在一处生长有低矮灌木的荒地上,似乎这低矮的灌木可以掩藏身形似的。

蟒山知道了不能说话,即“沉默”的暗示,他从书包最外层,取出了当做简易护具的生物课本,正是记载了那名学生日记的生物课本,一只黑色碳素笔卡在扉页上。

蟒山再次在书包中翻找,找到了一只碳素笔的笔芯,其白色的空管占据了绝大部分,还剩下一点点的墨水,他欣喜地取出笔芯,看来是自己清理书包时,遗漏在书包中的缝隙中,一名学生的书包中存有将用尽的笔芯十分正常。

蟒山再次朝着窗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撕开一页较为空白的课本书页,凭借着模糊的小学课堂上学习的手工记忆,很快便折叠出了一架纸飞机,尽管造型有些不堪入目,他还是取出笔芯,将其架在纸飞机的折痕上,由于课本的纸张较厚,所以折痕稳固地架住了笔芯。

蟒山做了下瞄准,预测了下风向,脑海中构建出一个虚无的飞行曲线,然后手腕用力一扔,白色纸飞机便破空而出,在空中盘绕出一个半弧,歪歪斜斜地掉落在铁栏栅之外。

宿舍楼底下的人类男子双手高高举起试图接住的动作顿时一愣,复杂地看了眼蟒山,然后向后跑去,离开了铁栏栅……

蟒山伸手刮蹭了下自己的眉毛,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数十秒后斗篷男子跑回了宿舍楼外,只见他低下身子,用笔芯在铺展开的纸张上书写……

很快,斗篷男子站起身来,他将即将用尽的笔芯架在耳朵上,双手将纸张铺开,上面写着几个占据了整页纸张的大字:

“快逃!你要被它同化了!”

接着斗篷男子将纸张翻面,同样是占满纸张的大字:

“趁它还未完全苏醒,一楼的大门仍然可以打开!”

蟒山将对方的信息尽收眼底,他习惯性地用右手手指轻轻刮蹭同侧的眉毛,然后低下身子,用黑色碳素笔在课本上写上:“我凭什么相信你!”

蟒山将课本上的字展示给对方看,然后再次折叠出一架略显丑陋的纸飞机,朝着宿舍底下的方向投出。

这次纸飞机的轨迹偏差不大,斗篷男子移动几步,便拾起纸飞机,再次低身书写,他再次双手高举,将纸张铺开:

“没时间了!等到它苏醒,整栋宿舍将会再次传送至未知的地点!”

蟒山看着对方那整洁、工整,占满纸张的大字,心中腹诽道:字写这么大干嘛?我又不是近视眼!

蟒山看着对方明显焦急、慌张的神情,还有在昏暗夜色下被阴影遮蔽的双眼,心中快速回忆起一路上收集的各种细小线索:宿舍房间中存在的低端恶灵和被困人类应该是受到了“它”的影响,它是指某种强大的怨灵还是这栋宿舍?

曾经学校山体中埋藏的会散发出微量辐射的稀有铁矿和现在的超凡事件有什么关系?

眼前的这个人类男子应该是真人,不太可能是幻象,这么说一开始我感受到的阴冷气息和四肢奔跑的脚步声是受到了“它”误导。

虽然这个斗篷男子是真人,但他是不是暗藏祸心也不可得知,或许我走出宿舍反而会导致主线任务的失败!蟒山瞬间联想到自己一旦踏出宿舍,身后的六层高荒废宿舍瞬间传送至未知的地点,只剩下几道扭曲的空间痕迹或灵性波动。

我收集的白瓷骨又是什么东西,目前收集了四件了,却一点提示和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白瓷骨究竟是被我逐渐唤醒的最终怨灵还是关键线索?

……

宿舍楼下的斗篷男子看到蟒山陷入沉思,并且右手手指不自觉地轻轻刮蹭同侧眉毛,随即低下身子,在纸张的背面写上:“我是长宏中学曾经的老师!”

蟒山看到对方高举起的纸张,眉头一皱,然后在课本上写上:“你是什么科目的老师?”

斗篷男子复杂地看了眼蟒山,感觉就像看一个智障,似乎在询问:生死存亡的时刻你居然问这种问题?

蟒山苦笑着耸耸肩,斗篷男子只好快速在纸张上写下:“数学!”

哦!蟒山连忙翻页,在新的纸张上写道:“那你写两个高三的数学公式吧!哦!对了,我高考数学125分!”

斗篷男子露出一个“服了你了”的表情和配套的动作,在纸张的空白缝隙中写下了两道公示:“x=a+rcosθ,y=b+rsinθ(θ∈[0,2π))。”

蟒山在纸张的空白缝隙处看清了这两道对应的公式,朝着对方挤了个眼神,似乎是在说:看吧!让你省着点版面用,这下只能在空白缝隙中写小号的公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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