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后,吃瓜群众也跟着散了,里里和苏白回屋。
屋里头一片狼藉。
里里随手捡起地上的东西,苏白也来帮忙,想到苏白还受着伤,里里直接丢了手里的东西,先把他拉到水池边冲洗伤口,然后找出酒精棉来:“幸好你没事。”
这一小包酒精棉还是里里以前买东西时的赠品,她一直也没有用的机会。
里里用酒精棉球仔仔细细帮苏白消毒伤口。
“这么担心我?”苏白随口调笑,他不想里里太过紧绷。
“这件事情本就与你无关,要是你因为我被他……”后半句“被他失手打死”,里里没说:“我宁愿是我。”
“我在你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吗?”苏白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里里解释却很认真:“欠你一个人情,我尚且可以想想办法,要是欠上一条命,我拿什么还?”
“谁要你还了?”苏白说的很无所谓。
里里笑而不语。
苏白觉得这笑容里头似乎有些苦涩:“你这是欠了什么还不掉的人情吗?”
里里避而不答:“其实我们也不熟,你没必要这么为我拼命。”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苏白将自己揽到怀里,为自己挡下伤害,那一刻的温暖,里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算不算是过命的交情?
女孩子最怕的就是这种能够为自己豁出命的感动。
不管里里有没有意识到、愿不愿意承认,从此刻开始,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向苏白靠拢。
“路见不平还要拔刀相助呢,更何况……”苏白知道里里今晚受了惊吓,所以言语间尽量轻松:“你要出了事儿,谁来对我负责?”
里里又笑了,这回笑容有点甜。
“切——”里里清理好伤口,起身。
“不用包扎一下吗?”苏白故意冲着里里叫唤。
“不用。”
“这伤口不小呢?”
“晚上就要睡觉了,包扎什么呀?”里里也明白苏白就是故意叫唤。
“哎哟——”苏白刚叫了一声,里里回头,然后立刻明白苏白是故意的,便又转过头去,苏白继续道:“怎么说我也是个患者,你说话就不能温柔……诶?你干嘛?还要赶我出去吗?”
苏白看到里里忽然又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这大晚上的,你总不能叫我现在就走吧?”
里里看了苏白一眼,打开箱子,将他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苏白一滞:合着今晚要是没出事儿,她就要把自己东西扔掉了?
“狐狸,你做得够绝啊?”
“嘿嘿,我这不是答应让你留下了嘛——”里里赔着傻笑。
“行了行了,你搁那吧,赶紧去洗个澡,我来收拾。”苏白道。
里里也不客气:“那好吧,田螺少爷,交给你了!”
“田螺家的少爷还真辛苦。”苏白吐槽里里的冠名。
洗澡的时候,里里还在想,如果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危险该怎么解除?
危险解除以后,自己敢不敢继续住下去?
晚上敢不敢关灯?
敢不敢走夜路?
不得不说,这个才认识两天的苏白,让人很安心。
洗完澡出来,乱糟糟的屋里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辛苦你了,我先去睡觉了。”
里里脸上是受惊后的疲惫。
凌晨三点多,苏白才睡下没多久,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阁楼上的声音:“狐狸?”
苏白试探性叫了一声。
阁楼传来的声音本就不大,有点像在小声哼唧,若不是夜晚过于安静,苏白睡眠浅,是很难听到的。
里里没有回答他,但是声音却没有停下来。
她是做噩梦了吗?
苏白略想了想,就上了楼。
阁楼层高过低,苏白只得半蹲,他上去时,声音没有了,但是里里整个人蜷曲在床上,被子没有盖到脚。
不会是凉到脚底了吧?
苏白爬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这会儿凑近了,苏白才听到她牙齿有些打颤,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出来了。
声音很小,是很明显的害怕,她的手攥得紧紧的,身子也缩得紧紧的,明明是感觉到身旁有人了,却不肯伸手拉一拉旁边的人。
是不喜欢求助,还是从来都求助无门?
苏白伸手抚摸这里里的眉心,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没事儿了,我在呢。”
不知道噩梦消失了,还是苏白的安抚有了作用,里里慢慢安静下来,苏白看她睡得安稳了,准备要走,却发现自己一小片衣角不知道何时被里里攥进了拳头。
苏白轻轻拉了拉,里里哼了一声,抖了一下,苏白抿了一下嘴唇,叹了口气:算了。
苏白靠着床头,半坐着,天蒙蒙亮时,苏白因为睡着,姿势不太对,头重重点了一下,人醒了,里里已经翻了身,面向另外一边。
想来是没事儿了,于是苏白下楼,蒙上被子继续睡。
这一觉,苏白直接睡到中午,倒是里里已经起来了。
昨天去超市,里里买了水果、蔬菜、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结果因为隔壁那个变态,水果蔬菜都遭了殃,还好,苏白捡出能用的放到冰箱里面了。
里里原本想出去买早点回来,但是这个门开关声音太大,只怕会吵醒苏白,所以里里在家煮了粥,所有用水都是在洗手间,连烧开水,也把水壶拿到洗手间,关上门烧的。
“你醒了?”
里里看到苏白醒来。
刚醒来的苏白,眉头微皱,嗓音略带沙哑:“几点了?”
“十二点多吧。”里里答:“今天周六,你还可以多睡会儿”
“嗯,什么味道?”苏白问。
“青菜排骨粥,你去刷牙,我帮你盛?”里里殷勤道。
里里殷勤无非是因为昨晚苏白帮了她。
可她记着这个恩,就必然忘不了昨晚的事情。
苏白可不想她因为自己一直有心理阴影。
“好啊。”苏白道。
苏白坐在地铺上,看着手机,数十个未接电话,自己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睡得是有多沉啊?苏白放下手机,右手撑着额头。
“怎么了?难受吗?”里里关切道:“要不要喝水?”
“睡过头了。”苏白说完,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一杯水,他一惊,身子往后一靠:“你……干什么?”
“给你倒杯水而已,紧张成这样?”里里不满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什么呢?”还反常,搞得好像你知道我正常什么样一样。里里把水杯往苏白怀里一塞:“自己拿着!”
水杯里的水差点洒到床上,苏白被迫接了杯子:“昨天的事情,其实怪我。”